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随身携带的家属(1 / 2)
男孩喝得微微醉,正是吹嘘的时候。
这几个月风生水起,常舟随手给的资源也砸得他眼泛钱光。
酒杯往桌上一镇,男孩吹起夸张经历:“人家那剧组就够专业,人员调度不会乱,一看就是大制作!”
这男孩被常舟带到《无间冬夏》剧组,和两人见过一次面。
任光年看外人时没有表情,即便是当时对常舟的微笑。常舟揽着苍白细弱的男孩,瞬间被他激得变了颜色。那样的眼神,连常舟也看得出是威迫。
任光年那是在笑他忍不下瘾,明知道自己上一辈毁在丑闻曝光里,这一世得意忘形,又翘起尾巴,分明是给任光年送把柄。
男孩想不到自己酒后说的半真半假,都听到了事主的耳朵里。
“别埋汰我啊,常总就喜欢我这类的呗。他最疑惑的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冉时。我倒是想问他为什么不喜欢。”
“你不知道他真人比电视上要好看多少。哎……但是,我见到他就知道了,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男孩夸张地叹气,“我们交换房卡,他被递情书。没关系,人各有志!”
冉时方才笑了一阵,现在眉眼还弯着,眼眸在暗色里也熠然生动。
他端在那儿,就像一幅精致的工笔画,朦胧远望,或者观摩笔触纹理,都是反复看不腻的。看久了,周遭的意象渲染进来,但溶浸画里的所有神彩,都是为了衬托他的干净出挑。
这大概就是男孩口中的,和他们的不一样。
“你问常总的反复撤资?还能因为什么,觉得不赚钱呗。他现在很缺钱!”
男孩耸耸肩,刚才花了十分钟谈冉时,现在开始抱怨常舟了。
“研发太需要钱了,况且是没有基础的新科技。大半身家投到了文娱,不就是指望在影视寒冬到来前搏一搏,翻个身么?不然不至于得和王朝娱乐也搭上关系……”
任光年眼神闪了闪——常舟和王朝娱乐有合作关系?
怪不得裘剑突然豁出去要当顶流,常舟最近专心业务表面隐忍;王朝艺人手头的IP剧角色,也肯定是常舟在牵线!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当即发消息,让人去查这个男孩的信息。对常舟一度停滞不前的调查,现在终于有了突破。
常舟送上来的把柄,他不会不要。
不料男孩海吹半晌,又软着调子说回了任光年。
“哎,我还是觉得他对我有意思,还对我笑了呢。别笑啊你,谁会把营业CP当真啊?你被粉丝洗脑了?”
这男孩简直胡说八道,为了吹嘘什么都扯进来说。
任光年伸手,指尖捻了捻冉时舒展的掌心。
冉时今天穿得比他还单薄,依然噙着笑意,拢住了他嫌热的指尖。
平直的肩线往下,坠出圆润的弧度。袖口宽阔,漏出一截透白的手腕,在光下泛着莹莹的颜色。
任光年看了一阵,移开视线。
他近日总是容易生出一种隐约的渴望。
……怎么时候还未到,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任光年还不好勾搭啊?也才二十出头嘛,我还不知道啊,这年纪,点把火就着了。嘿……我看搭个手就能跟我走啦。”
事主强压着火气,翻了翻发来的资料。看得出常舟有心捧他,给男孩准备了几个大ip剧的主要角色。
——行,这些ip常舟他们别想要了。
冉时垂着眼听男孩越说越夸张,忽然在一阵荒诞的讨论中,反手握住他的手。
冉时的声音浮在音乐和嘈杂之上。
“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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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脸色极差的男人出现在酒吧门口,推了推眼镜,阴气沉沉走到男孩面前。
“跑这么远就为了喝杯酒,”常舟显然生气,又觉得丢人现眼,“你的声音我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都在瞎说什么!”
那男孩脸色一变,畏缩在椅子上:“常总,你怎么来了……”
常舟气极,还要在众人面前保持风度:“他喝醉了喜欢说大话,都是假的,各位别在意。”
酒友们都道好说,已经憋不出散播八卦了。
男孩知道自己犯错,先在心里默默做发誓演习。
“我真没说什么,这不是在和王朝的人一起拍戏嘛,就多说了两句。”
常舟脸色很坏:“王朝娱乐和我无关!再说就滚蛋!”
男孩怂成一团不敢再说话,被提溜着往外走。
常舟顿住脚步,嘀咕了一句:“谁这么奇葩,相约酒吧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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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晚风清爽惬意,二人慢悠悠逛回家,还在露台上观了一会儿被任宸晖批驳的湖。
水面在灯下泛着细密的粼光,任光年倚在栏上,一脸认真地翻看金姐拿来的剧本,表情不太好。
冉时问他觉得如何,他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两个剧本都是电视剧。一部是青春偶像剧,IP抢手,与当红小花合作;另一部是走央视一台的正剧,制作团队一般,但隐形红利很好。
冉时摇头,有点失望:“都不够好。”
那男孩说的有一点没错,影视寒冬要来了。每年的好项目只有寥寥几个,冉时企图压低片酬换取更多的机会,显然,短期内效果不佳。
两人聊了几句,进入客厅,任光年把剧本放回沙发茶几上:“不喜欢就别强迫自己。下周我要去川省的影展做评委,他们还想挑几部片子去鹿特丹,要从我这边走。”
冉时看着表情严肃的任光年,笑了一下。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明明面容年轻得很,又时刻板着脸,做评委做导师也一点儿不含糊。
任光年喝了半杯水,靠在沙发上看他,表情松懈了一些:“在想什么?”
近几年国内影展多了不少,评选影片外,也提供了一些项目创投的交流机会。创投会的项目大多是独立电影,但也有一些大导演为了宣传片子,会带着成熟项目参加。
冉时斟酌片刻:“我也想去看看。”
金姐给冉时放了将近一个月的长假,直到时装周前,他都是空闲的。
任光年随即又板起脸,拿出点顶头上司的架势:“不行,让你休假,是好好修养的。”
时装周不止是看几天秀那么简单,去年冉时的行程被压缩得十分密集,几天下来根本没睡过,不是在参加各种活动,就是在换衣服拍照录物料。
冉时还在万朝娱乐的时候,长期赶通告,体质一直很差,各种炎症不断。当时低烧去巴黎,高烧回来,挂了几瓶盐水,就进了《鸣渊》剧组。
任光年知道拉人进房验伤很莽撞,可能会把冉时吓跑,但他实在看不得冉时再出事了。
“现在好很多了,”冉时赶紧解释,“水土不服也就头一回,第二次就好了。我也很少受伤。”
任光年应了一声,抬眼看他,他伸手一拉,就把人拉到近旁。
“是吗?”
冉时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在他身前,心头狠狠一跳。
他身体不稳,要靠抓住任光年的肩膀才勉强保持平衡。一只手熨在他的背上,顺着力道从肩胛下抚过一片细腻的皮肤。
任光年感到手掌下一阵颤抖。
冉时后来的五年过得浑噩,受伤也无人可说,只等伤口自愈。如果不是眼盲后撞伤了后背,冉时撩.起上衣给他看过,他都不知道冉时背上居然留有几层陈伤。
但再问冉时,冉时并没有和他细说。任光年心头酸涩了一阵,毕竟……他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朋友,还伪造了身份。
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真相落幕的一刻。
这段未曾发生的旧伤居然隐隐生痛,冉时支着腰想躲开,那只手又落在腰上轻轻按了一下。
“唔——”
被他这么一按,冉时腰都软了。
着力的膝盖也被温厚的手掌垫住,温度烫得他浑身抖了抖。那道舞台的磕伤,连疤痕也干净褪去了,任光年还记得。
他们现在靠得太近了。冉时心里暗暗叫苦,被训话也罢,现在这样姿势顺伏地被拿捏要位,跪坐在腿上,实在有点羞.耻。
这人刚才还在酒吧对他撒娇,现在一下子强势起来,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客厅向阳的落地窗。
当初为的私.密性良好才选择这里,但这开放视野的玻璃幕墙设计,还是让冉时生出颤颤巍巍的紧张。
“还有好几处,”任光年的语气甚至带了点埋怨,“不记得了?”
“拍戏有意外也正常……”呼吸的气息都扑在脸上,再近一点只怕是要失控,冉时只好小声告饶,“小伤不碍事。你不也有过么?”
任光年不想也知道,冉时是用什么伤势做对比。在冉时看来,能痊愈的都算是小伤。
哪有这样算的?他心里酸涩,抓着那只从肩上放松的手,握紧有些冰凉的手腕。
冉时仍然失措,脑中混混沌沌,好不容易找到另外的话题。
“那个……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啊?”
冉时算过,任光年的生日在十月末,刚好撞上电影节颁奖,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任光年沉沉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松开手,嗓音仍然涩哑。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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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楼时,夜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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