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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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和镇北王往庄子上去的时候,就没见到二姑娘踪影,等宋姨娘死了又收拾东西,只派人去找了,还没信儿传回来呢。”

跟随顾苏鄂出行的来福是家里老人,他媳妇管着前头顾父和荣锦院用度,自来是个谨慎的性子。

一家子都是顾母自嫁过来便培养的人手,又是前院顾父身边儿行走的,自来对顾母忠心耿耿。

话语间不敢丝毫隐瞒,甚至还半抬起头和顾母说话,语气中满是谦恭之色,

“太太管着家里不知道,昨儿个老爷略微审问了宋姨娘,她便自残死了。人虽没了可账务还未清呢,老爷还使唤小人拿了西院里钥匙,查证了宋姨娘账务。”

“账务?”

顾母略一沉吟,便知是她在水月庵修行后,家里面银钱用度老太太拿捏着。偏老太太借着自己年纪大了,她又不在府里,便把家事托付给宋姨娘,这么五六年下来,怕也让宋姨娘中饱私囊不少银子。

果然,伴随着顾母话音刚落,来福很是得意了两下,语气也带了两分笑意,

“虽说姨娘没了不值得人高兴,可咱们为太太开心。太太不知道,除了二姑娘宋姨娘带出去的那些个契书,咱们府里面查证的银子就有五万多两。”

五万多两,顾母是管过顾府的,自然知道如今府里面的银钱用度。她一个月月钱银子才十两,普通的丫鬟婆子一二百文,这五万两,整个府里三五年也开销不下这么些。

这宋姨娘,真是吃了豹子胆,竟敢这么克扣银钱,甚至还贷出去做什么利钱,也不怕那日查证出来,害了老爷仕途。

得和老太太说清楚这事儿才行。顾母眸色冷了几分,她倒是不相信,若没有老太太帮衬,这么些银子能被宋姨娘走。

刚回过神,便听见来福还在那里念叨,“太太如今管着家,好歹和老爷商量了。便是宋姨娘不在了,可那些个亏空还在府里呢,好歹从太太不在家里开始,直到现在的每一笔账都查清了,也省的让老爷、老太太万事不清不楚的。

知道的说是宋姨娘的罪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太克扣了银钱似的。”

“你这话说的有理。”

顾母知来福小茗等人是专心为自己打算,又想起薇姐儿来,她如今不是个黄毛丫头了,心底又亲近那镇北王,少不得早些备了嫁妆压箱银子,也省的她去镇北王连个银钱也不充足,没得受这等子窝囊气。

“你去缀锦楼喊了老爷常用的清客先生,只让她们理清了账务,我自有用。令西院整修的事情也不必闲着,二姑娘不在家不管她的住处,老太太后廊五间的屋子也够了。

二楼仓房里什么木头家伙也都拿梯子小心挪了,另从公账里走三万两银子,除了翻修府邸外,另外请了木工师傅来打制家具,和之前给姑娘做首饰的人都在西院外住下,完工了再给他们开钱。”

“哎!”

来福清脆应下,西院空房二楼里的木材,是太太自大姑娘小的时候备下的。来福每年上去除虫保养过,除了什么金丝楠木香檀木等名贵木材,便是寻常做乐器的桐木柳木也不计其数。

这么些木材动工,难不成家里要有喜事儿?

除了大姑娘的好事儿,还能有什么喜事儿要动用木材。来福心底里胡乱猜测了两下,忙磕头告退要去收拾。

“来福回来。”

顾母略沉吟了下,喊住来福,又吩咐崔妈妈道,“我先前母亲陪嫁了西域来的红宝蓝宝,我年纪大带这些花哨的没用,你给西院外那些匠户送去,另外称些金银甸子过去,好给姑娘打些首饰带。”

崔妈妈也忙去收拾,顾母这才看向一侧候着听使唤的来福,道,“你是府里面的老人儿,我还有件事儿要和你说。”

“太太吩咐便是,奴才们自然尽心去办。”

来福不敢居功,只躬身答道。

“姑娘今年十五了,她及笄的时候我偏偏病着,连带着她生日也没过好。小小的年纪能有几次及笄?我想着,等西院花园子收拾好了,给姑娘补个生辰礼。”

“太太是准备做什么呢?”

来福一时之间倒是不明白了。姑娘的生辰礼是三月,如今四月底马上五月了,整修这花园子便是快,那也得五六个月才行,再算上晾晒屋子的时候,便是要能玩耍,那也得明年去了。

“也不拘什么奢侈靡费的东西,她年纪小,又是爱俏的,老太太疼她给了她几个铺子又有个小庄子,除了这些,我之前的陪嫁也陆续给她些,可看起来她都不爱。

唯独至善前阵子送回来的两只小狗还喜人,一个大黄一个雪团惹她喜欢。我想着,不如寻摸些这些东西给她,一时在屋子里逗闷子,二来,犬狗到底是凶物,大黄如今可有小腿那么高了,伤着薇姐儿倒不好。

只嘱咐你在外头跟着老爷、至善行走的时候,看见些什么珍稀禽鸟送来,不拘银钱多少,只性子乖巧才好。”

来福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太太见姑娘面前的两只小狗大了,怕行动间不知道收敛伤了姑娘,这才吩咐他们另外寻些过来。

可是,这两只可不是他们家大爷送的。来福心底里有话不敢直说,荣锦院里何四亲自送了来,说什么是他们家爷亲自跑到常将军府里,亲自挑选了两只回来送给他们大爷。

说是给大爷,可大爷转手便吩咐他送到沁薇堂给大姑娘。老爷当时可在旁边儿看着呢,一个不字也没说出口。甚至还说什么薇姐儿性子纯善,定是喜欢这东西这样的话。

来福是何等人精似的,自然明白这是镇北王送给他们家姑娘的,只差一句话便说明白了,可来福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姑娘和镇北王哪怕两家私底下有意,只要冠冕上没有名分纠扯,那便是干干净净没有私相授予这回事儿的。

再来,到底男未婚女未嫁,容不得旁人来指点,更何况他一个下人,自然要护着自家姑娘,忙应下这事儿,笑道,

“宫里面夏太监前阵子来府里说话,奴才在门外伺候听了一嘴。说是太后娘娘那里暹罗猫生了几只,太后娘娘正愁坤宁宫里满了。

寻常人家哪里有福气能养老太后的爱宠,太太不如等回头给娘娘请安的时间要上一只,老太后定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姑娘收着体面又喜欢。”

“暹罗猫,”顾母沉吟了下,倒是觉得有道理。比起狗儿似的凶残,她倒是宁愿薇姐儿养只猫。暹罗来的倒也还成,老太后养着性子也和顺,从未听说过什么伤人的事儿。

锦被香暖,顾知薇爱娇躺在阔步床榻,徐妈妈正带着芍药等人把锦衣熏香,便侧身和顾知薇说话,

“姑娘可仔细大黄和雪团儿,它们这些日子毁了姑娘好几件衣裳,好端端的刚上身,便被爪子抽了线。

便是咱们家不缺,也没有这么浪费的道理。好好的苏稠衣裳,上身一日便扔了,便是姑娘不心疼这绫罗绸缎,也得心疼芍药她们几个熬夜赶工不是。”

顾知薇听了这话,目光下移,看向了趴在小榻上的大黄和雪团儿。大黄原本吐舌趴着,见顾知薇起来便跳到床脚,可随着徐妈妈说话,头一点一点低了下去,也不去抬起爪子够顾知薇,似是知道自己错了,垂头丧气趴在板子上蔫蔫的。

徐妈妈见它这样,觉得好笑,道,

“它还能听懂人说它,倒真是机灵古怪。”

“它们也通人性呢。”

顾知薇抬起腕子揉了揉大黄的额头,见它立即精神了似的,蔫蔫哒哒的小情绪消失不见,立刻满血复活,去舔在一侧爬着的雪团儿。

雪团儿抱尾睡得正香,小小一只比大黄小了一大半去,窝在床脚软榻不过两三个巴掌大小,被大黄舔醒,呜咽的挣开雾蒙蒙的眸子,清澈水汪汪惹人喜欢。

顾知薇爱的不知如何是好,也不顾自己没穿好衣裳,起身抱了雪团儿在怀里,汲着水鞋下床,给徐妈妈看,道,

“大黄机警通人性,雪团儿爱娇娃娃一般,妈妈您瞧瞧,他不过是手掌大,你摸它都会屈起爪子,从来不主动勾人,更别说毁坏衣裳什么的。”

“我的姑娘啊,四月的天这么轻薄出来,你也不怕伤了身子。”

徐妈妈哪里还顾得上大黄和雪团儿?见顾知薇藕荷色开襟中衣直接下了地,急了,

“姑娘好歹穿利落了,您可不能受寒了。”

“外头太阳都要出来,如何能受寒?妈妈太过小心。”

顾知薇不放在心上,徐妈妈照顾她素来周到,又是皇后姨妈赏给她的,除了顾府里的薪水,还领着宫里面的女官俸禄。

如今在自己身边儿五六年,早些年头还好,事事都顺着她,可这一两年,尤其是今年从宫里回来,徐妈妈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每日早起的雪燕盯着喝完便罢了,平日里但凡是少穿了件衣裳,略吹了点儿风,徐妈妈能念叨到耳朵起茧子。

“姑娘倒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徐妈妈忙披了披风在顾知薇身上,见她手脚倒是不冰凉,又忙去看她脸色。

小脸红扑扑,春天三月的桃花一样娇嫩,姑娘本就生的极白,一双腕子细腻如凝脂似的,抱着雪团儿一时也分不清谁更白些。

藕荷色寝衣下,是徐妈妈亲手做的兰花抱腹,花样仿着太太送来的兰花模样,姑娘见了极为喜欢,把早年什么牡丹芍药等花样的都扔在脑后去,只一心带着这样的样式。

青山卧雪一片,倒也是比寻常抽条少女更丰润两分。徐妈妈满意的点头,思及二月初姑娘还是平坦没有波澜,暗道娘娘给的秘方还是有用。

只可惜,姑娘的身形是自己亲手调养的,也不知什么缘故,这么几个月下来,只听姑娘偶尔说过腰酸之类,确从来没有葵水。

姑娘天葵晚来不成?这可不利于子嗣。

徐妈妈暗地里发了愁,得什么时候见了娘娘,和她商量了才是。徐妈妈一边下定主意,一边看向顾知薇,笑道,

“方才太太传话近来,说老爷昨夜回来的晚,想见姑娘呢。可偏偏姑娘昨儿睡得早,今日不在沁薇堂摆饭,让姑娘去清华堂吃饭。”

顾知薇道了声知道了,低首见雪团儿复又睡着。毛茸茸暖和的触感让她不舍得松开,徐妈妈虽说是嫌弃雪团儿,可把它和大黄打理的极其干净。除了日常的饮食用度,都是用新鲜的禽肉喂养,便是被褥也都是棉布软和晒了几遍的东西。

洗澡除虫更不必说,附身趴在雪团儿身上,丝毫不见任何腥膻气,反倒是淡淡的清香。这香味还有几分熟悉,顾知薇复又嗅了两下,朝徐妈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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