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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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大燕国的官兵的次数越来越多,听说大皇帝亲自悬赏的大唐奸相杨国忠唯一存世的儿子杨去尘到得李猪儿手里,沿途的士兵全都高呼万岁,听得去尘一阵阵肉痛,差点要向王不换讨要阿芙蓉吃下去。

但李猪儿很不耐烦,面对这个场景总是皱眉,接着要求那些部队赶紧向南朝东移动,说:“赶紧替俺挡住追踪儿来的大唐官军,尤其是李成式的部队,那些人要夺取杨去尘,据说大唐的太上皇思念杨贵妃却想不起她的花容月貌来,所以也在找寻杨家的子嗣。”

听他贸然这么说,王不换忽然脸孔变色,从后头到前头,进入李猪儿的甲士队列,提醒他说:“猪儿老弟,糟了,这话传到洛阳,安大皇帝要拿问你从哪听来的,是否私下与大唐的所谓官军有过接洽,是否投诚于人家了!”

李猪儿愣了一会儿,说:“没事,俺就说是我派驻大唐的一个斥候说的,他把这个来自蜀地太上皇的消息传递到江南,正好给我拿住了,后来或者死了,或者逃了。”

“这么说也行,”王不换说,“不过要咬定一种说法,要么逃了,要么死了!”

“那就逃了!”

说到这里,俩人给一个年轻女人关切的声音吸引了:“你是叫流水么?你怎么了,身子不适还是陷入陷坑受伤了?”

俩人一张望,不论是李猪儿还是王不换,都笑了,笑得有点意味深长,甚至互相看了一眼。

流水一直在后头走,没有骑马,有时扯着马走,有时又跟着马走。所谓的后头,是指李猪儿甲士和王不换死士之间的空白地带稍后头,走得有点异常,似乎在沉思和观察。

主动与他搭话只是显然是故意从李猪儿甲士里落后了以便挨近他说话的玉儿,李猪儿的亲妹子,但原本可以成为她嫂子的爿儿其实也参与了这个答话,却是从前头到后头,赶紧攥紧玉儿的手,扯她回到队列之中,但为她谢绝,说:“这个叫流水的少年尚未答复我哩。”

“人家是男子,我俩是女子,又是暴君手里的女子,是可悲的嫔妃。”

“可他从未要过我俩,我俩尚是处子之身。”玉儿明确说出自己搭识流水的潜在目的。

“哎呀,羞人答答的,你竟说得出口!”身材瘦弱的像柴爿儿的爿儿说,再次掣肘一门意思等待流水回答的玉儿。

“或许他不屑回答我,却看上了你,乐意对你说话,也是没定的。”玉儿这么说的同时,心急火燎把爿儿推向流水:“你问问他究竟伤着了没有,莫非疼得连话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姑子”说得严重,爿儿的女人本能出来了,便挨近流水问:“你说了我俩不就不麻烦你了?”

“我没伤着,”流水尽量抖擞精神,努力上马,却因为腰部没气力,颓然从马的侧面跌落下来,这么一来,彻底暴露了:气喘吁吁,龇牙咧嘴,一手牵马一手捂腰。

“到底给玉儿说中了!”爿儿说。

“你有个好妹子,也有个好……”因爿儿对于李猪儿来说,难以确定身份,所以王不换没说“也有个好”啥,便奔马去流水那里了,但他看见,所有关注流水的人都看见柳七娘急匆匆从前头到儿子身边,急切与他说着啥,而两个有些恢复妙龄女郎样子的姑娘主动帮七娘挡住流水的退路。

王不换到了之后,李猪儿也到了,接着是去尘,——既然这么多人都在流水身边关切他,他来说几句看一回,也没嫌疑在身了。

流水不得不展现他腰际的伤势,既然三个女人,柳七娘和玉儿、爿儿用柔婉的胳膊不让他动弹,既然王不换、李猪儿协力脱下他的黑铁甲,既然去尘和宝卷、封驭连声哄他说:“别动,听话,看看有啥的!”

正如去尘等三王孙知道的那样,流水预先便得知前头有陷坑了,有的是机会不陷进去,可他竟然没有告诉柳七娘,而为了保护她,又与她一起陷落到五米深足以容纳上百人的陷坑里。

看见他因黑铁甲碰见东西,在腰际破裂了,铁片刺入肉中,有一处还在汩汩淌血,与他有着莫逆之交又深知其为人的去尘在脑中心里还原了流水这么选择的缘故。

通过宝卷俩兄弟得知不机会得救后,流水自然陷入极大的苦痛:告诉娘亲,与她一同得救当然是最大选择,但看娘亲在得知宦布的真实面目之后心如死灰形容枯槁,显然是在找机会报上当受屈之仇。

万一告诉她而为她拒绝,则秘密很可能暴露,那么一来,去尘等三人,尤其是去尘便危险了,于是他为了保护去尘安全脱险,并没有告诉娘亲这个得救秘密,但为了同时保护娘亲,他不得不在以后随时有可能出现陷坑的道路上始终与娘亲走在一起,以至于陷入陷坑之后,奋不顾身搂住她,在掉地之后,用身体做成一座桥的模样,下头保定娘亲安然无恙,上头挡住不住掉落下来的泥土、人员和马匹,于是黑铁甲中间承受不足加重的总量,破裂了一处,有好几片铁片弄伤了他。

原本固有的漂亮,得他人看了惊叹后,漂亮才会加倍。

同理,流水原本固有的痛处在给众人发现了惊呼之后,才加倍疼痛起来,以至于虽然咬紧牙关,拒绝哼哼出声,但额头的汗水身上的汗水汩汩冒将出来。

三个女人,尤其是他娘亲哭泣了。柳七娘搂着他的头颅说啜泣:“实在痛了,即便叫三两声又怎的?!”

玉儿头一眼看见流水便爱慕他,随即发现他不对劲,现在怀疑给证实了,却不得亲眼目睹他的巨大痛处,于是摇着头掉着泪,抓住他的手,情不自禁,一遍遍吻着。

见玉儿如此,爿儿不知所措,赶紧藏到李猪儿身边。

王不换抹去柳七娘脸上的热泪,执着她的手,弄她起身说:“好了,现在好了,我儿流水有两个好姑娘照拂了,我们着两只合并的队伍现在可以重新上路了。”

“渠帅不给他敷点药?”七娘楚楚动人问道。

“现在不用,现在两位姑娘的□□便是最好的丸药。”说罢,回头一看,看见流水的另一只手给玉儿用前胸包裹住,便又说:“愈加好了,七娘,我们的孩儿现在有曾经属于安禄山的两个女人喜欢了。”

七娘回头看了又看,但无奈给不威自严的王不换给带走了。

去尘很好受,为流水暂时不那么疼痛了而好受,为两个从枯萎中渐渐恢复的姑娘而好受,他清醒过来,狠狠拍了一把宝卷的肥脸,几乎把他的口涎拍下来,而另一只手搂着封驭说:“哪想到流水因祸得福,有了两个喜欢他的小娘子。”

“太快了,从不认得到刚认得,那那样了。”封驭感叹说,“从长安出发到抵达南阳,从在南阳看见死不瞑目的那姑娘到在金陵遇见采菱,我花了大半年时辰,而流水呢!”

宝卷嘟囔道:“换了我是流水,都嫌这个太慢了。得快,越快越好,如今国家既是大唐的又是大燕的,说明啥?”

“这得你来说明白,表兄。”

“说明死个人太容易了,生个人太不容易了,所以嘛,人们相爱相欢的过程得缩短!不对,相爱可以缩短甚至免除,相欢得尽可能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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