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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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的钱是旁人的,在她眼中,暮如归更像是她的临时交易的对象一般,不是夫妻,那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合作。

  只是,即便她这边对此事的态度表现的十分无所谓,该来的麻烦也终究会来。

  时光飞逝,转眼,距离上次二人定下约定,已有半个月的时间。

  随着这年除夕夜的到来,省城的年味愈重,王府作为江南顶级权贵之家,府上也时不时多了不少周围的权贵串门。

  “姑娘,知府大人府上的周夫人,方才又派人过来下帖了,说是想要邀请姑娘,后日去周府作客,感谢姑娘上次尽心为三小姐准备嫁妆。”这日一早,绿柳拿着周府的请帖进门说道。

  “先放那儿吧,待待会儿我写封信回绝。”独自临窗站立的女子正手捧着一本大邺风情文物志阅读,闻言头也未抬,“我还记得当日,王府施压,周府一早便将我的作品给拒了,如今听说我入了王府,便又巴巴的跑来旧事重提,岂不可笑?”

  世人趋炎附势她管不着,但自己的好恶旁人也管不着。

  当时她们沈家被王府欺压到那种份上,闹的满城风雨,若说身为父母官的知府大人对此半点不知情她是不信的。

  知道,但是默许,可见跟那个男人同是一丘之貉。

  冷冷一笑,她抬眸随意瞥了一眼绿柳手上的拜帖。

  “日后这些东西便都不用送进来了,我不会去的。”

  按理说,权贵之人内眷之间互相邀请应该都是请对方府上的正妻,以正妻身份来邀请一位妾室,这位周夫人倒是真看得起她。

  沈念心想,这或许,是因为她如今势头正猛,在旁人眼中已经彻底打上了暮如归的标签的原因罢。

  想到自己获得周夫人的尊重只是因为暮如归,她有些不适的习惯性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书籍轻轻喘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适。

  纵然她已经努力去适应自己如今的身份,可现代这么多年养成的自尊自爱自重,又岂是这般容易被转圜的?

  每次面对旁人无时无刻或有意或无意看待附属品的目光,她都会觉得如芒在背,进而产生浓浓的自厌之感。

  她如今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的,无论是旁人的尊重,还是吃穿用度,地位。

  她是暮如归的宠妾,身上有着暮如归的标签,男人豢养着她,而旁人也因为二人的附属关系,而在明面上给予她部分尊重。

  这让沈念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个词语。

  打狗还得看主人……

  思及此,她不由有点想笑,最后却又笑不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目光投向距离自己不远处王府客院的方向。

  前几日,暮如归如他之前所言,将沈家人从璃州带回了此地。

  如今她的家人就住在离她不远的客院当中,甚至前两日他们才刚刚见过面。

  是照顾,也是监视,拿捏。

  连日来的逃亡,惊惧,令父母瘦了很多,她又怎么忍心,再让他们因为自己的缘由吃苦?

  胸口越发窒闷,她坐在窗前发了会儿呆,直待情绪逐渐平复,复才又拿起被扔在一旁的书入神看了起来。

  此时正值深冬,万物萧索,外头潇潇雨声,并不明朗天空下,窗外的细雨透过未合的窗户斜飘进来。

  女人独坐窗前,迎着外头的雨丝安静阅读,风撩起她落于颊边的长发,将她身上的雪白鹤裘轻轻拂起,远远看去,明明处于红尘喧闹的世间,可不知怎么的,却总给人一种随时要随风而去的错觉。

  男人刚刚处理完公务进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下雨了,怎么不关窗?”皱眉看了眼坐在窗前阅读的女人,他转身质问绿柳。

  “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你家姑娘的?大冬日的,任由她开着窗子吹风?”

  “殿下莫怪,是妾身嫌屋里火盆过旺,空气有点过于憋闷,才让她们开的窗。”

  见状,沈念急忙开口阻止道。

  暮如归低头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面上并无不适之态,只眉宇间一股淡淡的常年萦绕不散的愁绪,知她并无大碍,这才摆手作罢。

  “谅你是初犯,下去吧。”

  绿柳领命而去,走之前轻轻合上房门,屋内很快便又只余下男女二人。

  男人紧盯着她的面容,目光在她紧锁的眉头上微微一顿,又缓慢移落至她那张连日来被自己采撷过无数次的朱唇。

  “怎么瞧着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暮如归伸手将她被冻的有些微凉的手掌拉过,轻轻揉捏握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中,用体温替她捂热,又低头略带怜惜的轻吻过她的手背。

  “可是又有人欺负你了?”他看着她问。

  前些日子应母妃的要求,段曦月来到王府暂住,他那个表妹性子刁蛮,接近年关他又诸事繁忙,照顾不周,他怕自己不在府上的时候,她性子刚烈硬碰硬会吃亏。

  沈念轻轻摇头。

  “无事,是殿下多虑了。”只说了这么一句,她便又垂首不再多言。

  看出她不想搭话的意思,暮如归心头难免有点不满,可想到当日二人所作出的约定,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因着自己将沈家人带回王府的缘故,他知她此刻怕是还在怨恨着他,便也不恼,只伸手抚了抚她的颊边,从袖中摸出件红色的物事来。

  “你入府多日名分却还未定下,终究是落人口舌,于你的名声无益。”

  他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目光炯若观火,欲深层探究她的反应,“趁这次岳父岳母都在王府方便见礼,今年便双喜临门将事情定下来罢。”

  定名分?

  闻言沈念怔了怔,原本游离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男人手上。

  红色的封皮上纳妾文书四个烫金大字,似是有温度,灼得她猛得闭上了眼。

  纵是她千般算计万般筹谋,结果却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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