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 / 2）

倒不是宴禾偷懒只想忙活一餐，而是他算好了今天一天的工作。从清晨商场送来昨天预定的水族箱，围观工人们敲敲打打一个上午。

幸好人傻钱多，当时购物的时候宴禾毫不犹豫买了最大型号的水族箱。小渝似乎长的特别快，今早粉红色的牙龈隐隐约约显露了两颗门牙的轮廓，跃跃欲试要破土而出，令宴禾难免疑心，以这样的速度下去，小渝可能几个月后又会回到初见的模样。

人鱼兴奋地在鱼缸内练习用尾巴压水花，压出来的水花挺小，得到多肉肆意的嘲笑，他仍以为多肉在陪他玩而越发来劲。

短时间看来智商并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提升，不禁令宴禾产生了对“小渝的智商发育程度赶不上生长速度”的担忧。

养孩子真难啊。

宴禾感叹着搬来小板凳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折菜。

棉城靠山毗海，在星际其他种族以及星球来看，这里大概就是个荒地，连高楼大厦的少见的很，许多老年人选择的极佳养老之处。但天然的地理条件让它最不缺的便是山珍海味，刚刚醒来探寻棉城的时候，宴禾对满地随时可以作为食材的纯生态东西有些惊讶，虽然反季节司空见惯，但怎么样都比不上最贴合季节的自然选择，可棉城人似乎并不怎么重视，更没有将其向外发展的打算。宴禾买下那些食材时甚至根本没花多少钱。

约莫到了午间的饭店，外头阳光照进店里的地板，明晃晃的晃人眼。

店铺的客流量并不很多，全靠有闲情的食客维持收支平衡。星际讲究的快节奏生活使得速食食品大行其道，一般小饭馆的生意并不很好。好在宴禾不在乎赚钱，每天随意招待几个客人又能消磨去半天的时光。

往常一到饭点准时霸占位子的海龟今天并不是第一个到，夺得头筹的另有其人。

“你好。”一个棕发棕眼穿着深色西装小马甲的小孩敲敲柜台，踮起脚尖把下巴搁在桌台上，垂头丧气的，“请问这家店是饭店吗？能不能随便煮点东西给我吃，我太饿了。”

宴禾将视线从书本上抬起眼，起身弯下腰，拍拍他头顶翘起

来的一缕头发：“是的，请问你想要吃什么？”

小孩无精打采，小西装的衣角被捏得皱皱巴巴，他似乎很沮丧，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语气：“什么都可以，能填饱肚子就好。”

“好，我尽快。”宴禾闻言起身。

“要很快很快。”小孩小声补充。

“我会很快很快。”宴禾顺着他的话改口，语气里说不出的温和与包容。

小孩踌躇片刻，故意和宴禾搭话假装不经意就跟在宴禾的身后：“店门口的咬春是你要给我做的东西吗？”

他可从来没听过什么是“咬春”。

所谓“不时不食，不鲜不食”。

春天该吃些什么呢？

既然万物复苏，餐桌上自然不能少了点绿油油。

宴禾挽起袖子，将发好的面团擀成薄若纸的面饼，刷上一层油将两片叠在一起，在铛上用备好的肥肉蹭蹭，小火烙至饼中鼓起气泡，一起一落迅速翻面，等颜色微微发黄，便知道火候到了。单手一脱抹上一些甜面酱，再整整齐齐码好酱过的肉丝、韭黄、菠菜、豆芽、笋丝、粉丝等。

小孩眼见着宴禾取来筷子架在薄饼之中，从一头开始慢慢卷，半直筒状的卷起来，再将筷子抽出，下边的边角往上窝一窝，青青白白的颜色透过虽淡黄但仍半透明的面皮显出来，煞是好看。①

“这叫有头有尾！”不知何时站到两人身边的第三人拍了拍手赞叹，吓了小孩一跳，蹭的抓住宴禾的裤腿。

来人见状连忙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小朋友，吓到你了。”

他的年龄大概类比人类四十多岁，一身休闲运动服，笑眯眯的模样。

宴禾朝他灿烂一笑，转身装过一个纸袋将薄饼放进，蹲下身递给小孩：“不是饿了吗？快吃。”

“我不喜欢吃蔬菜。”小孩极轻地嘀咕，但不知为何生出了在宴禾面前当个乖孩子的念头，皱着小眉毛硬往嘴里塞。他起先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往里吞，没过多久，变成大口大口的咀嚼，酥脆的饼皮有天然的麦香，内里鲜辛的时蔬焕发生气勃勃的滋味，皮韧馅嫩，一口咬住，满满都是春天的味道。

春天就这么被咬住啦！

小孩的眼睛越来越亮，一旁的中年人忍住口水，见缝

插针：“老板，我也要一份。”

“好。”宴禾爽快地答应，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多久中年人便美滋滋的回到前厅的饭桌前吃上。

店门口，老海龟终于姗姗来迟，和往常不同，他身边多站了一位英俊却严肃的年轻人，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两人的表情均不好看，似乎在闹脾气。

“老板！我想死你了！”海龟一见到宴禾漂亮的脸顿时换上一张笑脸，老树皮的皱纹似乎都消散了些。

落后他一步的年轻人微微皱眉，目光飞快地扫视店铺一周，眉间的小褶子越来越深。

宴禾忽然想到昨天从天而降的一个亿的小生意。

果不其然，年轻人的脸落到店里两人正在吃的东西上更是覆上一层寒霜。

“太太爷爷，我都说了，您肯定是被传销组织骗了。”年轻人指着春饼叹气，“不过普普通通的煎饼而已，哪里值得什么一个亿的投资，再说了，家里什么高级料理没有？”

老人吹胡子瞪眼：“龟孙子你给我好好说话！”

原来是个小海龟。

老海龟的玄孙当然也是个龟，宴禾仔细思索一番觉得“龟孙子”应该已经不算骂人的话了，果然进入星际之后，原有的知识体系需要好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