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犯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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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人围坐在饭桌前,谈笑风生,气氛融洽。然而,秀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二儿子,她关切地询问着他是否身体不适。二儿子似乎对一切毫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没事儿啊!我好着呢。只是觉得有点累,可能是今天游泳太卖力了,睡一觉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秀英心里明白得很,这种犯冲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往往到了第二天,孩子就会病倒,而且病情可能会持续十天半月之久。想到这里,秀英忧心忡忡。

  饭后,秀英决定不能掉以轻心,于是让小儿子去把大儿子叫来。大哥得知侄子出事,毫不犹豫地收拾好行李,立刻跟随小儿子来到了秀英家。二儿子见到大舅舅要和自己同睡一间房,满脸的不情愿。尽管如此,他也明白这是大舅舅对他的关心,毕竟血浓于水,所以只好勉强答应让大舅舅与自己共处一室。

  果不其然,正如秀英所担忧的那样,二儿子在深更半夜的时候突然发起了高烧。大哥无奈之下,只得整夜守在床边悉心照料。时间已经很晚了,不便叨扰妹妹休息,但令人忧心忡忡的是,直到次日天亮时分,二儿子依旧持续高烧未退。

  清晨,大哥看到秀英起床后,立刻生火烧水准备煎熬药物。待药熬好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孩子喝下。秀英心急如焚、手足无措,大哥见状赶紧施展针灸之术。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灌入一些汤药后,秀英才稍稍松了口气,然而二儿子的体温仍然居高不下。

  秀英焦急地询问大哥该如何是好,大哥沉思片刻说道:“目前看来唯有送去县城医院就诊了,我已束手无策。”秀英别无他法,赶忙驾驭好马车,并在车座上铺满厚厚的稻草,再覆盖一层温暖的被褥。接着,大哥等人齐心协力将二儿子小心翼翼地抬上车。

  临行前,大哥将五百元钞票小心翼翼地塞进秀英手中,并轻声嘱咐道:“这点钱虽不算多,但出门在外,不必太过节俭。俗话说得好,穷家富路嘛!而且出门在外,礼数周全些总没错。”秀英执意推辞,表示不能收下这份好意。然而,大哥却毫不犹豫地将钱塞进了马车上正在熟睡的二儿子的上衣口袋里。

  见此情景,秀英无可奈何,只得作罢。她急忙挥动马鞭,驱使着马车朝着县城疾驰而去。除了生病的二儿子外,大儿子也主动前来陪同。一路上,秀英不断抽打马匹,让马车跑得飞快。大儿子则坐在二弟身旁悉心照料,因为此刻二弟正发着高烧,情况十分紧急。

  由于车速过快,大儿子被颠簸得几乎要飞起来。但当他看到病恹恹的二弟时,心中满是担忧和关切,便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不敢有半句怨言。毕竟,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清楚孰轻孰重。尽管平日里与二弟的感情算不上深厚,但到了关键时刻,他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自我牺牲。

  两人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抵达了县城医院。这对秀英来说是生平头一遭来到如此规模宏大且现代化的地方。由于她的汉语说得并不流利清晰,无奈之下只得唤醒身旁昏沉欲睡的二儿子,请他与医生沟通交流。光是挂号费就要整整两块大洋,随后经过一番简短的交谈后,医生表示需要给孩子打点滴并要求秀英前去缴纳费用。秀英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前往缴费处询问具体金额。

  当得知总共需要支付  180  元时,秀英惊愕不已,连拿着钞票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待弄明白这仅仅只是当天的医疗费用之后,秀英更是感到惶恐不安。尽管自己手头确实还有些微薄的积蓄,但这样高昂的价格绝非普通农村家庭所能承受得起的。秀英咬咬牙交了钱,回到病房后一名护士过来给二儿子挂上吊瓶。

  秀英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守护着,看着二儿子逐渐从迷糊状态中稍稍恢复清醒。二儿子紧紧握住秀英的手说道:"妈妈,咱们回家吧!我待在医院里感觉很不舒服,不想再看病了,求求您了。"面对孩子的恳求,秀英也只能好言相劝,安慰二儿子先打完这次点滴再考虑出院之事。

  二儿子感觉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眼皮也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又昏睡过去。秀英一直守在旁边,看到护士打完最后一瓶药水后拔出了针头,她赶紧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询问是否可以开药带回家休养。医生面露难色地表示:“倒是可以,但如果之后病情恶化,你们可不能责怪我们医院啊。”秀英连连点头保证不会找麻烦,医生这才开了药方递给她,并叮嘱她去缴费取药。

  秀英取完药后,先到门口找到大儿子,让他把马车赶过来。等一切准备就绪7,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二儿子,艰难地将其送上马车。随后,一家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由于心中挂念着二儿子的身体状况,秀英并不急于赶路,而是任由马儿慢悠悠地前行。幸运的是,经过治疗,二儿子的高烧已经消退,精神状态也有所好转。然而,当秀英望着那花费一百多元买来的一小包药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感慨。

  这座城市里的医院费用高昂得惊人,仅仅一天时间他们就花费了将近三百元,如果再继续住下去,恐怕整个家庭都要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经济压力。想到这里,秀英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赚钱,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

  一旁的大儿子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今母亲愈发富有了,竟然舍得带二弟去医院看病。想当年,家中有人病倒时,顶多请大舅过来瞧瞧罢了。现今手头宽裕些,便能带二弟到县城求医问药。我该如何从中谋取些许私利呢?自从与家人分家后独自生活以来,自家常常面临断炊之苦,但母亲那边却每餐皆可饱腹,有时甚至还能品尝到肉食。只是,自己实在难以启齿向秀英讨要,毕竟早已分开过日子了。”

  他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忍不住叹息起来,自己就不该听媳妇的当初早早分家。不然现在自己也不用这么累,每天地里刨食挣的都不够一家老小吃用。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不就是发个烧,  还折腾到县城里来看,三百块钱啊!都够我一家大半年花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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