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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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闻言,整张脸都黑了,差点没翻脸走人,但还是忍下了。

她掩饰地端起了茶盅,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

昕妹妹说对了,长宁惯会使诡计,为何躲避和亲,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就算二皇子和昕妹妹想办法让耶律栾主动求娶长宁也没用,长宁不会坐以待毙。要是想让耶律栾更积极,非长宁不娶,还是得有利益的交换才行……

璎珞映在茶水中的那双眸子幽深如潭,其下暗潮汹涌。

璎珞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一旁的泰亲王妃知道女儿与长宁之前有龃龉,只觉得女儿还在别扭,就又劝了几句:“你啊,你和三公主怎么说也堂姐妹,打断骨头连着亲,姐妹间彼此有点口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璎珞,你做姐姐的,心胸也该放得开阔些,多跟三公主学学皇家公主的风范!”

泰亲王妃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璎珞越听越烦,心又沉下了几分,嘲讽不已地想着:学长宁以自残来陷害别人吗?!

璎珞定了定神,放下了茶盅,试探地问道:“母妃,皇上会不会……选我和亲?”

泰亲王妃怔了怔,失笑道:“怎么会呢!璎珞,你多想了。”

“皇上膝下那么多个公主,就算要从宗室择宗室女封为公主和亲,年龄合适的姑娘多得是,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在泰亲王妃看来,宗室里多的是年龄合适的庶女,也多的是想献女和亲来讨好皇帝的宗室王爷,他们泰亲王府又不用靠这个去搏圣宠,和亲的事绝不可能落到自家头上。

泰亲王妃说得随意,但是听在璎珞耳里,却觉得整颗心都冷了:母妃太天真了!她根本没看出长宁的险恶用心,就算自己告诉她,长宁这出“割肉救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母妃也不会信的,还会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

君子之腹。

母妃是指望不上了,偏偏父王又不在京……

璎珞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又饮了几口茶。

耐心地等泰亲王妃说完,璎珞才道:“父王去了北疆这么久了,母妃您可以有父王的消息?”泰亲王奉命去了北疆接收北燕的送来的那批突厥。

说到泰亲王,泰亲王妃眉眼含笑,“我前日刚收到你父王的来信,再过一个多月,你父王也该回京了。”

“你父王这差事来得莫名其妙,在工部待得好好的,去什么北疆呢。北燕的那些蛮子惯是无礼,你父王又不擅武,我这心啊,就没一天放下的。”

泰亲王妃想想就不舒坦,也不知道二皇子是怎么想的,非让泰亲王去接收什么突厥马,皇上居然还应了。

璎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然后笑吟吟地说道:“母妃,父王之前借我的几本《后汉书》,我看完了,我想去父王的书房借阅后面的几本。”

璎珞是泰亲王的嫡女,泰亲王一向偏爱几分,从小她没少被泰亲王带去书房玩,长大了,也时常去书房借阅一些史书杂论看,泰亲王妃早就习以为常,心里觉得与其让璎珞出门玩,还不如留在王府中多看些书呢。

泰亲王妃笑着应了,只叮嘱了一句:“可别把你父王的书房弄乱了。”

璎珞噘了噘嘴,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母妃,我又不是大哥!”

一句话逗得泰亲王妃忍俊不禁地笑了。

璎珞的眼底掠过一道利芒,一闪而逝。

她又陪着泰亲王妃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才从正院去了泰亲王的外书房,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许久,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太阳已然西斜,璎珞吩咐大丫鬟去了一趟忠义侯府给秦昕递了帖子,约她次日到盛华阁一叙。

接下来的几天,三公主事母至孝的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百姓皆是赞不绝口,一时传为美谈。

三月初五,耶律栾又一次求娶三公主,并表示,听闻三公主至孝,必是个品性高洁的人,由她和亲大燕必能结两国之好云云。

然而,皇帝还是没应下,依然是待议。

当顾璟将这个结果转告给了耶律栾,耶律栾神色淡淡,不以为然,只是“哦”

了一声,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反正,他只是求娶,皇帝是否嫁女也和他无关。

顾璟也饮了半杯水酒,眸光微闪,又道:“耶律王子对和谈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耶律栾放下了酒杯,似笑非笑道:“该说的,我上次都说了……不过,你能保证顾泽之会同意?”

耶律栾眸色阴鸷,又回想起当初顾泽之咄咄逼人、毫不退让的姿态,胸口一阵气闷。

顾璟淡淡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道:“耶律王子不必在意,端王夫妇正在闹和离,若是一旦和离,顾泽之就更成不了世子了,现在他只怕早就自顾不暇了。”

对于促成这次两国和谈,顾璟付出了不少心力,和谈总算是快成了,只差一步之遥了……

这个时候,顾泽之怕是抢功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反对呢!

顾璟也不怕顾泽之抢功,反正自己的付出满朝文武都是看在眼里的,顾泽之主导和谈时,和谈了几个月都毫无进展,由自己接手,和谈立刻就出了明显的成效。

顾璟对着耶律栾拱了拱手道:“和亲的事,我还会再加大把力,但是,耶律王子,你可别忘了你答应的……”

他微微眯眼,儒雅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凌厉。

耶律栾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举起酒杯对着顾璟敬了一杯,朗声道:“那是当然,若是我为燕王,下一任的燕王就是我与和亲公主所生的子嗣,你我两国永不开战。”

顾璟也执起了他手边的那杯酒水,也举杯回敬了耶律栾。

“一言为定。”

顾璟仰首,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剩余的酒水。

之后,顾璟就离开了。

耶律栾悠然自得地把玩手里的白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着,酒香四溢。

“二王子,”这时,一个大胡子的中年使臣进了雅座,仔细地关上门,然后对着耶律栾行了礼,问道,“是否要尽快把那张图纸送回大燕?以免日长梦多。”

“不必了。”耶律栾笑着挥了下手,“现在我们在大祁的京城,就在大祁皇帝的眼皮底下,还是要谨言慎行,不可轻举妄动,免得误事,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若是被大祁皇帝发现,反而不美。”

他嘴上是这么说,其实早在得

到了那张复合弓的图纸后,他就已经把它完完全全地记在了脑子里,至于图纸早就让他给烧了。

唯有保存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

他必须亲自把复合弓的图纸带回燕国,这份功劳决不能让给别人。

这个新型的复合弓可以让他们大燕的骑兵更上一层楼,届时周边诸国都迟早对他们大燕俯首称臣。

耶律栾勾起了嘴角,碧蓝的眼眸中流露着的是勃勃的野心,瞳孔中似是燃着火焰。

耶律栾又道:“阿索耶,等和谈结束后,我们就能回国,我会亲自将图纸交予父王的。”

耶律栾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和意图,阿索耶自然也看出来了,又行了个大燕的礼节,应了。

对他们这些臣子来说,既然与二王子一起出使大祁,便是荣辱与共,二王子此行得了功劳也必不会忘记他们的!

耶律栾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批突厥马怎么样了?”

提到突厥马,阿索耶的眼中闪动起了冷厉的光芒,沉声道:“前几天已经收到了信,一切顺利。算算时间,那批突厥马在五天前就应该已经顺顺利利地交到了大祁北疆军的手里了。”

“大祁北疆军的战马,完了!”

最后两个字说得冰冷而阴沉。

耶律栾嗤笑着道:“大祁竟然还真当可以得到我们大燕的突厥马,简直就是在做梦!!”

那批突厥马可是他精心准备的,九成马都染上了一种极毒的马瘟,但凡马群中有一匹马染上了这种马瘟,就足以让马群死绝。

大祁的北疆军只要收下了这批突厥马,就可以彻底催毁北疆军的战马!

没有战马,骑兵就是断了腿的残废。

届时,大祁北疆必将因此受到重创,怕是好几年也缓不过来。

“大祁想要马,我们就给他们马,但这马,就看他们接不接得下!”耶律栾的声音中透着一抹冷意,冷笑道。

“还是二王子想得周到!”阿索耶恭维道。

耶律栾碧蓝的眼睛越发深邃,意气风发。

阿索耶继续道:“这次大祁北疆军必是要吃个大亏了。”

“当然!”耶律栾咧嘴而笑,笑得肆意狂放。

信早早就传回国了,一旦突厥马到了北境后,北疆军势必

会大乱,而燕国大军就会趁乱偷袭。

“可惜了。”耶律栾多少有些遗憾地说道,“去岁与大祁的那战,我大燕伤亡惨重。”

不然,他们大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一举突破大祁北疆,长驱直入。真是可惜了。

“不过,只要我大燕能够拿下扶风城,再要和谈,那就该是大祁来求我们了!”耶律栾的眸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到时候,他也能一血前耻了。

还有那个秦氿!

一想到秦氿,耶律栾的心口就是一阵翻涌,心情极为复杂。

一方面,他恼她对自己不屑一顾,哪怕自己对她百般示好,都不见她多看自己一眼,而另一方面,秦氿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对她生了执念,越是想要让她臣服在他面前。

耶律栾的左手紧紧攥拢成拳,手背上青筋爆起,脑海里浮现起秦氿灿烂的笑靥,明媚如草原上的晨曦。

然而,这笑容却是对着顾泽之的!

耶律栾:“……”

不着急。耶律栾在心里对自己说。

等到了大祁要来求他的时候,他再问大祁皇帝要秦氿,届时大祁皇帝一定会同意。

毕竟,一个女人哪里比得上一国的存亡。

耶律栾又仰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微辣的酒水刺激着喉咙,令他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打通了筋脉似的,一阵痛快。

阿索耶端起桌上的酒壶替耶律栾斟满了酒,问道:“二王子,您可还要大祁的三公主?”

“要,为什么不要?大祁皇帝不是履履拒绝和求吗?那本王子就要让他‘求着’把他的公主送过来!”说着,耶律栾又一次一口饮尽酒水。

阿索耶连忙又为他斟上,笑容满面地夸赞道:“二王子足智多谋,方能立此大功!”

耶律栾抬手拭去了嘴边的酒渍,神采飞扬,眸子更亮了。

他步步筹谋,计划周详,事到如今,他可以确信,整个计划已经不可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自打去岁为和谈来了大祁后,他就事事都不顺,事事憋屈,为着和谈,他是一退再退,但大祁却是步步不让,如今也终于到了可以让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他要让顾泽之跪在他的面前求他,不然大祁就别想让他答应和谈。

耶律栾越想越是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到那一幕。

顾、泽、之!

“砰!”

正在这时,雅座地门突然被人大力地从外面推开,另一个使臣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

“二王子,不好了!”

耶律栾皱了下眉,阿索耶忙喝斥道:“乙辛,你咋咋乎乎的做什么!”

乙辛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气喘吁吁地说道:“郁、郁拂云他率兵拿下了北蒙城、图历城和蒙塔城……”

“什么?!”

耶律栾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身子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酒杯,酒杯倾倒,琥珀色的酒液流出来,顺着桌沿流到了地上,也溅到了耶律栾的衣袍上。

“咚!”

那酒杯摔落在地,砸得粉碎,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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