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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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几个孩子凑到一起,明面上的伤痕一看便知。

  几个孩子里尤以田中吉伤得最重,除了额头上破的那个大洞外,他右腿也有些跛了,因哭得太过,嗓子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今只会伸着胖乎乎的小[rou]手,手指一会儿指向时归,一会儿又指向周兰湘,被周兰湘恶狠狠地瞪上一眼,又一副惊恐过度的样子,歪头倒向田大人那边,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被田大人裹起来。

  看了他这一番动作,田大人心中隐有猜测。

  他的面[se]惊疑不定,几次开[kou],却实在没有胆子质问涉事家长。

  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司礼监掌印。

  随便哪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啊!

  更别说相较于光明磊落的太子殿下,行事一贯不讲究的司礼监掌印,乃是他这辈子都不想打[jiao]道的对象,更别说结仇了。

  想到这,田大人再看向形容悲惨的幼子,心里竟生出几分埋怨来。

  见他闭嘴了,时序把时归放回地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遂淡淡开[kou]:“田大人说的对,咱家也想知道,田公子是受了何等大的委屈。”

  他在最后两字上加了重音,说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田大人:“……”求您别笑。

  很快,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在太子身上。

  周璟承没有理会任何人,而是等步履蹒跚的姬教习走到跟前,作为对方曾经的学生,垂首问候一句。

  随后他才说:“还请姬教习将今[ri]之事细细讲来,无论是初始起争执的始末,还是后来动手的过程,想必诸位大人也是正在意的。”

  “是是,老夫明白——”

  姬教习将几个孩子一一看过,最后看向时归时,目光终于变得复杂起来:“今[ri]之事,虽是时归先动手

  ,可究其原因,应是田中吉的责任。”

  “什么?”田大人哑然失声。

  当姬教习说出第一句:“据其他学生说,是田中吉出言不逊、辱骂时归家人在先——”

  时序被拽动衣角,重新将时归抱起来,两耳上很快覆了一双柔软的小手,试图将一切不好的声音阻拦在外。

  哪怕时归很用力替阿爹挡着耳朵了,还是有些细碎的声音传进时序耳朵里。

  其实他听不听都是一样的,说起打架原因,时归刚才就提了一句:“他们说阿爹坏话!”

  虽然到底是哪些坏话,时归说什么也不肯开[kou],但时序一猜就知。

  就像当下,她不愿让时序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可时序脑中天然闪现的些许词汇,很容易和姬教习的话语对上。

  为表真实,姬教习把田中吉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没有根的男人”“不得好死的死太监”“大坏蛋”“朝廷的祸害”……要是叫姬教习说,好些词是他这辈子连想都想不到的。

  如何会从几个六七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呢?

  不光田中吉,还有岳大人家的孩子、敏郡王家的孩子,都有参与其中,一边说着时序的坏话,一边指着时归嘻嘻哈哈。

  也是因此,才有时归气得浑身发抖,在队列中就与他们发生争执。

  后来姬教习离开,田中吉几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舞到了时归跟前。

  他们只当时归是时序认得干女儿,居高临下地指责她:“你说你是不是爱慕虚荣?为了能过好[ri]子,甘愿认一个太监当爹。”

  “你难道不知道吗,太监是没本事生孩子的呀哈哈哈!”

  “太监的女儿,啧啧……想必你跟你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se]。”

  若他们只说时归坏话,她兴许也就忍了,可越到后面他们越没了约束,也不顾旁边还有其他同窗,直接对时序指名道姓起来。

  说什么:“我爹说了,时序就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人,早晚有他倒台的时候,到时候他就会遭人唾弃,成为遗臭万年的死太监!”

  “啊——”止住他们之后言语的,是时归砸过来的拳头。

  一片混乱之中,时归抄起了手边的瓷碗,砰一声砸在之前说的最欢的田中吉头上。

  原本她一人是对付不了三个男孩的,可他们动手没一会儿,周兰湘就赶来了,在看见打架的人中有时归后,她连问也没问一句,直接加入到群架中,一边护着时归往后退,一边对几个小子下黑手。

  周兰湘可是蒙学中未加冕的孩子王,天不怕地不怕,打架从来没有畏惧一说,可不把几个男孩打得哭天喊地,浑身是伤。

  “……事情就是这样了。”

  姬教习说完,整个院里一片死寂。

  之前还叫嚣着求公道田大人早是两股战战,岳大人生[xing]胆小怕事,竟连老脸也不要,直接躲到家丁后面去。

  也就敏郡王还好些,他好歹也算得上皇亲国戚,

  不怕会被时序报复,但论及反讨公道,从姬教习说了责任在他等时,他就不想了。

  见余人不说话,姬教习又添了一句:“虽说时归动手不对,但事因他人羞辱家眷,重怒之下失去理智,也是情有可原。()”

  倒是田中吉三人,出言不逊在先,再三挑衅在后,有违蒙学长久以来的训导,依照蒙学规则,该以退学处理,念在他们三人受伤颇重,又年纪尚小,可网开一面,劝返一年,留守待查,倘有下次,绝不姑息。?()_[(()”

  “周兰湘为友出头,意气用事,当劝返一月,罚抄百遍以静心。”

  “至于时归,小惩大诫,劝返十[ri]足矣。”

  “以上就是学堂内对他们的最终处置了。”

  姬教习头痛不已。

  说完官学内部的处置,再有什么其他纠缠,就不属于他们学堂了,大人们若想追究,只管出门追究了去。

  而之所以会将这几个孩子的家长喊来,也是因为这几个孩子身上都有伤,唯有把家长叫来了,把孩子安全[jiao]到他们手上,后续再出什么事,才能免去学堂的责任。

  蒙学自设立数十年,还是头一回出这样的事。

  一应处置有参照国子监的旧例,也有考虑孩子们年纪,已经是蒙学在短时间内能想出的最公平的处罚。

  不管是给官学的面子,还是给皇家的面子,众人对这些处置并无异议,时序更是谢过姬教习[cao]心,另言会择[ri]拜访道谢。

  等姬教习被请离,院里的气氛坠入冰点。

  周璟承摩挲着指间的扳指,开[kou]道:“事情始终,诸位可都清楚了?公道在谁身上,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

  但凡被辱骂的对象换一个,田大人等人也是敢搏一搏的。

  偏偏这个被说坏话的人,是时序,是被无数人所抵触的鹰犬。

  谁有能保证,自己身上毫无纰漏,不会成为鹰犬的下一猎食对象?

  田大人面如死灰:“清、清楚了……并无异议。”

  周璟承又问:“其余人呢?”

  岳大人和敏郡王也摇头:“并无异议。”

  “那好,既然三位大人没有异议,孤倒是有些不满之处。”周璟承讥笑一声,反手指向周兰湘,“且看六公主脸上的伤。”

  “六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她年纪小,莽撞不懂事,难道几位公子也不知轻重吗?敢问几位大人,殴打皇室公主,该当何罪!”

  寥寥数语,直接将周兰湘打架的举动归结于莽撞不懂事,反而那些被打的人,因叫公主面上染伤,白白扣了一顶大帽子。

  “这——”

  “巧了,咱家与殿下一般,也有些许不满的。”时序的声音响起,又在几人心上添了一记重击。

  时序将时归身上的伤处一一点出,冷声道:“咱家倒不知几位大人对咱家竟存了这么多不满,不满也就罢了,还要将这愤恨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不知我儿是犯了什么错,凭白被几个毛头小子打骂?”

  ()  “几位大人既对咱家行事看不过眼(),尽管到陛下面前弹劾(),待明[ri]朝上,咱家自会与几位大人对簿公堂!”

  “但我儿之事,今[ri]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休怪咱家不客气。”

  忽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田中吉被他爹一巴掌呼倒在地,耳边一阵嗡鸣。

  田大人厉声道:“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时小姐和掌印道歉!”

  “爹——”田中吉泪眼汪汪,满眼的不可置信。

  而被镇住的岳大人也反应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家儿子踹倒:“还有你,还不快些给时小姐和掌印道歉!还有六公主!”

  “今[ri]你若不求得他们的原谅,你就别认我这个老子了!”

  敏郡王不似他们这般明显,可也淡声道:“勋儿,道歉。”

  三个孩子怀着满腔的怨恨,在亲爹的压迫下,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对不起”,喊完猛地歪过头去,浑身的不驯。

  田大人谄笑着:“掌印您看……”

  时序没答应,碰了碰时归的小手:“阿归?”

  时归[chou]了[chou]鼻子:“我不要他们的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她想起午时听到的那些话,心里难过极了。

  哪怕被田大人用隐晦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还是梗着脖子,面上不带丝毫退缩,一字一顿道:“我爹不是坏人,谁也不能说我爹的坏话,谁、也、不、行。”

  不等田大人等人再说什么,时序一锤定音:“既然阿归不肯原谅,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且待明[ri]朝上,请陛下定夺罢。”

  “不——”田大人话未说完,又一声稚隐响起。

  周兰湘从太子身后窜出来,得意地指着自己嘴角的淤青,大声喊道:“我也不原谅!”

  “你们伤了本公主,本公主回去就找父皇母后告状。”

  她又看向田中吉三人,恨恨道:“还有时归,她是本公主罩着的人,你们今[ri]打伤了她,本公主算是记下了,[ri]后只要见到你们,本公主定是见一次打一次。”

  想她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了时归去,还是她拳脚不够厉害,不然就不会叫时归受伤了。

  小孩子的感情,有时候就是变得极快,头天还讨厌着,后天就想天下第一好,把对方牢牢罩在自己羽翼下。

  周兰湘暗恼,对让她失信的田中吉三人越发讨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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