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测(二十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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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脸色一变,紧紧咬着唇,适时露出气愤慌乱的表情,看得周围其他人哈哈大笑。

秦王抿了抿唇,似露出些许动容的神色,他缓缓端起酒杯。

“我们可以用这个女人做诱饵,消灭朝廷的前锋军队,让大周皇帝大失民心;再离间裴家军和朝廷,把他们拖延在西北,到时候我们突厥军队再从殿下的西南绕道,直插朝廷中心...”

吉利见状更是得意,他大声宣扬着自己的计划,像是已经畅想到那时朝廷大军溃败分崩离析的场面,激动得满面红光:“秦王殿下!这天下很快就是我们的了!那个时候,我们就要尊称您为,大周尊贵的皇帝陛下了!”

秦王昂了昂下巴,薄薄的唇角露出些许笑意,语气难得和缓:“借大将吉言,待我问鼎天下之日,不会忘了突厥与大将的功劳。”

吉利大将掩藏起眼底的野心

和不屑,爽朗大笑:“好!我们正需要秦王殿下这样忠诚仁义的朋友!让我们为了胜利干杯!”

秦王端着酒杯一松:“干。”

清脆的撞响声后,两人一饮而尽,宴席之上一片叫好声,众人也纷纷大口喝酒。

一杯又一杯,酒酣正热,在喧嚣的大笑叫嚷声中,吉利恍惚听见外面什么嘶吼声。

他晃了晃脑袋,醉醺醺地问:“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他的部下们拥着美艳的舞女,哈哈大笑:“就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大将您喝醉了!”

吉利刚开始也以为是听错了,他打了个一个酒嗝,正打算搂过旁边的侍女,忽然看见一道长长的凄厉的惨叫:“敌袭——敌袭——”

吉利猛地睁开醉眼,站起来:“什么?!”

众人纷纷清醒,踉跄着站起来,门口的人扯开门帘,他们看见漫天的火矢从远山射来,大地轰隆作响,凄清的月色下,隐约可见从四面八方乌云般涌过来的军队。

“杀——”

“军队?是哪来的军队?!”

吉利暴怒地嘶吼出声,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看向正端着酒水的秦王,惊疑不定:“是你?!”

周围一片嘈杂喧嚣,秦王却静静端着酒杯,晶莹的酒水微微摇曳,他凝视半响,猛地一饮而尽,然后直接把酒杯摔碎。

清脆骇人的裂响声中,他一把拔出长剑,一剑砍翻了身侧的烛台,烛台坠在酒水中,倏然燃成大火。

“混蛋!”

吉利目眦欲裂:“杀了他们——”

秦王府众人瞬间暴起,和突厥贵族们杀成一团。

火势唰唰地涨,到处都是刀光剑影,乔安赶紧站起来想往旁边躲,然而那装逼的大长裙摆严重阻碍了她跑路,她不得不弯腰把裙摆先抱起来,然后一步一踉跄地往旁边跑。

周围有人注意到她,狞笑着就朝她来,显然是要把她当人质;乔安看着近在眼前的刀锋,想都没想就把小雪狐掏出来。

霎那间,只听“咔嚓”两声,那厚重的刀身在那人惊骇呆滞的眼神中碎成两半。

小雪狐“呸”“呸”吐出两块刀片,百无聊赖用毛爪子挠了挠脸,神色傲然而漫不经心,小小的狐脸写满了独孤求败的空虚和乏味。

那人:“...”

那人呆呆握着自己只剩下刀柄的刀,做梦一样的来回看。

难道他拿错了,拿了把豆腐做的?

乔安也默了两秒,然后抄起盘子就糊在那人脸上,“哐当”一声,那人干脆利落地晕过去了。

火焰迅速蔓延,将整个营帐烧穿,阴沉的夜幕在头顶若隐若现,滚滚的浓烟很快遮蔽了视线。

“殿下不好!”

忽然有秦王府的亲卫惊呼:“殿下,外面不止有我们的人,还有别的人马!”

正与吉利杀在一起的秦王猛地一滞,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凶狠地看向乔安。

“是你——”

秦王表情阴冷:“真是好本事!你到底把他找来了!”

乔安条件反射举起小雪狐,警惕地往后退,大声说:“你先给我说明白了,裴颜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王已然怒火中烧,狠狠冷笑:“他死了!”

乔安脸色一变,许先生快步赶来,正听见自家殿下嘴硬。

这不是白做工吗?那人白白放了给谁看?!

许先生恨铁不成钢,连忙喊:“娘娘,裴颜没死,他跑了。”

秦王暴怒:“许衡!谁准你多嘴!”

乔安却松了口气,裴颜是她认识的寥寥几个好朋友,要是为了救她死了,她一定得和秦王拼命。

秦王死死瞪着乔安,这个分神的空隙被吉利抓到,他狰狞一笑,握刀直直地朝着秦王劈下去。

许先生骇然大吼:“殿下!”

秦王意识到不对,猛地扭头,瞳孔里倒映着放大的刀刃。

乔安也被吓住,危急时刻她来不及多想,把手上的小雪狐像扔保龄球一样扔出去。

小雪狐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圆润的半弧线,它娴熟地伸开四肢张开嘴,宛若一只长了白毛的八爪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一声糊在吉利脸上,猛烈的冲击力直接把吉利连人带刀撞翻在地上。

众人:“...”

众人都看傻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小雪狐给吉利正面开瓢完,利落地跳下来,吉利额头上几个深可见骨的血痕,他瞪大眼睛仰面朝天,三秒后,“噗”地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来。

小雪狐轻巧地往旁边闪了闪,避开血沫,嫌弃地“呸”

了两口,然后垫着粉嫩的足尖甩着尾巴慢慢朝乔安走回去,所过之处人人恐惧地让避。

秦王捂着肩膀的伤口,刚才吉利的刀锋到底划了过去,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似浑然不觉,紧抿着唇看着小雪狐,眼神阴沉不定。

小雪狐在路过他的时候,突然顿住。

“殿下!”

亲卫们紧紧护在他身边,惊疑不定盯着这古怪的狐狸。

之前只知道它聪慧异常,却没想到它竟然这样凶猛,那一口獠牙锋利得让人胆寒。

小雪狐蹲坐在地上,昂着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秦王,白绒绒的一团,看着很是机灵可爱。

秦王与它对视两秒,推开警惕的亲卫们,缓缓蹲下,直视着它,缓缓张开嘴,颇为艰难说:“...谢——”

“呸!”

小雪狐一口吐沫星子喷到他脸上。

秦王:“...”

乔安:“...”

众人:“...”

小雪狐屁颠屁颠地撒丫子跑了。

别以为它忘了,它当初脑袋顶上和尾巴上的毛都是这个坏蛋给剃的,小狐狐报仇十年不晚。

小雪狐“噌”地蹿进乔安怀里,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可爱状朝她嗷嗷叫。

乔安僵硬地看着秦王面无表情抹下脸上的血沫,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弄死狐般的冰冷杀气。

乔安想都没想,扭头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冲啊乔安你可以——

“追——”

乔安听见身后秦王暴戾的怒吼,听见许先生冷静地下令,听见亲卫们甲胄相撞的声音。

她跑出焚烧殆尽的营帐,迎面是草原清新湿润的空气,黑沉沉的夜色下,是遍布燃烧的火光,以及火光中四处叫嚷厮杀的身影。

这是战场,这是人间地狱。

四面八方都是人,后面秦王众人追赶的脚步越来越近,乔安心如擂鼓,提着裙摆咬着牙就要朝一个方向闷头跑,却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到处都是混杂的人马,到处都是喧嚣,但是偏偏这一刻,那马蹄声合着她心脏跳动的节奏,似是踏在她心口上。

她怔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扭过头,看见一道轻骑自火光中冲出,金色的甲胄像是披着烈火直直朝她而来。

乔安呆呆看着他,甚至还没有看清他的脸,就已经不自觉地伸

出手。

朦胧的夜色下,像是用金线和宝石雕琢成的美丽姑娘,伸开双手,仿佛自我献祭般的期待和邀请,那双明亮剔透的眼睛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那么专注,那么喜悦,仿佛他就是她唯一的英雄、她的天、她的一切。

皇帝漆黑的眼底像是有什么晕染开,他俯下身伸出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在秦王亲卫要抓住她的前一刻,猛地把她抱到马上。

秦王冲出营帐,正看见这一幕。

她长长的华丽的裙摆在夜风中舒展,仿佛凤凰迤逦的尾翼,她像是一片高不可攀的彩云被从天上拽下来,于是软成了水,乖巧地靠在男人怀里,灿烂美好的笑容几乎点亮整个夜空。

秦王的心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拧紧,撕心裂肺的酸痛,让他甚至佝偻一下身体。

凭什么?凭什么?

偏偏只有他,凭什么偏偏就只有那个人?!

许先生惊呼着扶住他,担忧:“殿下...”

“...别管本王。”

他缓缓站直,眼神狰狞到骇人:“追!给本王追——”

......

乔安一瞬间就被拉到男人怀里。

他身上没有宫里时常熏的龙涎香气,反而是浓浓的血腥气,隐约夹杂着一点松草皂角的味道。

这味道并没有多好闻,也不是她熟悉的,但是她却一点没有陌生感,反而觉得他的气味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倏然就放松下来。

乔安抱着他的腰,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甲,冰冷的甲胄都被他的体温烘得温热,满是他的气息,她的脸贴上去,着迷般的蹭了一下,简直像吸猫吸入了迷一样。

她的动作小小的慢吞吞的,活像一只刚出窝的小幼猫,蹭得人痒痒。

皇帝低下头,她扬着小脑袋看他,笑得特别甜,眼睛亮晶晶的,孩子般毫不掩饰的欢喜和依赖。

皇帝定定凝视着她,像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戴着软甲套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乔安立刻贴过去,像是撒娇的小动物一样蹭着他的手。

皇帝的心都软成了水,心口软绵绵的,又像是有火在烧,烧得他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他咬下手套随手扔下,赤着手直接去抚摸她的脸,熟悉的柔软的触感

让他几乎抑制不住叹息,他爱不释手地抚了又抚,仔仔细细打量她,眉头猛地皱起,嗓音沙哑:“瘦了。”

“就一点点。”

乔安任由他摸,比划了指甲盖大小,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宛若一只大型八爪鱼,软软说:“你也瘦了,你比我瘦得还严重。”

腰都细了一圈。

呜呜她家狗比男朋友太辛苦了——

皇帝听见她这撒娇似的声音,只觉得心口有什么压抑的东西一下子冲出来,瞬间烧成燎原的烈火,烧得他头晕目眩。

他的手移向她后背,指尖抓紧她身上细腻的布料,把她紧紧勒在自己怀里,恨不得把她勒进自己血肉里。

他勒马转身,三方人马已经杀成一团。

突厥人本就不擅深夜作战,被猝不及防地进攻,天黑又看不清究竟来袭了多少人马,恐惧之下战斗力大损,如今节节败退,俨然成溃败之势;而秦王的兵马虽然精锐,却不及他带来的多,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大局已定,也不需要他镇场了。

皇帝身后的亲卫们弯弓而射,追来的秦王亲卫们纷纷中箭倒地,皇帝冷漠的目光环视一圈,对亲卫说:“传朕的话,剩下的交给几位将军,大军听从他们号令,战马武器一律清点,突厥不留俘虏,杀无赦。”

“是。”

皇帝吩咐完,直接带着乔安纵马离开。

乔安从他怀里探出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战场,诧异:“嗳?怎么就咱们自己走了?你有事要办吗?”

皇帝对她温柔一笑:“是啊,很重要的事要办。”

乔安挠了挠头,虽然搞不太明白,但是她很有咸鱼自觉地没有多管,又老老实实窝回皇帝怀里,习以为常跟他碎碎念:“艾玛我的天,你不知道我这些天多波澜壮阔。”

皇帝很捧场:“有多波澜壮阔?”

“又是洪水又是瘟疫,我两辈子头一次这么大阵仗。”

乔安可有人能跟上节奏唠嗑了,小嘴嘚啵嘚啵:“他们那块医学素养不行,只勉强会个隔离,我就手把手教,告诉他们要消毒要杀菌,不仅要捂嘴和鼻子,耳朵眼睛也可能感染,还有那个药方,我一个个闻着尝着配出来,那药真是苦得千奇百怪,我这辈子都不想吃药巴拉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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