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速入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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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远征漠北,携轻骑八百直捣蛮夷大营,勇冠三军。

  19岁三征河西,将蛮夷逐出中原大陆。

  21岁统帅三军,纵横荒漠如入无人之境,被百姓尊称为“威德天大将军”。

  如同漠北之中的一颗璀璨流星。

  是边关所有将士百姓的无冕之王。

  这一年,威德将军23岁。

  朝廷内。

  左丞相于百官之中站出,请奏道:“陛下,威德将军固然勇猛,然而雄兵百万皆由他把控,不是长久之计!”

  皇帝的重武轻文以及兵权的空前膨胀,叫朝廷之内许多文臣如坐针毡。

  左丞相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意见,更是许多大臣的想法。

  他们不在意威德将军忠诚度有多高,只在意这件事的风险有多大。

  没有人能冒的起兵权专横,结果统帅被策反的恶果。

  毕竟这种事,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左丞相知道当今天子对威德十分欣赏,说话这才委婉不少。

  不然为了国家的安定,左丞相当场撞死在大殿之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见皇帝只是沉吟不语,不太把左丞相说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百官们看在眼里,各有思索。

  半晌,皇帝才悠悠道:“既如此,便传威德回朝吧。”

  散朝后,大殿之中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关于威德的讨论简直能掀翻房顶。

  一派在吵威德这个人在民间的威信过誉,威胁皇权稳固,应当削弱。

  一派在吵威德为国为民,他又没说不归还兵权,应当褒奖。

  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个结果,不过让威德让出兵权的想法却是统一的。

  边塞。

  千里加急的快马载着圣旨交到威德手中。

  威德怀揣着圣旨,如同往常一样在边塞领地内巡视。

  杨昶紧随其后,旧将战死沙场,如今杨昶已是威德的副将。

  得知皇帝要将威德紧急召回的消息,杨昶有些担忧。

  “此番回朝,怕是朝堂忌惮,冲着将军的兵权来的。”

  “冲着兵权来的?”威德挑了挑眉。

  从前朝堂怕边塞逆反,分派了五位将军镇守边关。

  结果这五位将军性格迥异各不服软,暗自内卷内耗,做了许多无意义的表面功夫。

  真正对镇守边关起到作用的决策只有寥寥。

  意见不统一导致边塞的反击如同一盘散沙,微弱到可笑的地步。

  是威德横空出世,凭借一己之力强揽所有人的兵权,打的对面哭爹喊娘,这才结束这场乱世。

  如今听副将这样说,威德觉得有些好笑。

  “皇帝不可能如此糊涂,走吧,且去瞧瞧究竟是何事。”

  临走当天,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自发站在边塞官道处送别威德。

  密密麻麻的人墙挡住了西北呼啸的冷风,威德长枪上的红缨丝毫未动,他最后看了眼他守护着的人们。

  “驾!”

  长鞭策马,威德不再留恋,带着杨昶等一队精锐离开生活了冗长时间的边塞。

  在他身后,是千千万万顶礼膜拜、感激爱戴威德将军的百姓。

  人群如同被风吹过的海浪,翻涌出虔诚的浪潮。

  杨昶被这一幕震撼的半晌无言,喊威德回头去看。

  威德严厉的眉眼难得露出一抹温柔,又被他藏敛起来,只微微一笑,并不回头。

  威德将军回朝,普天同庆。

  皇帝特此设宴,庆贺威德守边塞、驱除鞑虏、收复失地。

  不同于无所畏惧、坦坦荡荡的威德。

  杨昶却品出了一股子鸿门宴的味道,朝威德提出建议:“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将军,你一定要小心了!”

  威德点了点头,却没太过在意。

  敌人只是被赶走了,杀是不可能被杀死的,皇帝怎么可能会糊涂成这个样子?

  站在威德的视角上,若他是皇帝,好不容易有了他这柄镇国神器,怎么也不可能自断其利,再由他国欺辱。

  后花园内,宴会前,威德与皇帝单独闲聊,一君一臣却并不显得拘谨,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那般松弛。

  皇帝站在波光粼粼的湖边,忽然叹了一声,拍拍威德肩膀:“这么些年,难为你了。”

  这还是威德第一次正式和皇帝面对面谈心,以往的重要事件,都是隔着冷冰冰的书信。

  仔细瞧这皇帝,似乎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与威德差不多大。

  威德立即回礼:“陛下,这是臣该做的。”

  皇帝摆摆手,显然不想听这些虚言,直白道:“你可知如今朝野中那些文臣是如何评论你的?”

  威德一顿,联想到杨昶的话,抬眸间目光锐利:“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臣并不在意。”

  皇帝见威德和他想象中一样大气霸道,甚至带着某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傲,反而笑了。

  他给威德打了一支预防针:“今日你要面对的是世俗之争,朕期待你的表现。”

  当时的威德并不理解皇帝的言外之意,直到宴会之上,文臣们一个接一个的发难,威德才后知后觉到了什么。

  左丞相作为文臣之首,率先朝威德敬酒:“这一杯,老朽敬将军年少有为,报国有道。”

  威德举起酒杯,和左丞相一起将酒水一饮而尽,并不言语。

  他不认识左丞相,也不屑说什么虚伪的场面话。

  喝左丞相敬他的酒,已经是威德能给的最大体面。

  然而自古文人多疑好猜忌,见“威德”这么大架子,竟然连左丞相的话都不接,不由纷纷皱起了眉头。

  揣测威德这是几个意思,当场给左丞相脸色看?

  当着皇帝的面,一刚中榜眼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朝威德躬身敬酒。

  “小生不才,愿请教将军一件难事。”

  威德捏着酒杯,懒懒垂眸:“你说。”

  “前朝黄罔黄将军用兵如神却独断兵权,功高盖主,而后起兵谋反,以至于天下大乱。”

  “将军你说,这样的事,该如何杜绝?”

  威德喝酒的动作一顿,当即听懂了这位榜眼的言外之意。

  他是在借古喻今,用前朝黄罔的谋反来类比到他身上,逼他主动交出兵权。

  不得不说,这些文臣给威德挖的坑实在是高明,甚至可以说是赤裸裸的阳谋。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威德却没有丝毫紧张的表现。

  一口将酒水喝下,冷冰冰的面容之上没有丝毫醉意。

  “黄罔歹毒残忍,以下乱上,该杀。”

  威德的回应让皇帝的眼睛一亮,暗自替威德叫好。

  这一句看似在说黄罔,实则在回应榜眼:黄罔歹毒残忍,我又不歹毒残忍;黄罔以下乱上,我又没以下乱上;所以黄罔该杀,我该赏!

  能当上榜眼的显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当即听懂了威德的画外音。

  榜眼还没说些什么,旁边的状元坐不住了。

  皇帝面前,怎么能被老二抢风头!

  状元眼睛一转,很快有了计较。

  他打断榜眼,朝威德敬酒:“将军所言甚是,只是将军如何能保证,这世上没有第二个黄罔?”

  这句话的陷阱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普通人听到这句这么针对自己的话,可能会陷入自证自己不是黄罔那种逆臣贼子的逻辑怪圈。

  这样的自证,比刨开自己肚子,看看到底吃了几碗粉还难。

  威德眼睛一眯,冷冷道:“就是有千千万万个黄罔,有我在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皇帝听了,实在是没忍住抚掌大笑:“威德不愧为我朝栋梁,所言甚得朕心。”

  威德的这句话,直接站在了黄罔一类人的对立面,把自己的阵营都换了,不可谓不奇诡。

  正如他用兵的风格,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会使出什么样的超乎想象的招数。

  宴席吃到最后,竟然是皇帝出来打的圆场。

  皇帝笑叹道:“威德,你看朕这些肱骨大臣一个个的都怕你怕的夜不能寐,生怕你哪天反了,你说该如何是好啊?”

  “......”

  皇帝的话一出,场上顿时静地连针尖都落地可闻。

  这看似是皇帝在打圆场,实际则是皇帝亲自给威德送的台阶。

  什么台阶?

  自然是让出兵权的台阶。

  身为皇帝,就算再怎么看重威德,也不能把兵权交给威德独揽。

  这是他身为皇帝,不得不为天下承担的责任。

  为了不寒威德的心,皇帝已经做了无数铺垫,这才在此刻朝威德暴露出他的真实想法。

  天下太平,你该把我给你的兵权交出来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志,是整个朝野的意志。

  一股无言的、无形的庞然大物朝威德压降下来。

  威德头一回感受到了不受控的滋味。

  那天的宴席上,威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虎符交还给了皇帝。

  这件事实在称不上是愉快,却也没让威德情绪产生太大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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