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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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见府衙牌匾时,祁相夷的双腿颤了两颤。

  他以为时归是带他来告状的,赶忙停住脚步,解释道:“姑娘,姑娘留步——”

  “小生暂时还没有状告村民的打算,这府衙……”

  “哎呀。”时归说,“忘记告诉你一声了,我就住在府衙后面,并非是叫你来告状的。”

  “郡守大人应不在衙门中,后面也没什么人,你只管放宽心,自便就是。”

  听了这话,祁相夷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时归正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他,看见他这副青涩稚嫩的样子,无端与印象中的人产生几分割裂感。

  回程时,时归已简单问过几句。

  知晓祁相夷今年不过十二,与太子一个年纪。

  太子少年老成,那是京中百姓全知道的,而祁相夷作为[ri]后太子心腹,时归便下意识觉得,他也是跟太子一样的[xing]格,再不济了,肯定也会比同龄人稳重。

  相识的这短短时间里,祁相夷的表现,确实是成[shu]懂事些,可若以太子为对照,那就着实稚嫩了。

  府衙后面留了司礼监的甲兵,看见小主子回来,抬脚就要出来相迎,时归余光扫见后,赶紧摆手制止。

  然后她又让空青带祁相夷去寻间没人住的屋子,再有大夫饭食什么的,也切不可怠慢。

  她亲眼看着祁相夷走进房间中,这才松了[kou]气。

  但这还没完。

  不知怎的,她下意识觉得,不能让对方知晓她的身份,连带着阿爹,最好也不要过早出现在对方面前。

  她碰了碰时二:“二兄,你让司礼监的甲兵最近不要出来,尤其是不要在祁相夷面前出现。”

  “另外能不能让府衙的人统一[kou]径,就说、就说……就说我是郡守大人远方的亲戚,也是遭受了水患才投靠过来的,总之不要说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时二静静看着她,等她话落,细问了一句。

  ——也是不让祁相夷知道吗?

  “对。”时归连连点头,“其他人都没关系,只要能把祁相夷给瞒住就好了,我知道二兄你肯定很不解,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那么一瞬间,时归甚至想将书中内容和盘托出。

  然话到了嘴边,她又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她垂着脑袋,丧气道:“如果有机会,二兄以后就知道了,只是现在,我还不能讲。”

  “二兄你相信我,我肯定没有藏坏心,你们跟阿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肯定不会伤害你们的。”

  回应她的,是落在肩上的一只手。

  时二无声将这一切都答应下来。

  在外奔[bo]许久,时归[jing]神亢奋,可身体的承受能力是一定的,只在她回房躺下后,前后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昏昏沉沉地合上眼睛。

  而此时的屋外,两个黑衣人跪在时二面前。

  空青和竹月也在旁边,但意外没有多说什么。

  时二吩咐道——

  将与祁相夷有关的所有事都调查清楚,包括祁家村的人,一个也不能落下。

  尤其要关注小妹与那祁相夷,之前可有过[jiao]集。

  暗卫离开后,时二仍觉不保险,当即去了旁边的书房,给去往广平郡的时序,又修书一封,将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皆一字不落地复述过去。

  等时归休息好了,祁相夷那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本来是想着,来了府城就找机会与恩人告别,先随便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盘算后面的事。

  可他没想到,恩人竟直接把他带进了府衙的后院,哪怕只是个居住休息的后院,毕竟也紧挨着衙门啊,院里还不时有衙门的小吏走过,让他更不敢妄动。

  不知不觉间,他竟期待起时归的到访来。

  而此时的时归,则跟时二坐在同一桌上,桌上摆了些简单的饭菜,两碗米饭,八个白面馒头,另有一荤一素两份热菜,再就是一小碟刚腌好的萝卜条。

  菜[se]简单,跟京城的吃食完全没有可比之处。

  但这里乃是刚遭过水患的地方,能有[kou]饭吃都是不易,就是这白面馒头和米饭,也只有衙门里的大人们,及住在后院的贵客有资格享受到。

  时归并不挑,紧着时间填饱肚子。

  这刚一吃完饭,就准备去祁相夷那边看看。

  然不等她跳下圆凳,却听时二用筷尾敲了敲碗[kou],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二兄怎么了?”

  时二看了她一眼,将筷子放回桌上。

  ——我叫人去查了下祁家村的事,发现些小巧合。

  时归果然被勾起好奇,重新端坐回来。

  “二兄你说,我听着呢。”她没有问时二是从哪查到的,又或者她手下要是有擅长探查的人,或许等不到时二出手,她先把祁相夷给查个一清二楚了。

  ——小妹可还记得不久前的殿试中,有

  个叫赵思钰的人?()

  时归对赵思钰多有警惕,这份警惕只曾对阿得表露过,但这并不妨碍,时序把此事传达给时一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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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时二也是了解过赵思钰,见过他模样的人。

  ——赵思钰和祁相夷是同乡。

  时归直接站了起来:“赵思钰和祁相夷是同乡?”

  ——今[ri]在祁家村,被村民们急着抬走的赵老爷,就是赵思钰,我曾见过他,故而一眼就认出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话虽如此,可看时归的表情,分明是隐瞒了什么的,且还是极为重要的事。

  这个消息对时归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不禁将两人的名字念了几遍,隐约抓到些什么,可一细想,又琢磨不出来了。

  时归只能将这些暂且压下,继而问道:“还有吗?二兄既派人去了祁家村,可有查到与祁相夷有关的消息?”

  ——也有一些。

  因内容太过复杂,若叫时二来比划,两人都费劲,于是他就把去调查的暗卫唤了进来,由他们讲给时归听,从祁相夷的家人,到被绑着石头推下水。

  时间太短,他们也只打听到皮毛,但就是这点皮毛,也足够让人了解祁相夷的情况了。

  祁姓乃是祁家村的大姓,祁相夷家又曾出过大官,只后代子孙不争气,又没落了。

  到祁相夷爹娘那一带,已与寻常农家人无异。

  只是祁家爹娘不信邪,又见小儿聪慧,便咬紧牙关,想供个读书人出来。

  好在祁相夷也是争气,从小到大都没让爹娘费心过,就是在书塾中,也是让夫子看重的存在。

  祁相夷十岁那年中了秀才,可没等家里高兴两[ri],村里来了个老道士,指着他说:“此子乃天降灾星,此子不除,来[ri]必遭大难。”

  十岁的秀才,无疑是被全家视作希望的存在。

  且祁家没落已久,祁家爹娘就等着靠这个小儿子一举高中,使得祁家重回辉煌了。

  因此对于老道士的话,祁家人谁也没在意,还威胁村里人不许当真,更不许胡乱提及。

  谁知老道士走后,祁家爹娘先后出了意外,二老的丧事刚过,祁相夷的几个兄姊也被染了瘟病,短短几[ri]全没了,只用了两年,祁家只剩祁相夷一人。

  到此,祁相夷已经为全村人所忌惮。

  村民只是觉得,祁相夷就算是灾星,肯定也只是克他的家里人,再怎么也不会殃及村子的。

  直至今夏水患,祁家村整个没淹没。

  祁相夷浮在一截断木上,坚持等到了官兵的救援,但如他一般好运的,只是少数人。

  最后村里人都获救清点人数时,才知祁家村的村民死了足有半数,每家都有在水灾中丧命的,获救的心悦瞬间被亲人过世的哀戚所淹没。

  等村民忙活完家人的丧事,又得以安顿下来后,便自然而然地想起被他们所遗忘的、导致了所有灾患的罪魁祸首。

  听到这里,时归已经能猜到后面的事了:“简直胡说八道!什么老道士,他若真能断得天机,为何不早早告知两郡郡守预防水患呢?”

  此话时二也是赞同。

  但他们不相信老道士的话,村里人却深信不疑。

  这不全村人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和悲痛,全发泄在了祁相夷身上,先是压着他给全群人磕了头,又将他双脚绑在石头上,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到旋涡中。

  这是杀人。

  村民们都知道。

  可只要没人说,焉知祁相夷不是死在水灾中的?

  唯一的变故,便是出在了时归身上。

  眼下祁相夷被时归救下又带走,等村民们反应过来,多半是寻不到他人了。

  当然,若是时归他们没经过,祁相夷多半也不会丧命,不然那书也该继续不下去了。

  时归想了想,很快猜到救了祁相夷的另一对象。

  那个分明不会游水,却还是跳下去救人的赵思钰。

  这样想来,赵思钰先投靠司礼监掌印,后又向祁相夷投诚,哪怕坏事做绝,还是能外放做官,也有了解释——

  主角的救命恩人嘛。

  总该有些殊待的。

  时归抿了抿唇,一时有些生气,一时又有些庆幸:“那,祁相夷的救命恩人是我们了。”

  ——救命恩人怎么了?

  时归龇了龇牙,莞尔道:“当然要挟恩图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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