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 140 章(1 / 1)
当胡安娜王后告之威廉三世,她又怀孕的消息时,威廉三世虽然高兴了一会儿,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避免的担忧。
因为比利时来信,希望胡安娜王后的这一胎能在比利时出生,其理由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比利时人和佛兰德斯人并不喜欢一个英格兰人成为他们的君主。
即便威廉三世是新教国家的无冕首领,并且一直都在维护着尼德兰的利益。甚至恩里克二世也很喜欢这位女婿,还想方设法地说服了加尔文教的首领约翰加尔文,为英格兰和尼德兰的联盟摇喊助威。
可是一想到卡斯蒂利亚和查理五世之间的裂痕,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贵族们便难以接受一个纯粹的英格兰人,去继承他们的王位。甚至觉得,如果一定要从威廉三世和胡安娜王后的子女中选择一位君主,那么他们希望这位君主至少能在比利时出生。
而对于威廉三世而言,这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他的目的就是统一欧洲的左半部分,建立一个不亚于哈布斯堡家族的都铎王室。
倘若让他的两个儿子分别继承英格兰和尼德兰,那么英格兰失去联姻得来的比利时和佛兰德斯,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威廉三世和胡安娜王后就此事,发生了有史以来的最大争执。
而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胡安娜王后的母亲——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病危,所以她势必要回到比利时,甚至有可能在娘家呆到第二个孩子出生。
威廉三世并不认为胡安娜王后或是恩里克二世会看不清这之中的危害。
即便恩里克二世没有将次孙的继承顺序排在长孙之前,但是在二者长大后,绝对会因此产生各种分歧,就像查理五世和斐迪南一世那样。
因为斐迪南一世出生于他母亲被确立为卡斯蒂利亚继承人的那一年,所以生长于西班牙的斐迪南一世,显然比在低地国家里长大的兄长,更受卡斯蒂利亚人的喜爱。
再加上查理五世本就有外貌上的缺陷,所以卡斯蒂利亚人更加排斥这个在根特出生的未来国王,这也是查理五世会将自己的弟弟扔到奥地利的主要原因。
胡安娜王后希望自己的这一胎是女儿,这样就不必面对两方的压力,然而一旁的约翰娜却无情地击碎了她的幻想——即便胡安娜王后生下一个女儿,比利时人和佛兰德斯人也会期待她的下一个孩子,会是在比利时或者佛兰德斯出生的尼德兰王子。
这种期待根本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所以威廉三世在短暂地苦恼后,便很快释然了。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况且两个儿子就算是搞事情,也不可能在老父亲当政时,掀起什么浪花——就像威廉三世在亨利八世的手底下,只能当个暗中搞小动作的乖儿子;而头铁又妈宝的狮心王查理,哪怕是得到了阿基坦骑士团的支持,还是会被短斗篷亨利无情镇压。
相较于法兰西和西班牙的使者,意大利使者的脸色完全可以用死了亲妈来形容。
因为佛罗伦萨公爵很清楚这已经不是“僭主”当政的时代,要是法兰西和西班牙这两个庞然大物真的在西班牙境内开启战争,那么不管是美第奇家族还是罗马教廷,亦或是周边的大小家族,都会成为两个庞然大物的爪下炮灰。
如今之计,唯有让其他国家的统治者介入调和,才能稳住法兰西和西班牙日益严重的冲突,不让意大利境内爆发大型战争。
而纵观欧洲,没有人比威廉三世更适合做这个调和者。
因为丹麦的国王都坐不稳自家的王位,莫斯科大公国向来不管这种事。
至于其它的国家,不是科西莫一世或者教皇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想被卷入其中。
“您这里可真是热闹。”意大利的使者在给威廉三世行了一礼后,用满脸苦涩说出无比精妙的形容:“即便是阿弗洛狄特的诞生,或者狄俄尼索斯的宴会,都不如您这儿热闹。”
“恍惚间,我能看见赫拉桂冠被戴在宙斯的权杖上,想必这对于您而言,是意义非凡的一天。”意大利的使者显然比粗鄙的苏格兰人更懂得拍人马屁,说出的话真是又好听,又不会太掉链子。
“不知佛伦伦萨公爵,能否从您这儿讨得一杯众神之宴的美酒,以唤起他逐渐干涸的内心。”意大利使者紧紧盯着威廉三世的脸庞,不想错过对方的任何表情。
“众神的美酒都来源于神王的权力。看来新任的西班牙国王,并不是佛罗伦萨公爵所期待的那柄权杖。”威廉三世知道科西莫一世距离被逼疯,也只是时间问题。
法兰西的军队已经聚集在萨伏伊公国和费拉拉公国,而西班牙军队也在巴塞罗那集合,连带着奥地利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也随时准备进入威尼斯或者米兰公国。
虽然科西莫一世所处的佛罗伦萨和托斯卡纳都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他很清楚米兰公国和威尼斯根本挡不了一会儿。
至于那不勒斯王国和西西里王国……
不是科西莫一世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对腓力二世跪得比自己还标准,所以根本派不上用场。
要是先打进佛罗伦萨的是西班牙或者奥地利的军队,那么科西莫一世还能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跟对方周旋一二。
而要是先进来的是法兰西军队,那么科西莫一世就得做好将美第奇家族拱手送给法兰西人的准备。
亨利二世可比腓力二世更不讲理,所以科西莫一世并不指望这个名义上的小舅子(科西莫一世跟凯瑟琳德美第奇是远房堂兄妹),会跟自己讲什么香火情。
而在如此危急存亡之刻,英格兰的威廉三世便成了科西莫一世最后一搏的希望。
以至于威廉三世总觉得意大利使者看他的眼神都饱含热泪,似乎随时准备将威廉三世封圣——即便他爹已经被罗马教皇踹出了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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