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纪淳篇(2 / 2)

加入书签

纪淳轻声道:“我没有信心,可以争得过别人。”

这是纪淳第一次坦白,也是第一次,他主动在许游面前示弱。

他袒露着自己的缺点,不够有责任心,不够关心家人,之前交往的女人,有几个都在指责他,包括贺绯,这些事都让他觉得自己很糟糕。

这些话,纪淳也从没对其他人说过,他也不知道可以跟谁说。

和程樾说?还不到那么深的关系。

和纪母说?在母亲眼里,儿子肯定都是最好的。

和方玄和秦滟,就更说不上这些了。

如今这样一股脑的告诉许游,纪淳心里一下子就松了。

他的脑子放了一会儿空,直到许游从他怀里退出来,说了一番话。

纪淳听漏了前面,只听到后面一句:“……做你的家人,真的很幸运。”

纪淳一时有些恍惚。

过去的许多画面,也跟着涌入脑海。

那一年,纪父急病住院,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就在住院部外面,年少的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许游将他搂进怀里,他压抑的,抖动着身体。

他不敢当着纪母的面哭,就只能利用那短暂的时间宣泄出来。

跟着就是许父去世后,纪淳待在黑暗的客厅里,一个人喝闷酒。

许游过去安慰他,他们滚做一团。

或许在许游看来,越是强势的他,她越会躲的远远的,他在外面混得再好,如何意气风发,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唯有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无奈、脆弱、疲倦,这些才是许游所熟悉的,认同的,那是她可以更近距离感受到他情绪的时刻,因为他们有同样的经历,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会有同理心。

而她最初喜欢的那个少年,也是因为他的真实,他的不完美,以及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缺点。

他的铠甲或许坚韧不催,能抵御外敌,可那对于亲人、爱人来说,它只是膈膜。

古时候,战士只会在最信任的人,在亲人、妻子面前,脱掉铠甲。

穿的太久了,身体会累,精神也是紧绷着。

只有脱掉了,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才能体会到真实的温暖。

像是贺绯,和之前纪淳交往的一

个女朋友,她们在乎的永远是他的时间安排,为什么没有时间多陪陪她。

就像网上流传的那句话一样,别人只关心你飞的高不高,只有家人才会关心你飞的累不累。

纪淳想到这些,恍了神,直到听到许游说:“你别再逼我了,让我考虑一下吧。”

虽然不是应允,纪淳心里却跟着一跳。

好像所有躁动不安,在这一刻都平定下来。

***

这事过后,一直到油画展开展前的那个礼拜,纪淳和许游看似维持着平和的关系,又迎来第二个小插曲。

它的出现,就像是在手指上沾了水,往窗户纸上抹了一下,还没捅破,却已经令那层纸变得透明了。

许游的肖像展作品,还差了两张。

她有心结,可她自己没有找到关键,便无从下手去解决,冲破它。

纪淳作为旁观着,看得很清楚。

这事若是换一个人,恐怕许游也不会听进去。

许游说,她在大病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纪淳便问:“那么大病之前,你都经历了什么?”

许游一下子就明白了,可她仍在挣扎,不认为那是起因。

直到纪淳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它要来,你便让它来,别压抑它,这里面的道理,你应该很明白。”

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能自医的道理,道理是非常简单的,就摆在那里,所谓“道法自然”,世间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生长规律,时令气节也不会因人而改变,该来就会来。

搞艺术的人都知道,顺其自然,不要压抑,这是最基本的法则,但往往也是搞艺术的人,最喜欢也最擅长跟自己较劲儿,对自己的要求过高,对自己的作品各种否定,就算曾经风光一时,也难免会有精神崩溃的时候。

那些压力,与其说是来自外人的期待,倒不如说是来自内心的自卑。

无论是艺术圈还是文学圈,许多大师都栽在这道坎儿上,说穿了,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人的烦恼。

只是问题找到了,解决起来还是困难的。

有的人可以立地成佛,有的人可能要荒废十年。

就在许游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困境,正试图强行□□的时候。

纪淳去了照相店找她。

他的本意并不是后来发生

的那样,他原本只想带一点酒精给她,让她的精神放松下来,兴许能找到突破口。

许游喝了点酒,精神没那么紧绷了,又跟纪淳演示了一遍现在的摄影师都是如何玩自拍的,跟着就有点兴奋。

纪淳伸出手时,其实没有多想,他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去碰触她的身体,感受她的体温。

一个人在外面漂久了,人渐渐就冷了,就会眷恋、贪图他人的温暖,尤其是当那人还是他渴望的。

这之后的事,就那样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纪淳放任着自己的双手,在她身上游荡,可他又不得不保持一点理智,不能更进一步。

许游被他的手指带动了感官,动了情。

他设置好一分钟,同时对她说:“别管我做什么,去感受就好。”

许游闭上眼。

纪淳的吻温热而颤抖,落在她的勃颈上,耳垂上,他的手顺着她的身体线条滑动,等到快要入迷的时候,忽然醒过神。

他看了眼时间,在最后那几秒钟让开镜头。

相机的快门按下了,将许游最美的一面拍下来。

纪淳的喉结吞咽着,缓了口气,却觉得这一分钟太短了。

随即他笑了下,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那天晚上,纪淳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白天的画面。

像是这样的躁动,自从青春期后就很少出现。

纪淳出了一身汗,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冲凉的时候,他简单快速的解决了。

从浴室出来,纪淳有些恍惚。

在他人眼中,他是有耐心且定力十足的,这样被“误会”的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成真的了。

无论是应酬,还是后来交往的那几个女人,他都是如此,该进的时候进,该退的时候退,从未得寸进尺,一切都是有条有理,很有章法。

可今天,那些一直压在心里某些躁动的细胞,好像忽然就按捺不住了。

纪淳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擦了两把头发,就躺在床上。

渐渐的有了困意。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届时他便要披上铠甲,继续做那个道貌岸然的纪总,去公司主持大局。

直到快睡着前,他还

在想,不知道下一次当那些东西想要冲出来的时候,他还能压制得住么?

作者有话要说:褚昭是先解放,后压抑。

纪淳是反过来的,一直压抑着,没有释放的契机,而许游成了那个缺口。

下章开始,就要写到正文结局以后的故事了~~

关于本文的名字,是18年就开了文案,起好了文名,应该是当时突然想到的,现在隔了两年,已经完全忘记了怎么想的。

我的大部分文名都是这样,很早就想到,等开文的时候,已经隔了一段时间,转头就忘了。

包括之前写的《寄生谎言》也是,12年就起好名字了,19年才开始写,要是让我现在想,我估计我也想不到这个名字,就是一瞬间的灵感,过了也就过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