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测(十(2 / 2)
她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想想就明白了,秦王平白无故跟个妃嫔过不去干嘛,裴淑妃不止得罪了他,恐怕还得罪得不轻。
至于为什么得罪...乔安联想一下皇帝对裴淑妃向来古怪的态度。
他俩肯定是一伙儿的呗,八成是之前合伙对秦王搞事情,结果秦王就回来找场子了。
裴颜愕然抬头:“您...您猜到了?”
乔安叹了口气::“虽然我平时不怎么动脑子,但是也不代表我没有脑子啊。”
裴颜一下子笑起来,声音轻柔:“不是的,姐姐其实冰雪聪明。”
“你也别吹我了,我心里有数。”
乔安摆了摆手,有点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但是我觉得你这样挺危险的。”
不管是皇帝还是秦王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个反派之间的巅峰对决,裴淑妃这小胳膊小腿插进去...
裴淑妃抬起头,对上乔安清亮干净的眼睛,她眼中满是真切的担忧。
裴淑妃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温柔,眼底里闪烁着异色:“姐姐,我走上这条路,已经没有退路了,况且与别人而言的腥风血雨,与我而言,却是最适合我的生活。”
即使不为了家族,他自己也在享受着这样刀光剑影中命悬一线的快慰。
他渴望当一把最锋利的剑,渴望斩杀最强大的敌人、渴望握住万人之上的权力,而陛下也给了他这个机会;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使是哪一天因此而死,他也甘之如饴。
乔安不知道裴颜真正的想法,她只是对裴淑妃肃然起敬。
这才是真正的女强人啊,一个真正有事业心的姑娘。
乔安虽然自己是条咸鱼,并且觉得当咸鱼超级快乐,但是她也明白有些人就是愿意搞事业,通过充实刺激的生活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按在别人脑袋上。
乔安又挠了挠脑袋,长叹口气:“好吧,那你小心点,像秦王那种脑子有坑的,还有权有势,你一个弱女子,能别招惹他就别招惹他,总得先保证自身安全不是。”
裴颜静静看着她,笑着应了:“我知道了,姐姐。”
乔安看她脸色疲惫,就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今天晚上还有宴会,你要是还不舒服,我就跟陛下说说让你在屋子里歇着吧。”
裴颜没说好或者不好,就是笑着点点头,看着乔安离开,眼神倏然才冷下来。
秦王,好一个秦王。
乔安直到离开淑妃宫里还没回过神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太魔幻了。
秦王公然要弄死淑妃,而淑妃披着妃嫔的壳子其实一直在跟着皇帝搞事情?
乔安回了自己寝宫,躺床上回忆起上午的事儿,越想越觉得自己三观受到了重创。
皇帝来的时候,乔安还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烙贴饼。
“这都要开宴了,你不梳妆不换衣服,要造反啊,瞧你这头发乱的...”
皇帝无语地坐在床边,伸手揪了揪她头顶两根竖起的呆毛:“你这是怎么睡的,翘成这样了,是不是在给朕恶意卖萌。”
乔安不高兴地按住自己的头发,扭头严肃看着他:“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秦王险些就射死裴淑妃了。”
“嗯,朕知道了。”
皇帝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现在你可以去换衣服了,换那件坠红宝石的金凤簪好看。”
乔安:“!!!”
乔安被皇帝冷淡的态度惊到了。
“你这个反应也太过分了吧。”
乔安激动:“他险些杀了淑妃嗳,淑妃都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皇帝盯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眯了眯眼,冷不丁说:“朕发现,你似乎总觉得淑妃很柔弱?你觉得他人畜无害?你觉得他很受委屈?”
乔安愣了一下,小声说:“可淑妃毕竟是一个小姑娘...”
“他可不是一个小姑娘,更不用你替他委屈。”
皇帝嗤笑:“当年他自己选的路,富贵险中求,这一切他早该做好准备,别说秦王伤了他,就算秦王真杀了他,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的。”
乔安呆呆瞅着他:“...所以你早知道秦王会对裴淑妃下手了?”
皇帝撑着腿,笑得幸灾乐祸:“你要是知道裴颜当年干了什么,你就会知道,秦王不想杀裴颜才奇怪。”
乔安听得一脑门问号。
“你个小傻子,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还有功夫操心别人。”
皇帝看得心里又怜又气,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要操心你也该操心朕,朕是你夫君,天天胳膊肘往外拐,朕都想打你。”
皇帝早就看裴颜天天装女人和乔安整得“姐姐妹妹”的不顺眼了,毫不犹豫开始泼黑水:“朕就跟你说吧,秦王不是好人,裴颜也不是好人,没人用得着你在这儿真情实感地瞎操心,你可省省吧...有那功夫你不如再多练练绣花,要是能给朕缝俩荷包,朕简直要普天同庆。”
后半句乔安只当没听见。
绣花是不可能绣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绣花的。
她坐在床上,纠结着分析皇帝的前半句话,纠结着纠结着就开始抠手。
皇帝看她这小可怜样就牙疼。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娶得根本不是个媳妇,就是个小祖宗,还是脑子时不时就抽一下风的那种。
皇帝让人端了盆水来,用帕子沾着一点水,专心致志试图把乔安那几根呆毛给压下去。
乔安习惯性地抠手,抠着抠着逻辑就清晰了。
乔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皇帝斜眼瞅她:“你明白什么了?”
乔安唏嘘:“你们这些玩政治的,心都脏。”
皇帝:“...”
“尤其是你。”
乔安小眼神瞟他,小声哼哼:“脏中之脏,脏脏心。”
“...”皇帝黑着脸,拎着她的后衣领就往内室里扔:“闭嘴!给朕去换衣服去!”
......
乔安到底被换上一身皇后套装,又开始做无情的营业工具了。
裴淑妃也来了,坐在坐席上冲着她笑,勾描得艳丽勾魂的眉目,在绚烂朦胧的宫灯下像是发着光,端得是风华绝代,看不出一丝半点的虚弱,只有倾国倾城的美。
乔安也看见了秦王,就坐在皇帝右手边的首席,端着一杯酒自酌自饮,低垂的眉目冷戾凉薄,皮笑肉不笑瞥来一眼,只如地狱恶鬼,说不出的阴森嘲弄。
乔安左看了看笑吟吟的裴淑妃,右看了看不怀好意的秦王,最后看了看旁边云淡风轻的皇帝,再次悟了。
乔安:这些玩政治的,心真的太脏了。
人家大哥们都若无其事,只有她这个弟弟瞎操心,她真是飘了,一点逼数都没有。
乔安心里啪啪扇了自己两巴掌,果断把这些人都甩到脑后,专注自己营业。
皇帝在那边犒赏大臣笼络心腹提拔新人,乔安这边也要搞好夫人外交——虽然她也不太会搞,好在有裴淑妃帮她,她只需要端庄坐在那里微笑,时不时地夸几家小姐,这个知书达理,那个秀外慧中,场面就一片其乐融融。
给乔安这边盛得都是果酒,但是果酒喝多了也头晕,尤其是她怕裴淑妃喝酒伤口恶化,基本上所有敬酒她都自己接了。
其实一共也没几杯,毕竟有资格给皇后敬酒的也没多少,但是乔安没想到这个身体酒量这么差,才几杯下肚,她感觉已经有点晕了。
“娘娘。”
裴淑妃看她眼神有点呆,有些担忧地轻声唤她:“姐姐,可是醉了?”
乔安揉了揉额角:“没事儿,宴会还有多久啊?”
“才过了小半,得开到后半夜呢。”
裴淑妃看了看天色,起身:“姐姐不舒服,就回去吧,我送姐姐回去休息。”
“不用不用。”
乔安想了想,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参加秋狩,还是要竖立好皇后的形象的,迟到早退什么还是尽量避免的。
乔安说:“我出去吹吹风,一会儿就回来,你帮我看一会儿。”
裴淑妃沉吟了一下:“也好,那您早些回来,晚上人多混乱的,别冲撞了。”
乔安胡乱点了点头,带着兰芳和几个侍女往外走,走半路上还不忘回头叮嘱:“别喝酒啊。”
裴淑妃笑着点头:“知道了,姐姐。”
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看着乔安的背影离开,一双眼睛,轻轻闪烁了一下。
走出宴厅,凉凉的晚风吹过来,乔安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外面宫灯明亮,也有不少人出来醒酒,远远看见乔安身后的一大帮子侍女就行礼,乔安不太自在,让她们都散了:“两三个就行,反正一会儿就回去了。”
人少了,一下子清净了不少,乔安顺着花.径一路溜达着,时不时就能看见一对对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女,甚至偶尔在树丛遮掩下,还能看见依偎在一起低低诉说爱语的情人。
...真是,空气里都洒满了狗粮的气息。
乔安觉得自己已经很撑了,不想再被塞狗粮了,她干脆顺着没人的小道走,没一会儿竟然走到了一个小湖边。
乔安开心跑过去:“有湖嗳,水好清澈...”
“娘娘。”
兰芳却紧张得拦住她:“您忘了您上次落水了,娘娘,您和水犯冲,咱们还是走吧。”
“上次是上次,现在我...算了。”
乔安看着兰芳紧张兮兮的表情,摆了摆手不在往前走,而是直接找了块大石头坐上去:“我在这呆会儿行了吧。”
兰芳这才松一口气。
乔安撑坐在石头上,仰望星空。
天幕那么干净,星星那么明亮,空气这么新鲜,头这么晕...
星星好像有催眠的功效,乔安感觉自己眼皮子都要合上了,就在她要忍不住趴石头上眯一会儿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阿瑶。”
乔安悚然惊醒。
她猛地扭头,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站在不远处。
男子容貌清俊,气质温润如玉,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端得是清风霁月。
是那天那个蓝衣人,好像是叫薛…薛什么来着?
反正乔安从断断续续的记忆中看过,他是苏瑶原来的旧情人。
一个最后娶了她妹妹的旧情人,男朋友变妹夫...嗳,大家还是一家人,你说这可巧不巧。
“放肆!”
兰芳骤然怒声:“薛侍郎,还不快向皇后娘娘见礼!”
薛霖置若罔闻,只怔怔凝视着乔安,露出极为心疼的神色:“阿瑶,你瘦了...”
乔安深吸一口气。
来了来了,这藕断丝连的虐恋它来了。
乔安指了指兰芳:“你没听见她说话吗,阿瑶谁啊,本宫是皇后,来,五体投地了解一下。”
薛霖脸色苍白,落寞苦笑一声:“阿瑶,你还在恨我...”
“你也知道本宫该恨你,看来你对自己做的事儿还是挺有点数的。”
乔安惊奇说:“那就别废话了,来,有话咱们跪着说。”
薛霖:“...”
薛霖痛苦而绝望地凝视着她,看得乔安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倏然自嘲一笑,膝盖一屈,缓缓跪在地上。
“如果这是你所愿。”
薛霖缓缓叩首,声音颤抖:“臣,薛霖...参见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要搞事情了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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