第 32 章 软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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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兮窈心虚地避开眼,“奴婢不知侯爷在说些什么。”

  见即便到了这个份上,她仍是不肯认,林铎剑眉微蹙,自袖中取出一物。

  是一封书信!

  单是看着上头的“侯爷亲启”四字,穆兮窈一眼认出这是何物。

  可为何此信,会在安南侯手中。

  分明与萧国一战后,她便寻机会自范大夫手中要了回来,就放在那搁置碎玉的木匣里。

  她下意识伸手去夺,可哪里有男人闪避的动作快。

  林铎垂眸,看着眼前女子乱了方寸,惊慌失措的模样,凉声道:“你若不想露出一点端倪,便不该教岁岁写你的名字。只我不明白,你来掖州既是来寻我的,也愿在临死前将岁岁托付于我,为何如今要逃。”

  穆兮窈抬起的手无助地垂落下去,连带着眼眸也逐渐黯淡下来,她知晓,此时的她只是在做无用的挣扎罢了。

  那信中已将当年原委悉数道出,她彻底没了狡辩的余地。

  为何要逃?

  穆兮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因她害怕,因她懦弱,因她恐惧她保护不好岁岁,让一切和那梦中一样重蹈覆辙。

  她眼睫微抬,像是放弃一般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唇间泛着自嘲的笑,“天家赐婚,侯爷当知您要娶的是奴婢的嫡姐,嫡姐是什么[xing]情之人,奴婢再清楚不过。若岁岁认祖归宗,将来在府里的[ri]子又如何能好过。既是如此,或许没有您这个爹,她的[ri]子能过得更加安稳。”

  在读罢那封信后,林铎虽猜想到几分她着急离开的理由,可听她亲[kou]道出,不知怎的,心头一阵阵发闷。

  或是因着她言语间,那无奈甚至是绝望的神情。

  思及她这些年受过的苦,林铎一瞬间生了想拥她入怀的念头,可幸得理智及时牵扯住他,眼下还不是时候。

  他沉默片刻,薄唇微张,“你可知陛下为何将穆兮筠许配给我?”

  听得此言,面前的女子微愣。

  “穆兮筠依托萧贵妃之[kou],谎称镇国公府那夜的人是她,故而陛下才下旨,[yu]令我对她负责。”言至此,林铎俯身,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穆兮窈,她抢了本属于你的东西,这么多年将你囚于庄里,欺辱你和岁岁,你便……一点也不想报复回去吗?”

  报复?

  穆兮窈何尝不想!

  她那姐姐带给她的何止是欺辱,上辈子岁岁和她皆是死于穆兮筠之手,尤是岁岁,每每一想到她坠于井中,一声声呼喊着“娘”,就那般活活溺死的场景,穆兮窈都不由得心如刀绞。

  心[kou]越疼,对穆兮筠的恨意便越强烈。

  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见她咬牙,眸中流露出浓重的憎恶,林铎继续道:“既得如此,那便连本带利地还回去!你想想,即便你如今带着岁岁逃跑,又能保证穆兮筠不会派人寻到你吗?你是她的心头大患,若她真想害你,届时你又能

  靠什么来保护自己和岁岁?”

  穆兮窈咬紧朱唇。

  这话说的不错!

  逃了便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岁岁便彻底安全了吗?

  若是被穆兮筠寻着了呢,只消她和岁岁还活着,对她来说便是莫大的威胁,唯有她和岁岁消失在这世上,才能令她高枕无忧!

  “与其躲避,不若去面对,只要你说出真相,你那嫡姐的[yin]谋便注定无法得逞……”

  是啊,若岁岁能认祖归宗,又何惧她会被穆兮筠伤害,届时自有林家,甚至有陛下,太后相护。

  还有,是不是只消她爬到穆兮筠不敢招惹的位置,她便也能保护好她的岁岁,也不必担忧和岁岁分开。

  穆兮窈从前不敢想,可眼前的男人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她,他可护她,护她和岁岁。

  他既得愿意,她又为何不……

  穆兮窈眼眸微微转了转,蓦然低低[chou]泣起来,眼[bo]流转,泪水[yu]坠未坠。

  “可奴婢又能如何,奴婢不过一介庶女,身份低微,无所依靠,不像姐姐,背后有萧贵妃做靠山,奴婢又能凭什么与她斗?且岁岁将来入了府,也和奴婢一样,微贱的庶女罢了,若将来主母入府,即便不是奴婢那嫡姐,她的[ri]子真的能好过吗?”

  垂泪间,一只布满厚茧的大掌轻柔地抚上她的面颊,粗糙的指腹缓缓拭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她听见男人认真道:“就凭你是岁岁的娘,亦会是侯府将来唯一的主母。”

  亲耳听到他许下的承诺,穆兮窈心下一喜,然还仍作难以置信般抬首看去,旋即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侯爷说的可是真的?”

  林铎信誓旦旦:“我向来所言不虚。”

  穆兮窈这才面露欢喜,却是喜极而泣,她缓缓伏下身子,贴进男人怀里。

  林铎伸出手臂,顺势揽住那娇小柔软的身躯,大掌落在她单薄的背脊上,然垂首间,却是眸[se]微沉。

  看来,她不会走了。

  他知自己此法卑劣,分明晓得岁岁是她的软肋,为了岁岁,她愿做任何的事,却还毫不犹豫地选择用他们的孩子来拿捏她。

  因他明白,若他强留她,只消她有一丝的不安全感,便会想方设法带着岁岁逃跑,毕竟他这个孩子爹对她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清楚,如今她对他投怀送抱,不过只是虚以委蛇,可林铎不在乎,她想利用他,就彻底利用好了。

  他愿意配合她,她想要的,也什么都能给她,但绝不许她离开他的身边!

  松乔苑旁,一间临水的阁子里,岁岁正坐在小榻上,耷拉着脑袋。

  她手边的榻桌上放着她爱吃的糕食,可她却没心思吃,小眉头拧得紧紧的。

  岁岁很内疚,她又不听娘的话四处乱跑了。

  可大黑叔叔说,让她乖乖待在这儿,很快娘便会来这儿找她了,她们会一起住在这个大屋子里,不用离开将军府。

  但娘为何还不来?

  岁岁等不住

  了(),跳下床榻去?()_[((),却被外间的婢子给拦了。

  “姑娘,侯爷吩咐了,不许您离开这儿。”

  姑娘?

  岁岁疑惑眨了眨眼睛。

  这个姐姐在喊谁?

  恰在此时,就听得一声焦急的“岁岁”,她抬头看去,便见一个身影急匆匆而来,在瞧见她的一刻,长长地舒了[kou]气,

  不是她的阿娘是谁。

  岁岁站在那厢,却是揪着小手不敢言语,直到娘走近,方才垂下脑袋,支支吾吾道:“娘……岁岁错了……”

  穆兮窈低叹了[kou]气,旋即弯腰将岁岁抱起来,一道坐在里头的小榻上。

  她摸了摸岁岁的小脸,知晓也不能怪她,那男人老谋深算,岁岁又是个孩子,自然轻易就上了他的当。

  “娘没有怪岁岁。”她柔着声儿,问道,“岁岁,那封信,是你给侯爷的吗?”

  信?

  岁岁想了想,点头道:“嗯,大黑叔叔说,让岁岁给他瞧娘的玉,岁岁就会有爹爹。岁岁拿了盒子给大黑叔叔,盒子有信,大黑叔叔拿走了。”

  原是如此……

  看来后头,他又教岁岁将盒子放回了原处,单单拿走了那信。

  她收拾东西时也未仔细查看,全然不知此事。

  穆兮窈蓦然有些后悔,当初她就应该毁了那信,但转念一想,毁了又有何用,安南侯让岁岁拿那玉给他瞧,说明早就怀疑起了她的身份,那信顶多也就是个佐证罢了。

  她沉思间,衣袂忽而被扯了扯,垂眸便见岁岁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娘,大黑叔叔告诉岁岁,他就是岁岁的爹爹,

  他真的是岁岁的爹爹吗?”

  岁岁也不明白了,分明先前大黑叔叔说他不是岁岁的爹,那怎的突然又变成岁岁的爹了,那他究竟是不是呢。

  穆兮窈明白此时的岁岁定是十分混乱,可若是同她解释那些往事,想来她根本听不懂,便只问道:“岁岁可喜欢他,想让他当你的爹爹吗?”

  “嗯。”岁岁点点头,一双若缀着星子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大黑叔叔很好!”

  这么小的孩子很难撒谎,喜欢便是真的喜欢。

  穆兮窈抿唇轻笑,“他就是岁岁的爹,是岁岁的亲爹。”

  听到娘的亲[kou]承认,岁岁愣了一下,可她还是不明白,忍不住问道:“那为何先前娘不和岁岁说?”

  “因为……”穆兮窈想了想,“因为娘也不知道,娘也是才找到他。”

  “哦……”岁岁小脑瓜子转呀转,只觉得复杂,但她并未花太多心思试图去想通一切,便很快因着她终于有了爹爹而欢喜起来。

  “太好了,岁岁有爹了!岁岁有爹了!”

  她从穆兮窈怀中跳下来,高兴地在原地转圈圈,逗得穆兮窈颇有些忍俊不禁。

  “侯爷……侯爷命奴婢们伺候姑娘和……和您沐浴更衣。”

  母女二人言语间,就听得一个声儿幽幽飘来,穆兮窈侧首看去,

  ()  便见一个大抵只有十二三岁的婢子恭敬地垂着脑袋同她说话。

  后头还站着两个年岁相仿的。

  在府里待了这几个月,其实不少下人穆兮窈都是打过照面的,彼此有些眼[shu],先头她和侯爷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都言她不要脸,勾引侯爷,觉得侯爷定不可能瞧得上她,可如今变成这副局面,这几个丫头定然费解且尴尬。

  怕不是先头也在背后说过她的坏话,如今成了伺候她的,心里慌得紧。

  穆兮窈也未多说什么,只含笑道了一句:“好,那便麻烦你们了。”

  三个小婢子面面相觑,见她语气和善,这才松了[kou]气,忙应声下去准备。

  待在浴间备好了一切,便来请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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