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贤婿(1 / 2)

加入书签

院里一阵兵荒马乱,也不知郑氏做了什么,竟慢慢将怒火滔天的陆秉坤劝走了。

直至门外彻底消停,寂静无声,陆燕尔才堪堪缓了口气,早被冷汗浸湿的身子顺着门板软软地滑跌在地,刚才陆秉坤是真的动了打死她以正家门的心思。

退亲之事就此落幕,可它后续的影响却是极大,陆燕尔在江州和安和县皆出了名,议亲之事举步维艰,而十里八乡的明着依旧尊敬陆秉坤这个知县老爷,可暗地里却把陆家的脊梁骨都戳穿了。

郑氏为了女儿的亲事心急如焚,找了远近闻名的金牌媒婆,都是一片无能无力的叹息“知县夫人,以令嫒如今的情况难哪,相个家门不好的鳏夫,给小门户做妾,再不济穷的叮当响的山野村夫做妻,还能说成,可你开口就要高门富贵的人家,这哪儿容易。

要不,你和知县大人就成全了令嫒和她心上人,说不定还是一段大好良缘”

郑氏压抑着怒气,冷冷道“哪有什么心上人”

满屋子的媒婆明显不相信的神情,彻底惹恼了郑氏,气的将人全都赶出去了,都道这些婆子靠嘴吃饭,临到事了却没一个顶用的。

自己女儿怎么就不能高嫁了

就那崇德侯府,也是她不要的,是她退的亲

郑氏气不过,怒冲冲去了陆燕尔的闺房,一把夺过陆燕尔手中的笔毫“你知道天要塌了吗”

陆燕尔嘟囔着“天塌不塌,我不知道,可今日这一百遍女戒没抄完,父亲大人绝对要炸”

郑氏狠狠地戳了一下陆燕尔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快嫁不出去了”

陆燕尔眼眸默了默,幽怨道“我在家陪着娘和爹,不好吗要是你们烦了我,我就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你这个不省心的,这辈子来讨债的,气煞我也”郑氏怒气越甚,跌坐在椅子上,使劲儿地喘着粗气,胸闷气短,这个讨债女比那些媒婆还气人。

“娘,娘亲。”

陆燕尔见郑氏气狠了,当即乖顺地站在郑氏身后,殷勤地替她拍背顺气,“你放心,你女儿如此乖巧伶俐,长得还美,怎么会在家做老姑娘呢,定能风风光光地嫁人”

本是宽慰郑氏的话,没成想一语成谶。

那日,阳光正好。

陆燕尔正临窗写女戒,静气气平心,一笔一划力求做到尽善尽美,簪花小楷写烦了,又尝试讲究笔力浑厚的颜体,下笔运力,风骨自傲。

以前,她为顾辞而练字。

如今,不为任何人,只为己心。

王玉兰提着拢从陆家厨房顺出来的绿豆糕,倚在窗外,时不时地吃上两嘴,看着那张格外美的脸,眼含嫉妒,自己与陆燕尔年纪相仿,容貌不及,就连她身上那份淡定从容的气度也不及,仿佛云泥之别,一个如地上野鸭,一个如天上皓月。

站了半晌,陆燕尔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王玉兰挑唇,挖苦讽刺道“都将自己弄成这幅田地了,竟还有心思练字”

陆燕尔下笔行云流水,没有停顿。

王玉兰本是陆秉坤胞妹的女儿,经常到陆家蹭吃蹭喝,自小就与陆燕尔各种不对付,见不得陆燕尔被父母娇生惯养着,居然还好命的跟侯府定了亲,而自己却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动辄打骂,嫁娶困难。

听闻陆燕尔败坏了名节,而自己又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婆家,少不得来耀武扬威一番。

王玉兰得意地昂着下巴,一副又炫耀又施舍的口吻“不过姐姐嫁的还算好,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夫君家里是做生意的,人脉广,到时就勉为其难帮你相看相看。”

陆燕尔继续练字,充耳不闻。

王玉兰继续嘲讽道“唉,谁叫你命不好呢,就你这样的倒霉蛋,谁敢要你说不定人家侯爷早就想退亲,正愁找不到借口,你自己就送上门了,啧啧啧,还不要脸地跟人私定终生,你那个野男人在哪儿,怎么不来八抬大轿娶你呢”

陆燕尔没吭声,不吝一个眼神。

“你莫不是聋了”

王玉兰伸手进来,一掌挥落砚台,浓稠的黑墨立时泼满宣纸,溅到陆燕尔纯白的裙踞,晕染开一大片。

陆燕尔搁下手中笔毫,冷冷地看着故意找茬的王玉兰“什么天生倒霉命,灾星现世,不都是拜堂姐所赐么”

陆燕尔其实并非像谣传那般事事倒霉,只不过她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时,人们本就忌讳这太过阴弱的生辰八字,又加上王玉兰刻意散布,夸大其词,三人成虎,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只是,她没想到王玉兰在五岁时,就能如此卑鄙

王玉兰不屑道“这还不是怪你自己不会挑个好时辰出生”

陆燕尔转身,重新取了一方新墨,细细研磨,微微弯唇“堂姐的命倒是好,忘了恭喜堂姐,即将嫁得如意郎君”

话音刚落下,细白的手一扬,墨水尽数泼向王玉兰满是脂粉的脸。

“可恶扫把星”王玉兰气的七窍生烟。

陆燕尔慢悠悠地将剩下的那点儿墨水也泼了过去,半点不浪费,笑弯了眼“堂姐,没听说过一句话么,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你所嫁之人也不算高门吧”

不过是给邻县的一个乡绅老爷做妾,陆燕尔真的不明白,王玉兰怎好意思出来显摆

王玉兰气的想要来抓扯陆燕尔,可奈何眼睛被墨水糊的睁不开,扑腾了几下,撂下狠话“陆燕尔,你给我等着,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陆燕尔讥笑了两声“慢走,不送。”

“小姐,小姐,好消息,有人来提亲了”晚晴提着烧水壶,一边跑,一边喊着。

什么

王玉兰震的停下来,不急着回去洗脸了。

晚晴本来被郑氏罚到厨房做粗使丫头,一听到提亲的消息,麻溜地跑过来,烧水壶都忘了放,就为了告诉陆燕尔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陆燕尔却顿生警惕“是谁”

谁会在她声名狼藉时来提亲,别是个歪瓜裂枣娶不到妻的人家

晚晴喘了一口气,才道“听说那媒婆是江州来的,好像是,对了,是替江州首富楼家的公子来说亲。”

江州首富

王玉兰闻言几乎就要晕倒,刚才说过的话像是寒冬腊月的冷刀子哗哗往她脸上戳,竟然是江州首富的儿子,而江州是仅次于京城最繁华的城池。

陆燕尔岂不是嫁的比她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