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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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梳妆台前过时,她偏过头去看了眼,先前云姑给她化的妆早就被眼泪给哭花了,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实在是又丑又狼狈。

打眼一看,她自己都没能认出自己来。

沈琼也没空管,拿袖子随意抹了一把,便随着小秋离开了。

此时正是刚过晌午,宴席还未散去,宾客都在会客厅中吃酒,将军府的侍女也都被抽调过去伺候,院子里并没多少人。

但谨慎起见,小秋仍旧是带着沈琼绕了个圈,从假山旁的小路过。

此举原没什么问题,可谁也没顾得上考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是私会的好去处所以迎面撞见将军府的四姑娘与秦王裴明彻的时候,小秋与沈琼齐齐地僵在了原地。

小秋是怕被四姑娘发现,而沈琼,则是不想被裴明彻给认出来哪怕她如今已经丑得自己都未必能认得。

显然,恒四姑娘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小脸霎时就红了。

像这样脸皮薄的姑娘家,哪怕是没做什么亏心事,被人见着了也觉着难为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澄清两句。

算起来,唯一算得上镇定自若的人,也就只有裴明彻了。

沈琼的反应还算快,只愣了一瞬,便随即拉着小秋让到了路旁,死死地埋着头,请那两位先过。

恒四姑娘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直接将裴明彻撇下,自己快步离开了。裴明彻倒是不疾不徐的,若无其事地从两人面前走过。

沈琼的身量本就娇小,又一直跟在小秋身后,方才被挡了大半,裴明彻压根就没看清她的模样。

他走过后,沈琼略微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彻底放下心来,裴明彻竟突然回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沈琼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得很,她与裴明彻之间,明明裴明彻才是那个做错了事情的,可如今最紧张的人反倒成了她。

不该是这样。

沈琼在心中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慌张的,就算裴明彻真认出她来,又能怎样呢依着她往日的性情,没找上门去扇他巴掌,都算是好的了。

“你”裴明彻凤眼微眯,脸上原本那股子漫不经心退了下去,正欲说什么,却被人给打断了。

“秦王殿下,”有一管家模样的青年快步上前来,陪笑道,“您怎么在此处可是迷了路我这就引您回前厅去。”

裴明彻原本还有些晃神,被管家这么一叫,反倒是清醒过来,自嘲地笑了声“好。”

他也是喝多了酒,昏了头。

那人此时应当在江南锦绣从中,开心肆意地过活,怎么会在将军府当丫鬟不过就是个模样有几分相仿的赝品罢了。

裴明彻随着管家离开后,沈琼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地,小秋也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谢天谢地。”

方才那短短的时间里,小秋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生怕出了什么纰漏,没法给柳婶交代。她缓了缓,随即向沈琼道“快走。”

也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才绕出那假山到了大路上,就又被人给叫住了。

小秋一听这声音,腿便软了,但也能强撑着回话“大爷有何吩咐”

沈琼并不认得这人,可听了小秋的称呼后,随即便反应过来。眼前这位身穿玄衣的男子,便是这将军府的长子,如今的禁军统领,恒伯宁。

恒家是武将世家,教导子弟也一向严苛,恒伯宁如今刚过而立之年,却已在沙场征战数载,三年前被今上召回,当了这个禁军统领,深得皇上信赖。

他是在瀚海黄沙中九死一生的人,与京城旁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不同,就那么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仿佛都带了些边关的肃杀气。

沈琼乍一见着他,心中也不由得一凛,不过等看清他的形容时,倒是稍稍放下心来这位爷,看起来八成是醉了。

虽说他的神情仍旧是八风不动的冷面,可眼神却已经不大清明,此时能不能认得清人还两说。

“你,去吩咐厨房煮碗醒酒汤送过来。”恒伯宁指了指小秋,随后又看向沈琼,“你扶我回去。”

沈琼“”

这运气,也是让人没话说了。

小秋犹豫了一瞬,随即上前去扶恒伯宁,给沈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回小厨房传话去。

然而恒伯宁显然只是半醉,还没瞎到分不清人的地步,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

“大爷,她是厨房新来的帮工丫鬟,对府中并不熟悉。”小秋硬着头皮解释道,“还是我扶您回去吧。”

恒伯宁并不说话,小秋也不敢强行上手去扶,有些绝望地回过头去,与沈琼对视了眼。

沈琼在心中飞快地权衡了下,上前两步道“我去就是。”

她觉着,这位醉了的大爷兴许是觉出什么不对,所以才会这么执拗,若坚持不肯按他说的话般,说不准会更惹得他起疑。

小秋没了法子,只能依言照办。

沈琼低眉顺眼地站在恒伯宁面前,轻声道“我才到府中没两日,对东苑的路径不大熟,烦请大爷指个路。”

恒伯宁垂眼看着她,片刻后忽而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琼咬了咬唇,将到了舌尖的实话咽了回去,只说道“我是大厨房新来的丫鬟呀。”

她直觉着,这兴许是有意诈她。

果然,恒伯宁听了她这话后,便没再追问,只是抬手指了个方向。沈琼有些无措地顿了顿,而后小心翼翼地上手扶着他,往前走去。

她本就生得娇小,又没什么力气,恒大爷才刚顺势倚了下,就险些一个踉跄。

沈琼强撑着,就这么一路将人给扶到了正院,轮值的小厮见此立即迎了上来,她松了口气,正准备趁机跑路的时候,却又被恒伯宁给叫住了。

“你觉着,自己是伺候人的料子吗”恒伯宁指了指她那纤细柔弱的手,声音中带了些无奈,“还是真觉着我醉得人事不省,连这点细节都留意不到”

沈琼“”

她那双手肌肤白皙细腻,柔弱无骨似的,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人。

云姑只给她脸上化了妆,旁的地方一改没管,毕竟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桩意外发生。恒大爷不愧是领兵多年的人,对这些细枝末节也留意得很。

沈琼自知到如今地步,必然是赖不掉的了,她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回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恒伯宁又问了一遍。

方才,沈琼还战战兢兢的,如今被识破之后,反倒破罐子破摔了。她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非要说的话,兴许算是你家的债主吧。”

在恒伯宁一脸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沈琼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些年算下来,不多,但几千两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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