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亲子【一更】(2 / 2)
她青年守寡,为了给凌云留下一个儿子,就做了五年的试管。每一次试管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吃药,挂水,打针,做造影,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怀上了,又因为受.精卵太弱,中途胎儿的胎心停跳,于是相继流产了两次。
这两次流产,彻底摧毁了她的意志。
到了第五次试管,她终于孕育了一个足月的孩子。
然而天不遂人愿,生下来的这个孩子还是个残缺的废物!
这是老天爷要惩罚她吗?!
拼了五年,搏了五年,就给她这么一个没有用的儿子?!
她听信了哥哥的话,以为那孩子活不到十岁。她也不甘心呐,凭什么两个妯娌的儿子都健健康康的,唯独她的儿子,一出生就几乎被宣判了死刑?!
她想要个健康的儿子,想要的几乎都想疯了!
儿子几乎是等于邵家的地位、财产和归属权!
加上哥哥那么一指点,她就答应拿这个残疾的废物去换个健康的小宝贝。
然而现在……
张玉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抬起了头,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从鼻子,眼睛,嘴巴,直到额头上……一颗小小的痣。
像,真的是太像了。
连这一颗痣的位置,都和他父亲邵凌云的一模一样。
难怪老爷子一眼就认定:这才该是凌云的儿子!
陈淮南就是邵凌云活过的证据。面对如此活生生的证据,张玉兰慌乱无措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或许说什么也解释不了了。她只能嚅嗫着一句:“他,长得很像凌云。”
邵书舫冷笑道:“那你说说看,他到底是不是凌云的儿子?!”
张玉兰惶恐的很,赶紧道:“……爸……我刚抽了血,这,这要看亲子鉴定的结果。”
这一句话出来,陈淮南和邵书舫的脸色同时都变了。
——这就是张玉兰承认了当初换儿子的事情了,居然欺骗了邵家这么多年!
“你——你——你这个混账!”邵书舫气的一口气都呼不过来了,陈淮南赶紧过来,拍了拍爷爷的背部,邵书舫这才好过一点儿,继而抓住了孙子的胳膊,仔细打量了他的脸,顿时眼珠里就流淌下了两行老泪——
“家门不幸啊!”邵书舫痛苦地摇了摇头:“张玉兰,你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到九泉之下去面对凌云?!”
“爸!”张玉兰也哭哭啼啼道:“我,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你让凌云的亲生儿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你这叫做没办法?!”
“爸,不是这样的。”张玉兰也哭着说道:“我,我做了五年的人工,流产了两次,好不容易才怀上一个孩子,这,这要是孩子再没了的话,又要继续做人工。可人工太苦了,流产……看着孩子生生从体内拿掉,也太痛苦了!”
“住嘴!”
邵书舫随手顺起床头的玻璃杯砸了过去,但他的力气太小,杯子只越过了床头,就坠落在地。
但是张玉兰仍旧不甘心——
“爸,我也是个女人啊,二嫂子和三嫂子都有活泼健康的儿子,凭什么我就没有?!我好不容易……怀上了,又流了,怀上了,又流了……我也绝望啊!我怕下一次做人工还会流掉,我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地流产了!”
“所以,你就让小淮他去到那种肮脏的地方,让他活生生等死?!”
“爸,我……我……”
邵书舫一言定论:“张玉兰,你什么都别说了,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张家的人,你也滚出邵家!”
张玉兰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就没了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有邵家大奶奶的尊贵身份?!她就要滚回乡下,遭到周围邻居的嘲笑了吗?!
不,她是邵家大奶奶!
她这才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陈淮南。
陈淮南终究是于心不忍。
他不原谅张玉兰抛弃亲生儿子,可是能够理解她不想再做人工授.精的心情。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五年的时光什么都不干,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为亡夫的血脉做人工,流产,再人工,真的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爷爷,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
陈淮南出口为张玉兰求情了,张玉兰顿时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一句“爷爷”,让邵书舫的怒火顿时消了不少,他拉着孙子的手,道:“爷爷从前不知道你在哪儿,让你吃了不少的苦,从今往后,爷爷再也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了……”
陈淮南也热泪盈眶。
他以为自己只有一个母亲了,如今才知道,自己的家庭那么大。
邵书舫再看了张玉兰一眼,冷哼一声:“你的事,我改日再算账!”
听了这句话,张玉兰如蒙大赦。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就好像躲避两尊瘟神。
其实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对这个新出现的儿子陈淮南有什么感情。毕竟那个孩子只是遥远的记忆里,一个她认为早就死去的人。她心里面的儿子是邵瑀成,她只牵挂着邵瑀成接下来怎么办,没有陈淮南的一丝丝份儿。
毕竟这二十四年来,喊她做妈妈的是邵瑀成,她精心呵护的是邵瑀成,牵肠挂肚的也是邵瑀成,每时每刻,每日每夜,哪里有那个叫陈淮南的份儿?!
但是拿起手机,张玉兰又忍不住落泪了。
她的小瑀是个骄傲的孩子,怎么能够承受得住这么冷酷的真相?!
“妈?”
手机里传来邵瑀成满不在乎的声音。
他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些事,还在挑选什么豪车比较能泡妞。
“小瑀,妈妈跟你说件事……”张玉兰哽咽了,电话那头的邵瑀成问道:“什么事?”
张玉兰踌躇了会儿,还是道:“没,没事,你今晚不是要去参加孙家的舞会吗?好好玩。”
邵瑀成还在满心欢喜地想着晚上的舞会。
丝毫不知道,这将会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纸醉金迷的舞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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