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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醉回到家的时候就感觉氛围有些奇怪,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苏泽适。

这些时日她已经感觉到了妈妈对于自己男朋友的不友好,似乎期待着他们分手一般,令她很是担心他们单独会话时自己家强势的妈妈会不会说出一些令人伤心的话。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渐渐了解了母亲的一些想法,甚至有些觉得她和父亲的婚姻关系是不正常的。尽管他们离婚后维持的朋友关系令她不至于难做,她依旧认为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她现在就不敢想象苏泽适要是跟她提分手的话她会如何,就算不会歇斯底里或者死缠烂打,也绝对做不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知道,这或许就是妈妈不满意的地方,但她没有想过要改,她现在感觉很好,也能感觉到苏泽适也是这样的心思,那就不必过多担心,反而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提着手上的水果放去厨房,再回身看到的就已经是一片和乐融融了。

沈母脸上依旧没有明显的笑容,但她平日里除了做生意本就是能不露笑脸就不会露的,却可以从她周身的气场感受到明显的和缓,让沈安醉松了一口气。

至于苏泽适,他本来就没什么多余的想法。见女朋友家人的紧张感是有的,却不至于缩手缩脚。沈母能够马上接受他是最好的,要是不能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他就不相信五年十年后她还能无动于衷。

没了针锋相对的气场,沈母主动跟他聊起了市场上的事情。

原本就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的,没想到越聊越投机,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刚开始沈安醉还能在一旁插几句话,缓解她心中想象的开股东大会的感觉,到了后面完全就是当成在学习了。

在今天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男朋友对于做生意也有所涉猎,聊起股市股权头头是道,跟母亲说话时都毫不怯场,某些时候他的意见还会被母亲记下来,说会试试。

这可不是哄人的话,沈母从来不会因为面子问题在公事上开玩笑,她说会付诸实践就是会去做,这就已经表明了她对于苏泽适有多么欣赏。

他们上午聊了两个小时也就算了,下午的时候沈母居然还想拉着苏泽适再聊会儿,沈安醉的表情一言难尽。

苏泽适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他说年轻心态也不算老,毕竟他成为任务者的时候才十六岁,这么多年下来他还能记起曾经的生活,坚持认为自己依旧处于二十岁左右。说阅历他也有,这么多年下来,就算平常只做一些平常的事,该有的眼光和经验还是有的。

至于引得沈母那么感兴趣,自然是他故意的,只有说得多了,才能涉及到他想了解的话题。

果然,说着说着沈母就开始感慨,“你的眼力放在年轻人里绝对算是佼佼者,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教授专门培养过你往商业的方向发展,要是咱们酒酒也能做到这样就好了。”

“酒酒在化学方面很有天赋啊,她大二的时候就在期刊上发表过论文,学校很多老师都鼓励她一直走下去,她不是还准备去国外深造嘛,选的也是这个方向,可见她是真的喜欢”,他试探着提起,目光随着沈母而动,力求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沈母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回道,“当初我就说了,学化学有什么用啊,我的公司里那些研究员就是化学专业的,要是她直接学金融,大学就可以去国外念,有兴趣还可以念个研究生,回来帮我的忙多好,当初我就不该同意她念什么化学专业。”

这会儿沈安醉已经被沈母安排着回房休息了,没听到他们的对话,要不又该抿着嘴倔强地看着人。

苏泽适早就知道了,沈安醉自己的心里有主意,可她不会反抗沈母,尽量按照她的要求来做。

这次是难得的机会,苏泽适抓住机会,“但是您有没有考虑过聘请职业经理人,让酒酒去做她喜欢的?”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情绪稳定的沈母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她喜欢的事,她喜欢就一定要去做吗?那么大的家业全部交给她,我还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吗?”

苏泽适伸手试图扶住沈母,却被她一下子推开,“不用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又喊亦步亦趋的保姆,“王妈,我累了,帮我送送小苏”说完扶着楼梯上楼,不再看底下的人。

她突然的反应弄得苏泽适措手不及,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转向王妈,“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王妈有些为难,看了一眼楼上,又摇摇头,“太太就是累了,您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沈安醉的房门打开,她显然并没有睡觉,听到动静就出来了,正好看到母亲的房门甩上,“砰——”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瞧见下面两人的反应,担忧地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才下来。

王妈送他们出门,上了车沈安醉才问他,“你说了什么?我妈好像情绪不太好,没吓到你吧?”

苦笑着摇摇头,“是我莽撞了,没弄清楚的情况下贸贸然参与你们的家事。”

接收到沈安醉疑惑的目光才解释,“就是我看你那么喜欢你的专业,提起毕业后回家的事情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问了阿姨为什么不让你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接着就这样了”,还是很愧疚,“我是不是应该跟阿姨道歉?找个机会再来吧。”今天时机不对,他应该事先了解情况的。

靠过去抱了抱他,沈安醉的声音闷闷的,“不是你的错,等下我再跟你说吧。”

司机是他们家用惯的,但当着他讨论这些还是有些奇怪。

苏泽适也想到了这一点,摸摸靠着自己脖子的软发,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到了学校沈安醉才提起沈母激动的原因,“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我妈不喜欢什么男男女女的感情,那是因为她在我爸之前有一个男朋友,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那个人渣跑了,走之前说什么他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希望我妈妈能够理解她。”

又有些愤慨地说,“要单是这样也没什么关系的,但他是独生子,我妈当时还怀孕了,他爸妈就找上门来要我妈去他家伺候公婆,说真么儿子走了儿媳照顾他们天经地义,但关键是当时那个人已经在国外又找了女朋友。所以我妈一气之下打掉了那个孩子,之后就特别讨厌别人跟她说自己要坚持喜欢的事,要别人为她做什么这种。”

听起来似乎就是一个女人受了情伤的故事,但只要想想这个女人在受到伤害之后又放弃了一个孩子,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但苏泽适还是有些难受,沈母因为年轻时遇到的人渣从此改变了自己对待情感的态度,甚至随之转移到了沈安醉身上,这对没有经历过这些的她是不公平的。

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体贴的女孩,问,“那你呢?就愿意一直这样下去吗?那可是几十年啊。”

虽说人生选择的机会不只一次,但时间是不等人的,想要在一个科研领域做出成就,错过的时间是不可挽回的。

没人问的时候沈安醉觉得自己坚不可摧,并不在意以后不以后的,可一旦有人问起来,内心的委屈止不住地涌上来,声音带着哽咽,“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等,等我妈想通,等我敢跟她直说我不想,可我不敢,她这么多年过得不容易,我不能再逼她。”

这是一个无解的话题,苏泽适只想叹息。私心里他当然更加维护沈安醉,但她说的也没错,沈母哪怕有错,她也是为了沈安醉好,不能一味地指责。

拍拍怀中有些颤抖的被,尽量放低声音,“不怕啊,咱们还有时间呢,一起想办法,你别想太多了,该读的书还是要读的。”

沈安醉也是将心思藏得久了,一哭出来就止不住,回过神来就到了晚餐时间。她也没心思吃什么东西,还是苏泽适坚持让她打包一些东西回宿舍,不吃不行。

将人送回去,苏泽适转身回了自己家。他已经不住在学校了,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平时有时间就回学校探望父母。今天正好有空,算算时间也有一个星期没回了,回家看看正好。

其实他回家了也不一定有机会见得到父母,二老都走在学术前沿,成天不是这个会议就是那个论坛,除了吃顿饭之外他们还嫌弃他耽误了他们的时间,说起来都是泪。

当然,苏家三口的关系其实是很和谐的。苏父苏母忙归忙,有时间都会陪着孩子,也就是现在他们觉得孩子大了才放开了手。

想到这里苏泽适就想要叹气,想想原主那些思维模式,只能说渣男的成长跟家庭的关系在某些时候还是有限的。苏母甚至还会适当限制他的零花钱,就怕他染上了大手大脚的毛病,没想到最后还是中招了。

不过跟他可没什么关系,他从前是孤儿,执行任务时遇到温暖的家人他最是珍惜,绝对干不出来渣人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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