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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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嘉见他松了口,上前拱手笑道:“太子殿下并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请大人暗中多记几笔账,到时讲盐政账目如实上报即可。上次说的话依旧作数的。”

林如海眼皮都不动一下。

赵时嘉张右仁对视一眼,知道这是条件不够好,要打动林如海,还得对他的家人入手。赵时嘉咬咬牙道:“到时事成之后,他日太子登上大位,即刻迎贵府千金入宫封妃。”

林如海怒道:“小女如今才几岁,入宫?想都别想!”

张右仁上前道:“大人若真能立下汗马功劳,我等会上书太子,请认令千金为义女,日后享县主之位,殿下也会亲自赐婚。这样可好?”

林如海冷哼一声,道:“太子义女岂是好当的?万一我真遭了那些人的暗算,小女一介孤女,岂不是送去和亲的好人选?”

赵时嘉怒了,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怎样?”张右仁也不说话,林如海油盐不进着实可恼,可偏偏拿他没办法,若惹急了,一封密折告到圣人那里。吃亏的还是他们。可刚刚提出的条件不过是揣摩林如海的心思,空口说的白话罢了,连这都不答应。他实在想不通这林如海到底想要什么。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只见林如海反笑道:“不怎么样,只是想请二位帮忙引荐一下罢了。”

赵张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林如海竟想通了,来投靠太子。张右仁还没想明白,有些迟疑。赵时嘉先一步开口笑道:“老大人能这么想就对了。放心,待会我就去给京城写信。殿下若知道大人肯助他一臂之力,定会十分高兴。”

说完,十分亲切的上前与林如海交谈,仿佛刚才发脾气的是另一个人一样。张右仁见状,也怕功劳全被赵时嘉一人占了,也上前加入谈话。林如海是官场上的老油条,立马吩咐下人准备一桌上等席面,三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欢。林如海又在席间微微透露些盐商之间的消息,哄得赵时嘉频频给他倒酒,又说了些在外为官的潜规则,赵张二人听了,一扫前头的不快,几乎就要称兄道弟起来。

林如海亲自把二人送出门外,

想起今日原本打算去看宝贝女儿的,看天色还早。换过一身衣服,确定身上没有酒味后,慢悠悠的朝后院走去。

林福一直跟在林如海身边,见周围没有旁人,忍不住道:“老爷,今日那两人有些蹊跷,说的话未必是真。”

林如海一听此话,回头看着林福,好一会儿才笑道:“没想到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成了个老油条子。”又边走边轻声说道:“只管说你的,我也听听。”

林福原本只想提醒一句,没想到林如海会追问。只好硬着头皮道:“小的只是觉得他们利诱时张口就来,夸下天大的海口。又无太子凭证,短短几日就打听出这么辛秘的事,定是久居江南的人。能有这样的手段的人无外乎那几个。”

林如海听着林福分析,过了会才轻声说道:“他们确实是太子殿下的人。那赵时嘉是殿下的奶兄,从小跟在身边,听说又一身的功夫。当初陛下下江南时,太子当时还是皇子,赵时嘉就在一旁。我也是见过的。”

林福道:“咱们家从来不参与党争,就算他是一国储君又如何,以前又不是没有过。那时义忠王爷不也是几次三番来拉拢,老爷不为所动,如今又为何答应这位?”

林如海叹息道:“我在这个位置上也呆了几年了,看上面的意思又要连任,陛下年纪也大了,我总要找条退路才好啊。”

说话间便到了黛玉房中,听王妈妈说黛玉已经喝药睡下了,也不让人通报,悄悄走进去,看着女儿睡颜,慈爱地笑了笑。细细问了黛玉这几日饮食起居,见一切如常,才放下心来。回去后吩咐林福道:“从今日起,小姐身边的人,但凡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一律打发出去,记住,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林福自然知道小姐的重要性,连连答应,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黛玉伤及一根汗毛。

再说贾母这边收到来信,颇为欣慰,暗道自己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他,是个念旧情的。又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不得。可万一如海真不再娶,谁来教养黛玉呢,她的宝贝外孙女可怎么办。于是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黛玉接过来。

正准备叫凤姐过来,没想到宝玉来了。见

过礼,宝玉一眼就看见桌上的信。坐在贾母身边笑道:“可是扬州林姑父来信?老祖宗,快去打发人,接林妹妹来,姊妹都在老祖宗一处,岂不热闹?”

贾母点点宝玉额头,笑道:“原以为读了几天书,转了性儿,忘了你老祖宗和姊妹们呢!这才好呢,你与姐妹们和睦相处,就能让我多吃几碗饭,在多活几年也愿意。”

又抱着宝玉道:“好孩子,难为你还想着你林妹妹,我正要叫你凤姐姐来,好让她打发人去扬州接你妹妹来呢!”

宝玉经了前世,知道他母亲王夫人对黛玉不满,叫凤姐去,还不是由王夫人安排。宝玉不愿看她刁难黛玉,便对贾母道:“太太这几日还说凤姐姐年轻,还要多学几天呢。再说了,那些丫鬟婆子毛手毛脚,又不知道轻重的。哪有老太太身边的人好?依我说,还是老太太派了身边的老人去,一来去接妹妹,好歹贴心些,二来去祭拜姑妈,他们去了,就好似老太太亲去了一般。岂不好?”

贾母听了这话,哪有不愿意的。她常常懊悔,没能见贾敏一面,如今亲信去了,心里也有稍许安慰。

与宝玉掰着手指细算派身边哪几个老嬷嬷去合适。最后定下了,让身边陈嬷嬷的小儿子陈三牛一家去,陈嬷嬷也是贾母身边的老人,只是远没有赖嬷嬷跟着的时间长。陈嬷嬷身子远没有贾母赖嬷嬷硬朗,早就去庄子上养老去了。几个儿子在贾府领着不大不小的差事,不比赖家出风头。

贾母盘算道:“丫鬟婆子先不着急出发,先在家好好准备一番。送信的小厮还是要先打发出去。让你姑父有个准备。”

宝玉知道,林妹妹是今年初冬时才到的京城,想来还要在家待些日子,也并不着急。每日照旧前去学堂读书。

原先族学中的学生见他来了,不敢上来招惹。日子长了,见他平日待人和气,又没有仗势欺人。也愿意与他交好,但有几个人,见宝玉年纪小,好哄骗,日日围着宝玉转,更有一些学生,见他生的好,竟生出些下流心思来。宝玉不堪其扰,夜晚翻来覆去,想起那些色咪咪的眼色,便觉得一阵恶心。

他又不是真的七岁孩童,他也曾经路过那些青栏楚馆

,见过那些兔儿爷卖笑的样子。宝玉也没想到,前世自己在外人看来竟是如此不堪,看的世情多了,宝玉也不复当年那般单纯,心里想着要好好整治一番才行,要不吓唬一下?

想到这里,宝玉哑然失笑,到底自己也成了一个俗人,前世的心思也只有林妹妹才能理解。反过来一想,林妹妹是不是也有失望的时候呢?林姑父也还健在,林妹妹也还没到家来,追妻之路尚且漫漫,怎样才能讨老婆岳父欢心呦。

想着想着,宝玉便睡熟了。袭人掌灯进房替他掖了掖床角,又摸了摸枕下的通灵宝玉。这才息了几盏灯,出去守夜。原来自宝玉去学堂后,除了日常打扫,便不许别人再进他的房间,连守夜也不行,只在外面守着。

袭人等人没办法,只好去回禀老太太,宝玉还是不许。贾母只好命人上夜时多当点心。

第二日一早,宝玉又前去学堂。宝玉都会早些时辰前去,一个人坐好,静心练上几篇大字。又有几个学生到了,几人互相道好,有一位也不知他是贾府哪房哪家的什么亲戚,姓朱名贵,为人最爱贪些小便宜,每日盯着宝玉箱子看。昨日还拿走几只湖笔,宝玉不堪其扰,只是不理人。

一时众人都来了,寒暄几句后,就听有人道:“明儿放假,不如我们去天香楼吃几桌酒席,一块玩儿去?”

朱贵拢着袖子,缩着脖子道:“天香楼一桌酒席就要几十两银子,要去你们去,我可没钱。”

又有贾芹起哄道:“有宝二叔这位金财主在,怕些什么。二叔什么酒席没吃过?哪里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说完,又朝着旁边的人使眼色,众人纷纷附和。更有一两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听说宝玉最喜欢长得漂亮的。便坐在宝玉身边的,附小做低,百般讨好。

宝玉不动声色,把书摆放整齐,放进书箱里。摊手道:“要我请客也可以,只是你们都知道的,我住在老太太院里,东西也都是老太太在管,出去喝酒请客,总要告诉她老人家一声才行。”

一时也无人说话,他们如何敢闹到老太太跟前。也还有人不死心,道:“宝叔房里那么多宝贝,随便拿出一件不显眼的出来卖了不就有了?”

宝玉听了这话,心里越发鄙夷,脸一板,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怎能做那偷偷摸摸之事。真是小人作派!”

又有那些和事佬前来说和。才把场面圆过去。

此后宝玉上课规规矩矩,一心求学。众人也不敢轻易与他玩笑。

宝玉很是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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