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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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没多久,秦基业师徒和曹二毛官兵给带至建宁王麾下,严密保护了起来。

不说丹歌-真如和猪羊二人与久违了的师傅师娘师兄师妹重新见面,嘴上心下如何亲热高兴,只道建宁王刚见到秦基业、曹二毛,便私下里着急询问蜀中的太上皇是否给王不换郑国渠刺杀了。

正好,秦基业也想弄清楚何以他和徒弟从蜀中来到泾源,依旧追得及早许多天从洛阳赶赴灵武的建宁王官兵。

“师傅,你先说王不换郑国渠去没去过蜀中,太上皇他老人健在不健在!”

从成都北上灵武路上,秦基业师徒追上了走同一路线的曹二毛官军,——这是自然而然遭遇上的,事前谁都没想到还会在路上相遇。

双方会合前,师傅与徒儿商议好了:暂时不告知曹二毛蜀中的太上皇给刺杀了,高陈韦几位大臣为了避免谣言四起酿成祸乱,只得让黄幡绰在深宫装扮太上皇。所以,这个节骨眼上,曹二毛回答建宁王道:“殿下放心,太上皇安好如初,成都城从来出现过王不换郑国渠。”

建宁王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秦基业,秦基业便说:“蜀中成都一片祥和,本地民众安居乐业,种蓄刍粮;新招兵丁士气高涨,舞刀弄枪,巴不得带着刍粮早日赶赴中原,与安史贼兵决一死战,以尽快收复二京再造大唐。”

建宁王这才高兴说:“好!辛苦二位了!”

众少年见师傅泰然自若,没有一点内疚写在脸上,心里反倒翻江倒海,不知所措:毕竟,蜀中太上皇遇刺,与自家这一行人有意延宕成心误期有关。

为了感激秦基业师徒,这一行人给安置保护在建宁王军营中,待之以好吃好喝。

至于曹二毛等十人,建宁王只留他一夜,好吃好喝管待后,着他们尽快赶赴灵武,向圣人和大臣预警王不换郑国渠。

才过了一日,忽然来了广平王副将,以大元帅的名义,质问建宁王为何滞留在山里水边,究竟要灵武的圣人等他多久才能见到他,若是灵武的圣人遭遇王不换郑国渠刺杀,建宁王担待得起与否。

对此,建宁王不厌其烦,重新强调王不换郑国渠的狡诈与顽强,保证在这个大山曲流边驻足不前,乃是因为发现了王不换郑国渠的身影。

那副将是位高权重的人物派来的,本身也位高权重,自然当众不相信建宁王的说法。建宁王只好把他带到发现秦基业和曹二毛的营地,指点给他看烧火宿营的种种痕迹,说:“大人请看四周高山挡得住挡不住这一伙亡命之徒!”

那副将不得不摇头,随即转身掉头,得得去了。

正像丹歌-真如预料的那样,广平王不敢阻止建宁王设伏捕捉王不换郑国渠,否则便落得巴不得圣人给刺杀自家得以上位的罪名。他派来大元帅府的兵丁,以那名福将为主,口口声声协助建宁王兜捕王不换郑国渠。

没多久,细心的丹歌-真如发现其中有几个胡须浓密的胡人总在企图挨近建宁王。她着急,便把情况告知翻雨,翻雨找秦基业商量如何是好。

秦基业要翻雨用回纥语与那两个汉子接触,一方面告知他们行刺大唐的建宁王,回纥太子脱不了干系,所以会拿他俩当替罪羊顶罪的,而他俩的家人到那时也是要给灭族的;另一方面,杀了建宁王,对大唐回纥联盟也没好处,因这个联盟的真正盟主是大唐今上,而建宁王便是大唐今上之子。

翻雨便带丹歌-真如和猪羊二人私下里找到那两个胡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贿之以利,愣是说服那两个刺客权衡之下,弃掷叶护太子交付的密令,逃到山林之中,伪造了给野兽吞吃的现场。

秦基业告知建宁王真相,——是那两个刺客临别前对翻雨和丹歌-真如如实道出的:叶护太子忌惮建宁王英武异常,担心他将来取代广平王,如此,则他就白白与广平王结拜为兄弟了;广平王与叶护太子协议不下去的缘故,是叶护太子要价太高,广平王怕答应他,大唐太憋屈了,而且等于得罪于大唐百姓,尤其是长安民众。

“二位义士只说协议不下去了,没说叶护太子的要价究竟是啥。”秦基业说,“但一定是广平王和大唐难以应承的。”

建宁王想了又想,忽然叫喊:“糟了,回纥太子要劫掠长安,要我王兄应承这个条件方肯出兵帮衬大唐!”

秦基业师徒不信这个荒唐的条件大唐会接受,以为即便叶护太子坚持,圣人和广平王也不会首肯的。对此,建宁王不便肯定或否定,只是说:“赶紧打听我王兄和叶护太子现在何处,碰没碰面!”

丹歌-真如问他是不是要强行列席会谈,他确然说:“即便我有这个要求,人家也不会答应的!”

“要不,先弄清当下的情形再作一下步的规劝?”丹歌-真如说道,“大元帅既然难以首肯,便可说服他坚持到底。”

“来不及了,本王只要闯他的会场!”

说罢,便泼风般驱驰飒露紫向后方的景教庙奔去,他手下和秦基业师徒不敢怠慢,紧紧跟定他保护他。

等到能眺见景教寺之际,天色已晚,红黑的天边满是回纥骑兵,人家正在庆贺什么,既喝酒又跳舞还狂呼。

翻雨听得懂回纥语,挨近听了个真切,赶紧回来报予建宁王和秦基业:“晚了一步,广平王与叶护太子谈成了:一旦攻下长安,土地、士人归大唐所有,金帛、子女听凭回纥抢夺,抢夺有效期限定五日。建宁王部下和秦基业师徒大惊失色,紧盯着满面都是泪水的建宁王。

稍顷,建宁王愤然说道:“我不信我王兄会答应戎狄太子那么荒唐的要求的!”

“事已至此,说也无益了,殿下还是要自报为重。”秦基业规劝道。

“不,凡事只要是能进一步商定衡量的,便能作废撤除!”说罢,建宁王扬鞭纵马,要通过狂欢的回纥兵去到景教庙那边。

众人追随而去,却没建宁王的飒露紫快,又不是尊贵的大唐王子,好不容易到得那寺庙前,还是给拦在众卫兵之外,与闯进去的建宁王隔得老远老远的距离,只看得见他熟悉而孤单的身影,只听得见他与王兄的个别对话飘荡过来,钻入耳朵。

飘荡过来的只言片语一旦多到一定份上,便能用以拼图,拼出那些字词归属的意思之图,即二人说话的意思,一个急切问另一个愤怒答的意思。

显然,广平王恼怒于建宁王赶来恳请自己收回成命,即收回与回纥太子的出兵协议,以父皇的命令下令幼弟作速离开,赶紧北上灵武。建宁王生性耿介,不肯听从,劝说不成,继之以磕头加泣血,非要广平王答应所请之事。

广平王恼怒异常,正好看见给阻拦的建宁王部下和秦基业师徒,便要求放进去几个人,协同把建宁王弄到北上的道路再说。

去的是秦基业夫妇、宝卷和丹歌-真如。

跑去封锁线路上,宝卷一个劲儿宽慰丹歌-真如:“姑娘宽心,不要多心焦虑:似建宁王那么好的王子是不会有事的,——大唐若连自家的大英雄都保全不了,则等于保全不了自家,理该覆灭,或苟延残喘下去,改大唐为小唐,微小唐。”

他几个到得那庙前,建宁的前额已给鲜血浸染:为了说服兄长撤回成命,他不惜血谏,——再三以天庭饱满的额头撞击庙门外的青石阶;对此,广平王既心疼又恼怒,说这个协定是圣人力主的,自家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无奈得很;撤除成命,完全可能啊,何不赶紧前往灵武,以相同的血谏说服圣人,那样做,强似在这里无理取闹,将大唐皇室尊贵的鲜血白白献给异教徒的庙宇台阶,那可太不值当了。

建宁王以蛮力推开劝阻人和拽拉者,哭道:“王兄,大元帅,不日的大唐太子,听你幼弟一句话:若是长安百姓实在避免不了这般惨重的损失和流血,我李倓先他们一步,也把血流干,也把命抛掷!”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广平王大怒,“来人,赶紧制止他自戕,免得叫我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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