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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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蛰到底只有十三四岁,他并不能好好敛藏自己的情绪,干脆一撇脸,恶声恶气地道:“我却不是什么仁义之辈,你让我赚银子我才当你是雇主,要是让我白忙活,我可不答应!”

  “你要银子我给你就是。”

  花若丹将包袱给他,“我知道这些不够我们此前说好的数,待我到了燕京,我会写家书让叔伯兄弟给你。”

  惊蛰却掏了掏耳朵,“空[kou]白牙,你当我傻?”

  花若丹眼底生愠,又急又无助:

  “你……”

  天[se]青灰,秋雨如荼。

  那康二哥带着自己的一帮子兄弟追着脚印子往前,面前忽有一个岔[kou],他步履一顿,后面的兄弟们也都停下。

  印子没了。

  “康二哥,怎么两边的路都被树枝扫过?咱们该走哪边?”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弟兄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纳闷道。

  康二哥脸[se][yin]沉,下令:“分头追,若有发现,即刻鸣镝!”

  “阿勒是我的妻弟,也是你们大家的兄弟,谁也不能让他白死!都给我机灵点!”

  “是!”

  众人应声,立时分成两路,各走一边。

  而此时,陆雨梧已丢弃了那好大一扇柏枝,重新牵起阿秀的手,贼匪人多势众,即便他的障眼法有用,也不过是一时之效,他们必然分道追赶。

  陆雨梧抬首,雨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滴落。

  蜿蜒山道尽头蒲[cao]蓊郁,大片连天。

  陆雨梧双眸一亮。

  秋天蒲[cao]结果,状如蜡烛,[se]赭赫,外有绒毛,一寸一寸点缀在足有人高的绿意之间,陆雨梧与阿秀穿梭其间,拨开最后一层细长[cao]叶,赫然显露前面一道碎石浅滩。

  “他们在那儿!”

  一名贼匪粗暴地扬刀劈开挡人视线的蒲[cao],定睛一望浅滩对面,立时大喊。

  其他人循声过来,果然见对面铺[cao]拂动,似有人影,一人二话不说,先[chou]出身边人背上的一支箭,搭上弓[she]出。

  “呲”的一声——

  箭矢擦过陆雨梧的身侧,飞入蒲[cao]。

  阿秀吓得摔倒在地。

  陆雨梧回过头去扶阿秀,却是此时,又是一支箭矢破空袭来,刺入他的左肩。

  陆雨梧一瞬踉跄,

  后仰倒地。

  细柳被压在一副身躯底下,湿热的温度淌了她满颈,她被这温度唤回意识,眼皮一动,睁开双眼,殷红的血[ye]顺着穿透少年左肩的箭头滴落在她襟前。

  “大哥哥!”

  阿秀惊慌地喊他。

  陆雨梧白皙的颈间青筋微鼓,他又浓又长的眼睫颤动,手指抵在唇边朝阿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我们快走。”

  他强撑着起身,蓦地对上细柳一双半睁的眼睛,他仅是顿了一下,咬紧齿关背起她,又去牵阿秀。

  尖锐的鸣笛声倏尔响彻天际。

  另一条道上的康二哥等人瞧见了,在枣树村[kou]的赵知县,张巡检一行人也看见了。

  “何人鸣镝?”

  张巡检神情一肃,转头去问身边人。

  “卑职不知。”

  那军士茫然摇头。

  “县尊,咱们看看去?恐是罗宁山下来的那群贼匪!”张巡检看向赵知县。

  赵知县本是顺着这条往南州方向的路来寻人的,却在半道上遇见这张巡检,他带兵从枣树村来,听他一番话,赵知县才知,枣树村一村人竟都死在山上了。

  “这……”

  赵知县的脸[se]有些怪,却也没能说出个“不”字。

  那边康二哥带着人迅速赶了过去,拨开蒲[cao],他一双[yin]冷的眼扫视浅滩对面,问身边人:“追去了?”

  “让几个弟兄先去探路了,我怕您找不到。”

  “妈勒个巴子!”康二哥一把[chou]出腰侧的烟杆子狠敲他脑袋:

  “若几个弟兄够用,阿勒他们至于全死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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