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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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唱歌”的诺言,一直等到回国的前一夜,陆执才终于紧紧牵住阮安宁的手,将她再次拖出了公寓的大门试图兑现。

原因无他陆执再怎么游刃有余从容冷静,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朝和心爱的人紧密纠缠、汗水交融,即便已经极力克制住那些升腾的欲念,但他到底还是年轻

或许是因为那些梦所带来的不安,阮安宁梦醒之后,每天都要刻意往他眼皮子底下凑,偏偏这个“凑”的方式还格外极其无比地特、别。

她喜欢穿着他宽宽大大的白衬衫,有时是松松垮垮的长卫衣,下面刻意露出两条又长又白、不着丝缕的细腿,腕骨凸起,勾勒出清瘦线条,浑身都漂亮可爱得令人心颤。

她总是在他谈完工作回来时迎面扑上来,莹润的小腿熟练缠住青年腰腹,女孩儿杏眸明艳,呼吸间沾染了冷冽绵长的木质香,日光中,寂静中,她弯起晶亮笑眼,缓慢凑近,轻声说“陆陆,我好想你噢”

这种情况下,陆执能忍住才是“身体有恙”了。

初尝情欲,又处于剧情正朝他们沉沉压来的情况下,阮安宁和陆执同住一个屋檐,往往只需一个对视、一个触碰,就能“砰”地燃起燎原大火,将理智和自制通通都烧没客厅的懒人沙发、阳台拉着纱幔的玻璃落地窗、厨房开着半圈昏黄吸灯的中岛台、甚至是奶白色、软乎乎糯唧唧的长绒羊毛地毯

天知道陆执为什么会解锁那么多新地点用阮安宁的话来说,那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体力真好啊”

总而言之,除了那个来得突兀的噩梦,阮安宁和陆执这半个月过的十分美好,且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一段蜜里调油、冒着无数粉红色泡泡的完美假期。

理所当然的,陆执要为这个难得的完美假期留下一个嗯,更加完美的收尾。

落地窗外夜色如墨,收拾好一切走出电梯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路灯规律地分布在宽阔路边,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印满了霓虹光影,柏林的夜温度低,寒风刺骨,分明就该是最贪恋彼此体温的时候,连空气也在此刻叫嚣着让有情人紧密相拥。

陆执眨了眨眼,顺其自然地牵起阮安宁十指,以一种时刻能被感知到的细密力度,轻笑着,和她走在华灯初上的路上。

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声,夹杂着口哨和歌声,喧闹而嘈杂。

这里是柏林几个大学的附近街区,夜生活丰富的年轻人们扎堆出行,朝气蓬勃的一张张脸被商店五彩斑斓的灯映亮,欢笑声顺着酒吧门口,一路传进了街头的拥挤人潮。

阮安宁被陆执牵着,一双大眼睛忍不住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想从这些陌生冰冷的景色中,找出身边这人曾走过的身影。

这个拥挤的十字路口,他曾经背着吉他、双眸漠然地走过吗

面前的这个红灯,他也曾在驻足等待的间隙里,无意间瞥去过一眼吗

商店里播放的那首英文歌好熟悉,他有没有听过

迎面而来的、裹挟着笑闹声的这阵夜风,是否也曾吹拂过少年陆执的脸颊

阮安宁要被这样的想法塞满脑袋,她几乎是接近恍惚、呆愣愣地想,这可是陆执学习成长、生活了整整那么多年的地方啊。

一点儿也不能漏看。

阮安宁乖乖地跟着陆执往前走,心中的小人却从爱河里艰难爬起,扯着嗓子呐喊漏看一点都算亏了

血亏

她的头发早在出门前就已经扎起来,海藻般的黑发绕成了一个圆圆的团子,随意团在头顶。下颌的线条很精致,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前额,被夜风吹起,那双潋滟的杏眸便也跟着亮起水光。

她不经意地观察着四周,殊不知自己也已成为了别人眼里的一道风景。

身形挺拔的青年伸出手,将女孩儿紧紧揽进怀里,矜冷地隔绝了周围路人难掩惊艳的注视,然后垂眸,轻笑着问“宁宁在看什么”

他们正好停在了人行道的一个红灯路口,阮安宁顺着他的力道,将头靠在陆执肩膀上,眨了眨眼“在看你生活过的地方呀。”

陆执听见这回答,瞬间笑起来,同时感觉到心脏被一股暖流冲刷而过“现在看到了,是不是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的求学之地”阮安宁故作凶狠地朝他皱起眉,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兔子在朝老虎呲牙,哼哼唧唧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因为有过你的存在,所以在我眼里也变得很漂亮了,连你也不许说它不好”

“宁宁好像总是这样。”

“怎样”

“突然袭击,说一些这样的话。”

“让人心软的、很犯规的话。”

陆执笑起来,黑眸在霓虹下显得流光溢彩,他柔和地眯起眼,尾睫跟着斜飞上挑,模样是百分百的意气风发,以及倜傥和潇洒“宁宁是故意的吗故意犯规,故意让我心软。”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阮安宁微红着脸,躲进陆执的烟灰色羊毛大衣里,冷冽干燥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就弯起杏眸,笑着说“其实我还想了些更肉麻的话,陆陆要不要听”

绿灯亮起,对面是潮水般涌来的人群,陆执牢牢护住阮安宁,逆着人潮向前走,闻言一顿,眉眼带着笑意,看向女孩儿潋滟晶亮的双眸,挑眉“再肉麻的话,老婆来说就很想听。”

“哇,陆陆你怎么比我还肉麻”阮安宁受不了似的怪叫了声,靠在对方肩头使劲儿蹭,惹来陆执低沉温柔的笑,她这才咳了咳,也忍着欢喜,娇娇软软地说“我刚刚在想啊”

“吹过你吹过的风,踏过你踏过的路。”

“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相拥,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重逢”

话音落下,许久,阮安宁才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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