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簪花对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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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司满梨冷冷道。

他长了一张没有攻击性的脸,眉目柔和温软,此刻沉下脸,却硬生生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严。

方镜寒被唬到了,下意识退了一步。

回过神来,他又觉得丢人,忍不住放狠话“快把他治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不然回头一把火神虫烧了你药神宫”

眼看剑拔弩张,姜清赏想哈哈打个圆场“不急,司先生的医术自然登峰造极,只是这散修在酒楼里吃了面就忽然发病,恐怕后厨不干净”

司满梨维持着清淡的笑意,打断“麻烦让一让。”

他收紧了手臂,将傅吹星的脸仔细按在怀里,分毫不露,唯有长发垂落如云。

“这”姜清赏端详了片刻,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他到底想到司满梨是未来小舅子,迟疑半晌,还是侧身让了路,甚至捧场地补了一句“司先生妙手仁心,今天这个散修发病不在后厨、不在二楼、不在门外,而在你眼皮底下,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司满梨飞身离去的身姿仿佛顿了一顿。

“收一收”,楚惜璇捅了他一手肘,“太浮夸了,司满梨好歹是个淡泊君子,听了不尴尬才怪。”

姜清赏反驳“司满梨明明特别高兴,几乎要心脏爆炸的那种,显然我又在追求辞鹤君的道路上跨进了一大步”他们孤光殿有特殊秘法能感知人的情绪,从不出错。

楚惜璇信以为真“你那本夸夸大全还在不在给我挑两句,等会去讨好小叔子。”

“滚呐”

药神宫别苑小楼,司满梨撞开门。

他轻手轻脚将傅吹星平放在榻上,咬破指尖,十指翻飞施展治愈法诀,鲜血如一粒粒珍珠,浮动成线,没入傅吹星眉心。

一切妥当之后,他正对上一双悠悠睁开的清瞳。

司满梨心尖一颤。

依然是灰雾色的眼睛,冰冷至极又让他思之如狂,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别动,歇着吧”,傅吹星视线从他失血后苍白的脸上掠过,往里挪了一格,给他让出一块地方。

“惜之,你感觉好些了么”司满梨揽衣坐在他身侧,冷香一下子沁满了肺腑。

傅吹星声音平静,如怀抱冰雪“好多了,谢谢阿梨。”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他。

司满梨生得气质卓越,有如灵秀春水、高华美玉,可惜眉目间横亘了太多愁郁的病气,显得过于苍白孱弱。

原书中有提,他身为药神宫集大成的传人,却医者不自医,永远要受绝症煎熬之苦。

为了自救,他将道侣生生炼成了试药工具,竭尽所能想要活下来,始终不能如愿。

如果换作其他什么人,傅吹星还能扼腕感叹一声慧极必伤、彩云易散琉璃脆,放在司满梨身上他唯有悲欣交集。

一方面,他知道司满梨绝不是好人,欺世盗名、心如匪石,未来甚至害死了原主。另一方面,司满梨对他的关怀却很真切因为病体沉疴,司满梨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贵,方才为了救他,却一下毫不吝惜地花费了好些。

傅吹星决定按兵不动“阿梨,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司满梨微微一愣,然后颇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惜之,你又忘了,你用的是我给你的易容丹,再换一百回脸我也认得出来。”

他的手轻敲桌沿“你向来不爱学易容幻形这一类的法术,觉得没有杀伤力,我便一次炼了好些丹药送你,特意做成了你喜欢的甜味。若你还想要的话,我再回去多做一些。”

药神宫传人的丹药,放在任何一处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人人趋之若鹜,可惜拥有无限量提取特权的傅吹星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甚至毛都炸起来了。

天知道这些丹药有没有问题,想想原主的结局,说不定便是慢性的精神控制类药物。

他徐徐摆手,找了个托词“不必,你好好休息,不要费心劳神。”

语气漠然,像是念书。

司满梨早就习惯了他的作风,这时得到一句慰问,很有些受宠若惊。定了定神,又道,“你的绝心绝念咒有发作的痕迹,很轻微,我暂且替你压制住了。”

“绝心绝念咒”听名字便很不祥。

傅吹星心头一跳,小说中并没有提到这个东西,莫非是这个世界自动补全的

这一刹那,他略微紧张,便感觉到心头一窒,那种紧攥住心脏的剧痛感再度袭来,却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如常。

傅吹星隐约有了一道可怕的猜测

“你果然脑子里只装了修炼本身,连这也不记得”,司满梨以为他是太久不提淡忘了,叹了口气,“惜之,你生来便中了绝心绝念咒,一有情绪波动就会疼痛,更严重便会死所以你自幼就修了无情道。”

傅吹星“”

天要亡他,这见鬼的私设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力,冰冷澎湃,有序井然,果真是无情道的路子。而且这无情道的修行并不圆满,只是一种小心翼翼保持的脆弱平衡,随时可能崩坏。

“”司满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从他的角度看去,傅吹星倦怠地抱着剑,眉目疏朗,风姿峭拔。

这道身影几乎和三十年前的重叠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傅吹星的时候,傅吹星还是个玉雪可爱的孩童,却已足够姿态冷傲,目无下尘,总也捂不热。后来他意外得知,这人其实是因为中咒被迫修了无情道。

一动心,就会死。

这个隐秘只有他知晓,保留了许多年。

而傅吹星向来心如止水,波澜不起,随着长大越发地矜雅冷淡,遥不可及。他看人的眼神犹如经年深雪,底下是空荡荡的冷。他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驻足,这些年来,身上的绝心绝念咒从未发作过一次。

司满梨可以接受傅吹星一视同仁的冷待,但无法容忍傅吹星只对一人温热。

他的声音愈发柔和,仿佛春雨浸润了刀锋“那人是谁你究竟对谁动心了”

傅吹星一头雾水,这他怎么知道

他竭力搜索着近日的记忆,忽而灵光一闪“可能是我做的面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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