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大概是赵沉星赶到教室的姿态太急太少见,如今座位就和赵沉星座位隔了一条走道的戴丰宇忍不住调侃,“急着来赶作业呢?晚了,今天早读珊姐检查!”
赵沉星没理他。
戴丰宇表面文秀,但又不是个胆怂的,不仅一点不怕他那凶相,还贱兮兮地凑过去,“哎,要我借你吗?哪一门的?你说,就咱们俩这关系我肯定得给你打个折扣!一门八十!”
赵沉星拎开椅子坐下来,背包一放,甩出要交的作业和试卷,轻轻一瞥他,“要借你订正吗?一门五百。”
戴丰宇惊了一下,“靠你这口气!”
他话说到一半,又想到这人上周周考三门单科班级前五,物理一门班级第二,顿觉无话可说。
尤其是人人都看得出来,赵沉星上周状态不好,谁知道他这状态只表现在情绪上,学习上不仅一点不落,还突飞猛进。
这什么人呐。
这才来A班多久!
戴丰宇简直想问他到底是中了邪了还是吃了灵丹妙药了,生活失意,成绩上发狠可真太他妈牛逼了。
而戴丰宇又因为知道沈律那点事,一直怀疑赵沉星这状态是和沈律上周不在有关。
只是苦于不知道沈神的手段和计划,不好直接问两个当事人。
大概是戴丰宇既纳闷又郁闷的情绪半点没掩饰地铺在脸上,沈律从后门一踏进来,目光从赵沉星帽子边缘处露出的长长了许多的黑色发梢上掠过,才看向戴丰宇,“怎么了?”
戴丰宇一听见声音,猛地抬头,语气欣喜,“沈哥!!”
他说完又觉得不对,疑惑道:“你不是周三回来吗?”
沈律将书放到戴丰宇座位后的桌面上,简短道:“临时改了。”
戴丰宇“哦”了一声,见沈律又将视线投向从头到尾充耳不闻不动如山的赵沉星身上,一时来了精神。
“沈哥我跟你说赵沉星他……”他在肚子里酝酿好刚准备将赵沉星这厮上周周考有多变态,以及上周也许因为沈律不在的缘故,桃花都集中在了池然和赵沉星那,池然那儿他不管,赵沉星这边倒是靠他自己吓走了几个,剩下的都被戴丰宇有意无意地挡了回去,包括想通过他周末约赵沉星的。
这怎么说也是个战绩。毕竟赵沉星现在人也不混了,成绩还好,人气比以前暴涨数倍,怎么着都是要提防着外人捷足先登的。
但他刚开口,班里慢半拍发现沈律从后门进来的人纷纷惊喜地涌过来,“班长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比赛怎么样?”
挤过来的人一多,戴丰宇半截话硬生生憋回去噎在嗓子眼,表情就更郁闷了。
倒是他发现小半个班的人过来问沈律提前回来的事时,一直闷不做声低头刷题的赵沉星似乎面色好了点,只在听到戴丰宇突然提到他的名字时斜过眼,脖颈微侧,警示地瞪着他。
戴丰宇:……
沈律统一回答“滨城这几天天气不好,趁还能走就临时改了计划,我也是刚到长淮”,众人才散去疑惑,稍稍聊了几句就陆续回了座位。
毕竟沈律原先就不是个热络的性子,人气旺归旺,单单是那种高远清冷的气质和一贯微扬的姿态,就让人只敢远观。
赵沉星从余光里斜向后一瞥而过,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
他瞅见沈律落了座,疲惫地阖了一下眼,眼尾懒倦地舒展弧度,睫毛投落下一层青灰的阴影。
从方才遇到,赵沉星就觉得沈律似乎是瘦了一点,五官轮廓凸显地更为清晰,下颌线利落,只是抬眸轻扫便压迫感十足。
他手指顿了一下,捻着笔帽轻轻皱眉。
沈律支着脸,视线轻巧地在赵沉星的指根处上转了一圈,没见着上周送过的指环,连他自身爱戴的上帝之眼都少见地不见踪影。
沈律收回视线,抬手用食指指节磕了一下戴丰宇的椅背,见人转过上半身,才问:“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戴丰宇被他这么一问,蹙眉回想。他刚刚说话被一群人打断,思绪早就乱了,此时嘴快地一开一合,下意识地就把记得的一些蹦了出来,“我说赵沉星最近桃花挺多,我帮他挡了不少。”
沈律轻轻眯起眼,“哦?怎么挡的?”
戴丰宇微微兴奋地挑主要的简要概述了一下,还没说完就看见赵沉星侧过脸,目光却并不定在他身上。他瞧过去时,倒觉得是刚从哪收回来。
戴丰宇回过神还想再讲,突然椅子猛地震荡,那力道差点把他震摔下去,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赵沉星这位大爷伸着长腿一脚踹的。
偏偏这位爷踹完还跟个没事人似的,长腿勾挂在桌椅一侧,大有他再说一句,就再来一脚的架势。
戴丰宇瞳孔一震,讷讷地闭上了嘴。
沈律看着这情形,扬唇笑了一下,朝戴丰宇道:“你的特产我放在家,你放学去拿。”
戴丰宇接话题接的很快,立时清脆应声,喜形于色,“成!谢谢沈哥!”
他应完声,大概是仗着有高个撑着,又常年谨奉“死亡如风常伴吾身”的思想觉悟,十分不记打地看了眼眉眼鲜明又肆无忌惮的赵沉星,按捺不住地小声问沈律:“那给这位带的什么?”
沈律瞥他,“和你的一样。”
戴丰宇不信,“真的?”
沈律低下眸子,嗓音低沉含糊地笑了一声。
“知道不是还问。”
……
张静珊确实难得一大早就过来检查作业,但撇去检查作业不说,她主要是想布置点别的。
“新的一周了,同学们。还记得下周五是什么日子吗?”张静珊拢了拢鬓间的碎发,耳垂上坠着的银色珍珠耳饰随着笑容一同晃动。
“元旦!”
“没学傻就行。我正式通知一下,班级布置以及元旦晚会每班出一个节目都是老传统了,元旦晚会在下周四下午,之后是三天小长假,你们尽快排一个节目出来,由文艺委员池然负责。当然……”张静珊有意停顿了一下,“期末考也近了,注意时间规划,不要放松过头忘了学习。”
张静珊走的时候眉眼温和,是带着这么一句话走的。
——“希望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还能看到大家。”
但哪次换班不得换几个人?
这话一出,一群人又哄闹起来。
惹得这群人一会儿喜一会丧。
和其他班不同,A班绝大多数人一边吐槽,一边却是信心满满,嘴里还得嚷着“好担心啊最近状态不好我好害怕掉下去!”这种糊弄傻子的无稽之谈。
还有一部分人跑去和池然讨论该排个什么节目。
“咱们简单点,就练个合唱得了。”
“这多没意思啊,要不排个话剧吧?”
“咱们班怎么也是人才济济,会说相声演小品的我看就不少,不排一个可惜了!”
池然将他们的意见一一记下,微笑道:“我一会和班长讨论一下,最后选出几个在班群里投票。”
A班向来责任分的细致到位,大事小事上都没出过问题,众人提完意见,就拍屁股走人,反正出什么节目都有人能上。
池然拿笔记完,见眼下也没什么事,扶开椅子就朝沈律的方向走了过来。
只在路过赵沉星的时候,依旧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些。
他仍然有些不习惯……
哪怕赵沉星明确说不再追他这件事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池然走开两步后才松下力,慢慢在沈律桌前站定。
“班长,节目安排和教室布置的事咱们讨论一下,班里吵……出去说吧。”
室外又细细密密地下起冷雨,室内因为开着空调的缘故,窗玻璃上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几条水线顺着弯曲的轨道延展向下划出清晰的痕迹,隐约能映出一些室外的景象。
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在走廊上相对而站。
赵沉星垂眸盯了一秒、两秒,然后撇开视线,再一侧过脸,面前就糊了一整面物理试题。
赵沉星稍稍别开思绪,斜睨着握着一本物理习题端到他面前的戴丰宇,“做什么?”
戴丰宇光明正大,“问题目啊,这最后一道磁场题你会吗?”
赵沉星其实鲜少被人问题,因此短暂地愣了一瞬,目光扫过那道题型熟悉的题,像为了故意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一般,迫使自己改换状态,掀唇道:“你先回答我个问题,我就给你讲。”
戴丰宇爽快答应。
赵沉星小臂撑着头,翘起一条腿,斜拉开桌椅之间的距离,挑眉道:“我语文不好,语文课代表能告诉我足字旁加一个失去的失念什么吗?”
戴丰宇下意识地在脑海中组成这个字,舌头卷着音节就吐出来,“跌啊。”
赵沉星眯了眯眼,“哎。”
戴丰宇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头发都要炸了,“靠!”
平常问他字的人很多,他居然半点没觉得这是陷阱!
赵沉星嗤笑一声,“儿子还有哪道题不会,爹都给你讲了。”
戴丰宇不甘心,拍开习题册,坐直了问他,“不行,我也来问你一个。”
他话音落时,沈律正同池然一前一后进来。
沈律落座,池然轻声跟他说了句什么,才抱着书走开。
戴丰宇没注意,满腔斗志地发问:“葫芦娃的什么人被蛇精抓走了?”
赵沉星瞄了他以及他身后某个人,“他大爷。”
“你怎么骂人呢?”戴丰宇大概是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回答,纠正他,“是爷爷!认真答题。”
沈律看了他们一眼,上身微向后靠。
戴丰宇缩回腿,让过路过的安雪霁,继续道:“这题不算啊,我换一道。”
“十把刀,我拿走两把,还剩多少把?”
赵沉星不自觉地瞟了沈律的方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目光被捕捉对视上一瞬,又迅速剥离开。
赵沉星回过神,磨了下牙关,“十把。”
戴丰宇失望的肉眼可见,“怎么会是十把?你仔细数数?”
赵沉星难得正经回他,“我出钱给你补上了那两把,不行?”
戴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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