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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隐约传来破碎的哭声和凄厉的一声尖叫,仿佛就在很近的地方。

容远抬起头,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是从隔壁兰桃家传来的。

想想那个女孩温柔开朗的笑容,容远放下手中的书,对阿尔法道:“隔壁好像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阿尔法应是,然后把容远出门的外套递了过来。

风很大,一出门就吹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容远忙撑起星砂屏障,才松了口气。

豌豆也差点被狂风从他口袋里吹走,此时心有余悸地抓着容远的衣襟,小声问:“怎么了?”

“隔壁那女孩的父亲出事了。”诺亚从房:“我看见好几个城卫兵抬着他送回来。”

“死了?”容远问。

“没有,他大概是惦记着老婆孩子,执念支撑着身体一直维持在一个将死未死的状态中,但也坚持不了多久。”诺亚悠然道:“既然回到了家,强撑着的那口气散了,他也很快就会死了。”

“啊。”豌豆轻声叹道:“好可怜。”

虽然诺亚用的是推测的语气,但容远知道这八成就是事实了。他加快脚步,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几名城卫兵从兰桃家走出来,相互对视一眼,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那些人的衣服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

阿尔法快步上前推开门,容远进入兰桃家,就见那个熟悉的女孩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一个四十余岁、温婉秀丽的女人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握着床上男人的手,眉眼之间凝聚着深深的悲哀和痛苦。她对外界似乎已经失去了感知,容远伴着狂风进门的动静很大,她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兰桃的父亲叫兰奇卡,是城卫军的一员,容远之前见过一两次。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趁着兰桃不在的时候,晃荡到容远和狄克面前,故意把城卫军的腰牌露出来,明里暗里地警告他们不许对自己花季年华的女儿动什么歪心思。

虽然他作为男人没有太大的本事,几十岁了还混在城卫军的底层,行为举止也显得有些幼稚,但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他对女儿和妻子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但此刻,这个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遍身污血,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连呼吸都停止了。

容远心中一凉。

“三分钟。”诺亚快速道:“三分钟以后大脑开始死亡,他的灵才会逸散。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救他。”

容远闻言没有迟疑,快步上前,将兰桃母亲米露欧提起来放到一边,同时无数星砂从识海之境喷涌而出,化形成各种手术器械在空中漂浮。

他掀开被子,将兰奇卡胸口那可怖的伤口露了出来。

豌豆不需要吩咐,它跳到床头,小手一挥取出《功德簿》,书页哗啦啦地翻开,商城页面出现各种药剂。

诺亚尾巴一甩,门砰地一声自动关上,借着壁炉里的火苗猛地窜高一截,房间里迅速变得温暖起来。

阿尔法扶住被自家主人扔到一边的米露欧,温声跟这个可怜又茫然的夫人解释了当下的状况,又给她找了点事情干——去照顾昏迷的女儿,然后阿尔法自己也到床边充当手术的助手。

过了好一阵,米露欧才从茫然和悲痛中回过神来,艰难地开始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

一群……陌生的、奇怪的人和动物突然闯进她的家,竟然不是为了搜刮钱财,而是……似乎正在努力救她的丈夫?

床铺边的两个年轻人正在全神贯注的治疗,偶尔会低声交流几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刀钩交错,静谧无声,时不时地还有电光闪过。那样严肃专注的状态让米露欧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尽管她心里其实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

一个拳头大的小人站在床头,比指甲盖还要小的小手中不时地凭空冒出一些瓶瓶罐罐来,其中有一部分比它的整个身体都要大。小家伙就费力地抱着那些东西,在那两个年轻人需要的时候就及时交给他们,看上去同样很认真很努力,板着的小脸也可爱极了。

——这是什么灵念造物吗?真是灵动无比……还有那只白色的动物是什么?也是灵念造物?孩子他爸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厉害的大人物?

对于只是一个普通人米露欧来说,灵师离她实在是太遥远了,四十多年的人生中接触最多的就是安灵符,因此她对灵念的认识基本上也停留在课本上和传说中,对于灵师的能力也只是一知半解。眼前过于魔幻的一幕让米露欧恍惚了许久,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

在米露欧自言自语地时候,旁边的诺亚闲逸地说。眼珠一转,它斜着看了米露欧一眼,又道:“不过大悲伤神,你的灵已经受损了,回头非得大病一场不可。不如就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吧,睡梦中也可以让精神自我恢复。”

白色的大尾巴一甩,米露欧立刻晕了过去,和女儿两人一起倒在地毯上。她的神情起初还是悲郁凝结的,但很快就舒散了,渐渐透露出几分安逸祥和。

半旧的灰色地毯上,长相颇为相似的母女二人长发披散,眉目平静,除了脸上残留的泪痕,跟平时睡着也没什么两样。

“她怎么了?”容远走过来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

“大起大落都对她精神不好,所以我让她睡着了。”诺亚跳下桌子,绕到容远腿边,探头看了眼床上已经恢复微弱呼吸的男人,问道:“治疗结束了吗?”

“嗯,看起来严重,其实也没什么难度。灵念伤害才是最麻烦的,这种外伤治疗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容远将星砂收起来,接过阿尔法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道:“不过对他这种普通人来说肯定是致命伤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对他下这种狠手。”

“是灵师吗?还是狄克那样的武士?”豌豆问道。

“不,我觉得……”

“是嘌呤角马,体重约为一吨,一脚踩下去,就将他变成这样了。是故意的。”旁边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容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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