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盘】-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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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面上薄怒,随即站起,忽的肩上一沉,却是丝丝纤长玉指,搭上他的肩胛。

展昭肩上一矮,错开身去。

丝丝抿嘴一笑,手中酒壶微倾,清冽玉液自壶嘴而下,将展昭的酒杯斟的满满当当“酒不沾唇,哪里就称得上贪杯误事了展大人,请了。”

说话间,两手擎杯,高送至展昭面前,忽的咯咯一笑“展大人,你看我们这样子,算不算得上是举案齐眉”

展昭眸光一冷“丝丝姑娘慎言”

“不喝也罢。”丝丝神色自若,将酒杯送回案上,“有些话,沈堂主不好说,便由我代而传之,展大人,坐下说话。”

展昭冷瞥了她一眼,拂袍就座。

“沈堂主方才有一节故意漏过了没有明言,”丝丝挨着展昭坐下,两手抚弄着鬓下垂发,“李元昊之所以嗅到了入松堂的味道,并不是因为他李元昊的卫队是多么敏锐厉害,而是因为沈堂主有一次潜入宫中,露了行藏,一番激烈打斗之后,方得全身而退,他掉了入松堂的腰牌,李元昊这才知道兴州城内竟有这样的组织。”

展昭心中一凛“这件事,庞太师可否知道”

“不知。”

“不知”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出了点纰漏,自然想方设法弥补,谁愿意事事报备上去,遭上峰惩治”

展昭默然。

“适才在庭院中,沈堂主试过展大人的功夫,一为袖箭,二为剑术,展大人觉得,沈堂主的功夫如何”

“袖箭的准头不差,只是力道稍嫌不足,否则袖箭应该透帽而出,而非插于帽身。至于剑术,点到即止,展某无法置评。”

丝丝笑了笑“展大人看的不错,那是因为沈堂主先前入宫的那次打斗,受了很重的伤,以至于功夫无法施展自如,此事对外秘而不宣,只你、我、沈堂主三人知道而已。”

“所以呢”展昭终于约略理出些头绪。

“所以此次刺杀李元昊,沈堂主不能带队。但是为了把戏做足,那个精于剑术、袖箭的沈人杰又必须露面。纵观朝野,谁的剑术袖箭功夫可与沈堂主比肩,而且事涉机密,此人最好是在朝之人,又口风极紧展大人,这个名字呼之欲出了吧”

“所以明日刺杀李元昊,请展大人带队前往,一击之下,火速撤离,性命自当无虞。但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射出沈堂主的袖箭,亮出几招剑式,西夏人就会知道,刺杀李元昊的,同先前潜入宫中之人是同一伙,他震怒之下清君侧,这样,我们方才能保骨勒仁冗洗去嫌疑。展大人,骨勒仁冗,比你我想的都要重要许多,来日西夏和大宋倘若真有一战,骨勒仁冗可立首功,也不枉我们尽心尽力保他一场。”

展昭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展某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展昭带同齐得胜等入松堂的好手数十人,先行埋伏于李元昊狩猎卫队的必经之地。

齐得胜虽然佩服展昭的功夫,但对展昭带队甚是不满“他一个朝廷的官儿,于入松堂的事务什么都不懂,我们凭什么听他差遣”

沈人杰冷冷锥视他一眼“一切安排,都听展大人的。我们会坐守入松堂,敬候佳音。”

齐得胜再愣头青,这股子不服之气也终于压制下来。

时近晌午,李元昊的狩猎大队终于遥遥在望。

幡旗满目,毛旌随风,李元昊的车驾前后,俱是刀戟如林的京师卫戍部队人马,看这架势,近身都不可能,行刺谈何容易

好在,只是外围惊扰,做足了声势便可。

眼瞅着车马将到,诸人将面巾蒙上,展昭低喝一声“起。”

数十人齐齐呐喊,自掩身处冲将出来,两方接壤之处,登时一片混乱。

不过京师卫戍部队,到底是李元昊精挑细选百里挑一出来的,个个应变极快,初时的慌乱过后,人人擎了夏国剑在手,逆势而袭,入战极快,展昭等攻势虽猛,很快便被遏制在小小包围圈中。

展昭觑到空子,长身纵起,一声清啸,以夏兵头顶为脚蹬,孤身向内锲入竟达十余丈,趁着内围惊呼之际,袖管微垂,三枚袖箭入手,向着李元昊车驾内坐激射而去。

沈人杰的袖箭,比之自己常用的,重了一分三两,不过,依然趁手。

如前所料,袖箭未到近前已被护卫舞刀拦下,不过事已达成,展昭也不恋战,喝一声“走”

身如鬼魅,形动如电,一行人得令,齐齐向一围攻薄弱处冲杀,趁着西夏军不备,撤的飞快,不多时便将西夏军的愤怒吼声远远落在身后。

撤退的路线亦是先前定下,齐得胜领着众人撤下,正行进间,展昭忽的停下脚步,沉声道“不对。”

十余人齐齐刹步,齐得胜愕然道“展大人,有什么不对”

展昭看向来路“西夏人为什么追都不追”

“那是因为我们撤的快啊”齐得胜跺脚,“展大人,快走吧,过了这峡谷,前头就是孤岭山,山势险峻的很,翻过这孤岭山,也就没什么事了。就算被西夏人追上,躲在这山间,西夏人搜山亦是不易。”

展昭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只得随着齐得胜疾走,方进峡谷,便觉异样,忽的听到远处破空之声,不及细想,怒喝道“趴下”

说话间,就地便滚,一排白羽铜箭,蹭蹭蹭钉入方才所站的位置,同行十数人,有两三人闪避不及,铜箭穿骨而过,一时间难禁痛楚,滚翻在地,抱着伤处惨呼不易。

展昭迅速掩身至山石之后,小心打量峡谷顶上的动静,但见峡谷之上,影影绰绰,前后都围了人,不觉悚然心惊,向齐得胜怒声道“这撤退的路线,是你订的”

齐得胜嗐声连连“不是我,是骨勒仁冗,龟儿子,西夏人怎么会在此处设伏”

展昭叹气“或许是李元昊根本已经怀疑了骨勒仁冗,这所谓行刺,根本就是故弄玄虚引我们入彀,要不然,就是骨勒仁冗已经变节了。”

“那不可能。”齐得胜连连摇头,“我见过骨勒仁冗,他”

“沈堂主”峡谷之上遥遥传来呼喝之声,齐得胜蓦地住口,猛然色变“是骨勒仁冗的声音”

“沈堂主,大家相识一场,送你上路之前,聊表问候。”

展昭面上无波,静静掩身石后,齐得胜目眦欲裂,忽的跳将出来,指着峡谷之上破口大骂“骨勒仁冗,你这个叛徒”

“叛徒”骨勒仁冗冷笑,“我原本就是大夏之人,自然对圣上尽忠。可笑你们入松堂,自以为小小利诱,就能策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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