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年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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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未看到她已经出来了。

德清长公主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美眸含怒,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玲珑骰子步摇,这可是她花重金聘了京城最有名的巧匠精心打造,一走便会发出悦耳的清音,可她们竟像聋了瞎了一样,全无察觉。

德清长公主怒火中烧,正欲发火时,突地听到离她最近的公卿夫人同周遭几位夫人小声议论道“你们知道那位出手阔绰的夫人是谁吗我怎么从没听说京城有这么一号人物”

其他夫人茫然摇头“没听说,我们私下里打听了一番,都不知道此人是谁就像是横空出世”

“不过,那夫人真是豪啊,手掷万金眼都不带眨的,挑买东西只管是否入了自己眼,完全就是随性而为,只要喜欢万两都舍得花,金银珍珠玳瑁宝石,一箱箱地往家里买。”公卿夫人说的两眼放光,热血沸腾,就像是自己在买名贵的头面首饰一样。

“一箱箱你莫不是夸大其词”一夫人明显不信道,“我听说的可不是你这个版本,那夫人好像没有一箱箱的买吧,但每次确实是买不少东西。”

公卿夫人讪讪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更好奇他的夫君是何许人也京城比较富的人家我都仔细排查了一遍,完全对不上号,不是家有三妻四妾,就是宠妾灭妻,而那些得宠的女子手头虽也富裕,可远到不了如此肆意挥霍的程度。”

这么一说,众夫人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们向来就是比夫君,比儿女,比家世背景,比圣心眷顾,但比起尊荣无比的家族,孝顺有为的儿女,她们攀比的更多的便是自家夫君。

夫人之间交际,夫君才是真正为她们撑面子的。

她们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能手握万两银子,必是中馈在手,估计是正妻。”

宗妇门掌持中馈,可那并不是只属于她们自己的,而是全家各府的开销,自己手中能随意支配的有五千两银子便能惹得旁人生羡。

“对,她所买之物没有孩童所用东西,说明成亲不久,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刻,听说那夫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夫君定是被她迷的五迷三素,为讨娇妻欢心,便将家中财产大权尽数交于她手,任她花。”

“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我看呐,今儿是有夫郎为博夫人欢心,全权交付家产啊,那男子就不怕家中积蓄被败光了,娶这么个败家娘子回来,家族长辈也就由着她胡来”

“如果是我的话,趁着年轻貌美,多攥点在自己手里,等以后夫君宠爱不在,年老色衰,也有点东西傍身不是,果真是还太年轻了,不知人心险恶,若男子当真薄情寡义起来,就跟拿刀子戳你心差不多。”

但说来说去,至少现今,那位年轻夫人是极为受夫君宠爱的。

德清长公主气的脸色铁青,好好的一场赏梅宴,竟被个不知名只会败家的女人给毁了,她倒是要看看京城中何时出了这么号人物。

好好的心情被毁了,德清长公主恼怒地离去,可那些夫人们等了半天,竟以为德清长公主放她们鸽子了。

“去查那女人是谁查到了直接绑来”

德清长公主气怒不平,一掌将桌上精致的琉璃盏挥到地上,清脆作响,碎了满地。

德清虽贵为长公主,可却是寡居,年轻时自己看上的驸马是个酒囊饭袋,沉迷于酒色,经常宿醉于花柳巷,她一度成了京城皇室的笑话,气不过就将驸马休了。

可已然成了笑话,脾气变得愈发暴躁,后面又找了几个驸马,皆是不成器的,不是死了,就是厌憎她的恶脾气,受不了要和离,几番闹剧之下,景昭帝也渐渐对她失去了耐性,便不再过问她的亲事。

所以,德清长公主最嫉恨的便是那些能获得美满姻缘的女人,她邀请的宗妇除了有些是受皇帝宠爱的臣子之妇,更多的则是家中三妻四妾,疲于应付面容憔悴的宗妇,看着她们的不幸,她才能稍微获得点变态的快感。

可府内侍卫查来查去,竟查不到那个女人的行踪,最近更是销声匿迹,多家铺子商户老板皆说那位夫人好久没来了。

德清长公主气的又砸了个价值不菲的瓷器。

而此刻,陆燕尔正在自家的铺子里清账,如玉的指尖轻敲着账册,笑盈盈地看着下首的两位掌柜“刘掌柜,你打理的玉石铺子这两年账面上少了大概有四十万两银子,而钱掌柜的胭脂水粉铺则少了将近三十万两,我算的可有错”

算这些账可费了她不少时间呢。

刘掌柜和钱掌柜皆震惊地看着她,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算的的确很准

但也有可能是公子告知她的,但转念又一想,公子对银钱几乎没有概念,从未过问过铺子的事,只是除了每隔半年会有人来支取一笔银子而已。

说不定,真有可能是这位少夫人自个儿算出来的。

当即不敢存了轻慢之心。

刘掌柜抬头,回道“少夫人,我们”

陆燕尔扬唇,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知道银子的去处,并非找你们兴师问罪,你们家公子日后不会再来支取银子。所以自明年起,这些账册每隔三月必须交我查阅一次,若再让我看出问题,就要小心哦。”

小姑娘的声音软玉温娇,唇瓣甚至擒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软声软气的说着些威胁的话,可两个比她年纪皆大的掌柜倒不敢再小瞧了她。

钱掌柜麻利地应道“是,少夫人,以后唯你是瞻。”

刘掌柜瞪了钱掌柜一眼,这小子拍马屁够快啊,前些日子都不是这般说着,当即也表了一番忠心。

日后发薪水的可是眼前的少夫人,自然得伺候周到。

陆燕尔眯起眼睛,小手一伸“今年赚的银子除去必要开支,预留明年采购的银子,以及你们每个人的薪水,剩下的全交给我,只要银票”

钱掌柜一愣“少夫人不存钱庄吗”

陆燕尔不解,反问“为何要存存了,我怎么用。”

钱掌柜默默地看了一眼刘掌柜,两人转身便去拿了厚厚一叠银票,早几天就准备好了,到了年末,主家必是清账的。”

陆燕尔开心的将其收好,又从中抽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分别交给他们,笑道“二位掌柜,忙忙碌碌一年,辛苦了,年关将到,就当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了。”

两位掌柜受宠若惊,忙推拒道“少夫人,这如何使得”

“不要”陆燕尔勾唇浅笑,眸子里泛着狡黠若狐的光,“二位掌柜高风亮节,不为钱财而屈腰,是我显得俗气了。”

说罢,便要将银子收起来。

刘掌柜和钱掌柜一下子怔住,放光的眼睛随着陆燕尔动作而移动,他们就是客套客套了,少夫人未免太过耿直了。

“谢少夫人赏”

钱掌柜呼吸一滞,当即躬身福礼道。

刘掌柜瞬间反应过来,脸上堆起笑,立马说道“少夫人有心打赏,我们怎敢拒”

晚晴“”

冬梅“”

陆燕尔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将银票重新递给他们,又吩咐晚晴和冬梅拿了一包碎银子“劳烦二位掌柜将这些分给铺子里的杂役跑堂,过个宽裕的年。”

“替他们谢少夫人。”

陆燕尔笑了笑,抬腿朝外面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铺子里的生意就有劳二位掌柜费心,你们应该比我懂,我就不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了,诸如一些小事之类的就不必事事请示我。我若想到什么能提高铺子利润的好法子,自会告知你们。”

“是。”两人齐齐应道。

钱掌柜突然想到那日看到少夫人光顾一家胭脂水粉铺,有些迟疑地问道“最近,京城传闻一位花银子阔绰的夫人可是少夫人”

陆燕尔弯唇“是啊。”

“少夫人,其实楼家的胭脂水粉铺和玉石铺子皆是京城上等的货色,你其实不可不必照应其他人的生意。”钱掌柜斟酌一番,委婉的开口。

陆燕尔顿足,转头轻飘飘地扫了钱掌柜一眼,笑问“铺子赚的银子归你吗”

钱掌柜回道“不归。”

“对啊,你心疼什么”

语罢,陆燕尔蹁跹离去。

钱掌柜怔愣在当场,本就白透的面皮微微有些涨红,他转头看向钱掌柜,委屈道“老刘,少夫人如此照顾别人的生意,好多姑娘都跟风去了其它铺子买胭脂水粉,我委婉提提,不对吗”

刘掌柜摸摸下巴,高深莫测道“小钱,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小姑娘的心思啊。少夫人不过也是个半大的姑娘,姑娘家就喜欢那些头面首饰花钿步摇,各式胭脂水粉,哪里顾得上你说的别家和自家之分,只要喜欢,想在哪儿买就在哪儿买。等你有了喜欢的姑娘,就知道她们面对这些东西有多狂热了。”

钱掌柜嗤了一声“说的你一个老光棍有多懂”

“聊天别揭人短处”刘掌柜怒。

就在两人大有干一架的时候,有个穿着普通的男人走了进来,眼睛四处瞟了了瞟,上前就找跑堂的杂役打探消息“小哥儿,刚才出去的那个穿粉色衣裙的夫人买什么了”

杂役正要作答,就听见钱掌柜冷喝的声音传来“手上的活儿干完了”

杂役不敢再说话,默默地退了下去。

钱掌柜和刘掌柜一道走了过来,不善地看了眼跟前的男人,“你是来买东西的看着不太像,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男人忙道“掌柜的,你误会了。我就是看到刚才那夫人好像买了一支很漂亮的步摇,估摸着我娘子会喜欢,所以就想问问那支步摇贵不贵,我好存银子给娘子买一支”

钱掌柜背着手,冷哼道“你看着年纪不大,眼睛怎么就那么瞎,刚才那夫人买什么步摇,就买了豆粒大的一副耳坠,还在这里同我们讲了半天的价,买不起就不买,那副要买不买的样子看的我都难受你确定是要买步摇,还是耳坠”

“对不住,可能真是我看走了眼。”男人皱了皱眉,这般抠搜的夫人肯定不是长公主要找之人,转身便走了。

刘掌柜面色肃穆“少夫人莫不是被人盯上了”

“有可能。”钱掌柜点点头“铺子人多口杂,让他们口风紧些。”

那男人是德清长公主府上的侍卫,打探了几日之后,实在无果,便回公主府复命去了。

派了好些人连个在京城出尽风头的人都找不到,竟不知是自己的人蠢,还是那位年轻貌美的夫人大有来头

德清长公主气的只好作罢。

而海云帆这边紧赶慢赶,终于岁末前将资治通鉴誊抄完毕,忙拜托牛婆子交给主家。结果,不只得了二十两现银,还得了满当当一口袋年货,鸡鸭鱼肉齐全,还有些干果饼子之类的,甚是还有他想吃却买不起的火龙果。

海云帆震惊不已。

“牛婆婆,这些东西都是主家给的”

他就抄抄书而已,竟得了这么丰厚的报酬。

牛婆子笑道“富家小姐说你字写的好,特意感谢你呢,你小子是个有福的”

海云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口袋里拿了只鸡递给牛婆子“云帆多谢婆婆照应,家里也没啥好的,只能借花献佛了。”

“说话文绉绉的,老婆子是不懂啥叫借花献佛,但你既然有心,老婆子就收下了。”

牛婆子也不推拒,高兴地抱着鸡回去了,这差事真是好,主家那边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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