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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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懒得在一旁捧哏,只得缩着衣领来到马车旁,静静等候着——她自然不可能独自回家,面子情还是要顾的。

萧易成从碧波亭中出来,就看到傅凝霜孤身一人杵着,摆出遗世而独立的姿态——在宫内装不够,外头还这般作态,当真想尽快将自己嫁出去?

不过确实很能吸引眼球,而且不止是他。

步贵妃的那个远房亲戚、名叫张瑞千的,适才在园中就对傅凝霜分外注意,如今到了宫外,脸上更是由衷地显出喜色来,看那样子,恨不得立刻上前搭话——又怕玷污了姑娘的名誉,进退两难,一张圆圆的满月脸都涨红了。

凝霜也发现了这人异样,倒没觉得冒犯,反而有些高兴——这人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还没被京城的审美同化,才肯对她表示兴趣。凝霜觉得这是一种光彩,女为悦己者容嘛。

当然,这种好感纯粹出于眼缘,而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凝霜于是远远地朝他一点头,表示友好。

那人的脸更红了,似要滴出血来,但见他吃力地挪动那副喜感身子,似要从人堆里挤过来,凝霜倒唬了一跳:友好归友好,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跟一个外男搭讪,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了。

正想着该如何阻止那人过来,不知是哪家姑娘轻轻碰了她一下,凝霜袖里的手绢飘飘落到地上。

她待要俯身拾起,有人已先她一步代劳。萧易成用手指拎着那条绣着绿水鸭子的手绢,沉沉望着她道:“就算要谋婚事,二小姐也无须用这样拙劣的伎俩,容易被人传闲话的。”

显然他以为凝霜是故意掉下去的。

凝霜气了个倒仰,这人怎老是自作多情?她近乎蛮横的从萧易成手里将绸绢夺过来,冷冰冰说道:“我的事,还不用世子爷操心。”

说罢不自觉的朝向对面,生怕被人瞧见她跟萧易成站得这么近叙话,那就难免引起风言风语。

萧易成只当她仍在意适才那“猎物”,遂道:“那人是今科的举子,名叫张瑞千,听闻家中乃南边富商,此番上京是为了考取功名,振兴祖业。”

凝霜赞道,“年少而志高,果然不容小觑。”

萧易成冷哼一声,“你哪里看得出他年少,长得那般老成。”

正如女子们讲究腰如弱柳一般,时下男子亦以瘦削清癯为美,如萧易成这样的,更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虽说凝霜只觉得他一脸病容。

张瑞千当然不符合任一时候的审美观,脸太圆,眉毛太浓,显得过于憨厚。不过这样的人也许相处起来会更省力,是过日子的首选——瑞气千条,从玄学的角度看,今后前程也该不错。

萧易成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心声,不由暗自起了警觉,“那人是步贵妃的远亲,你若不想惹上麻烦,最好离他远着些好。且你别瞧他生得老实,心眼多着呢,来京中半年不到,就开始捣鬼古董字画,挣了不少银子,分明是势欲熏心之人。”

“真的吗?”凝霜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本来还担心这种人毫无生意头脑,会将自己的嫁妆钱都给赔进去,现下看来倒是她多虑了,没准还能钱生钱,充实一下她的小金库了。至于步贵妃,她又不打算与皇家走动,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萧易成自认为她叔叔,连婚事都要多管吗?这人的手会不会伸得太长了些。

心思波动的时候,那些声音便格外明晰。萧易成不止觉得耳朵聒噪,更是气得几乎吐血——敢情眼前还是个财迷?既如此,她怎不瞄准承恩公府,有哪家能比承恩公府更有钱的?

这会子他当然已忘了先前说过的那些话,只觉得输给张瑞千这样的庸人颇有不甘,想了想,便字斟句酌地道:“不过他为人十分啬刻,听说身边连个书僮都没有,连做饭带洗衣研墨全靠一个老妈子,连月钱都时不时要克扣一番。”

凝霜的积极性果然被打消下去,能挣钱固然好,太小气可不行呀,这样挣再多有什么意义?钱又不能带到棺材里去花。

萧易成见她神情恹恹,知晓自己一番“进谗”起了作用,心中固是遂愿,面上却不露声色。他轻咳一声,从荷包里寻出那枚玉镯,“本想差人拿来还你,一直不得机会,今日可算赶上了。”

其实要还东西何须这样费神,让淮安跑一趟就行了,只是萧易成总觉得,这种事还是自己出面更合适些。

凝霜见到旧物,下意识便想起宫中经过,萧易成诧道:“皇后也赏了你们镯子,哪来的?”

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失言,忙肃容敛目,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凝霜却已然起了疑心,她还没开口说话呢,萧易成怎么什么都知道了,难不成,方才他一直在暗中窥探,才能对椒房殿中的动静摸得一清二楚。

他是真爱她吗?不可能。要不然,就是为了满足某种特殊的不可告人的癖好?

凝霜默默地朝后退了半步。

萧易成忽然觉得很冤枉,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呀,谁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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