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总黑暗神他总想潜我(十)(1 / 2)
杜威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杯水,他的后背紧绷,浑身僵直,气氛压抑而古怪。
“圣骑士阁下。”
杜威握紧水杯,缓缓抬起头,一个天使般美丽的青年正在对他微笑。
他有一头鸦羽般漆黑柔顺的长发,脸廓精致秀美,一双漆黑的眼睛宛若剔透的宝石,他静静坐在那里,投来的目光高贵而柔和,一身雍容神圣的气度,让人无法自抑地想为之折首。
杜威从没有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人,无论是一国的王侯,精灵族的族王,甚至是尊贵的教皇陛下,都要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杜威看着他,那种发自心底的悸动,甚至让他想起几十年前,当他被封为圣殿骑士,有幸跪在光明神殿聆听神主冕下神谕时的震撼。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杜威想,一个人,怎么可能有着神主的威仪与华贵呢。
各种思绪迅速在脑中划过,杜威终于回过神,谨慎说:“我不知道阁下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走南闯北混口饭吃的商人,怎么可能与高贵的光明教廷有关系,您恐怕认错人了。”
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曾经的身份,怎么可能被人认出来。
菲尔德安静地看着杜威,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真是过了太久了。”
他慢悠悠地感慨:“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坐着说话了。”
杜威勃然变色,一把按住腰侧重剑剑柄要起身,但是一股巨大的可怕的力量却压在他肩膀上,将他生生按着坐回沙发上。
全身动弹不得,杜威神色骇然,脱口而出:“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他曾经是一剑威震八方的神殿圣骑士,纵然如今实力大损,也不是能被轻易打败的,更何况是被区区一招制服的。
杜威注意到,对面的青年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讳。”
菲尔德微笑:“我不会杀你,只是需要你的一点配合。”
杜威沉默了。
显然他与青年的实力天差地别,他于青年而言不过是蝼蚁,动一动手指便可轻易抹杀。
片刻后,他颓下肩膀,苦笑着说:“我没有拒绝的权力不是吗,尊敬的阁下,请您吩咐,如果是我能做的,我愿意为您效劳。”
乔安悄咪咪凑到菲尔德的房间外。
杜威大叔一上来,菲尔德就把他拉进去了,又把她轰出来,乔安很好奇他到底要问杜威大叔什么。
乔安把耳朵贴在门上,认真地听,里面断断续续传来杜威大叔低沉的声音,什么“莫桑帝国加雷大峡谷魔法元素暴动”什么“无垠之海边界爆发海啸”什么“艾嘉玛大平原爆发地动被生生撕裂成无数深渊”...
乔安听得心惊胆战。
怪不得杜威大叔之前面色那么沉重,这岂止是爆发了一些灾难,这他喵的听着都要世界末日了。
终于传来菲尔德优雅的声线:“光明教廷呢?我相信你在教廷还有一些亲密的战友,他们会愿意把最新的动令传达给你。”
杜威大叔哑声说:“教廷在坦西帝国、莫桑帝国以及几个王国王都的圣殿被毁,诸国骇然,触怒光明神殿,教皇陛下已经派出三位红衣大主教及多位红衣白衣主教追杀异教徒。”
菲尔德:“还有呢?”
这次杜威大叔沉默了。
菲尔德声音平静,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相信我,圣骑士阁下,对我隐瞒,下场不会是你想看见的。”
“三个月前,光明神殿就陆续收到光明神冕下的神谕,教皇亲自奉命,不惜代价斩杀一个人,为此教皇陛下动身,以为信徒祈福之名巡视诸国,借此暗中寻找此人。”
很久的死寂后,传来杜威大叔嘶哑的声音:“大半个月前,教皇陛下接受神降,终于得到了最新的神谕,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是...降世的远古至高神祇,黑暗神冕下。”
乔安倒吸一口凉气。
被发现了,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黑白正邪撕逼大战是不是就要开始了?
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乔安猝不及防,踉跄着往前两步,跌进一个泛着异香的坚硬胸膛。
“安。”
菲尔德戏谑而凉凉的声音:“你是在偷听吗?”
乔安脑中警报嗡嗡作响,她一把举起手里端着的托盘,机智说:“我看你们说好半天,口渴了,来给你们送下午茶!”
菲尔德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看着她,乔安低着头,额角冷汗直冒。
最近菲尔德变了画风,阴晴不定的,乔安有点怵他,要不是怕他对杜威大叔下手,她巴不得躲远远的。
菲尔德若有所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把她拉过来,转身对杜威大叔说:“圣骑士阁下,你不觉得,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吗?”
乔安和杜威大叔同时愕然抬头,菲尔德随手拽过来一把椅子,握住她的手压在椅背上:“握紧。”
乔安一脸懵逼得看着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握住椅背。
平平静静,无事发生。
菲尔德懒怠说;“椅子上有蟑螂,活的。”
“咔嚓——”
半人高的椅子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被碾成碎茬子。
乔安:“...”
杜威大叔:“...”
乔安窒息:“不大叔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
“她很有潜力,成为优秀圣骑士的潜力。”
菲尔德爱昵地环了环乔安的肩膀,对着杜威大叔说:“她应该有更光辉的前途,比如说西勒利帝国的圣殿骑士长,不是吗?”
杜威大叔震惊,乔安比他更震惊。
乔安惊骇小声:“您要我去做卧底?!”
菲尔德笑了笑,漫不经心:“圣殿骑士长,我又没说是光明圣殿的。”
乔安:“...”
这几个意思,这细思极恐啊。
杜威大叔犹豫。
他不是傻子,已经看出菲尔德对光明教廷毫无善意,做的这些恐怕会对光明教廷不利。
他早已对光明教廷失望透顶,甚至隐约有恨,所以才脱离教廷,放弃圣骑士的高贵身份宁愿做一个带着商队南来北往的商人;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愿意看着自己曾经效忠过的光明教廷被算计,骑士的品格不允许他做出这种近乎“背叛”的事。
“似乎忘记说了,我是个乐于做交易的人。”
菲尔德冷不丁开口:“我可以恢复你的力量,满足你的心愿。”
杜威不敢置信:“我的心愿?你知道什么?”
“你不想报仇吗?”
菲尔德看着杜威骤然变色的脸,笑容更加浓郁,带着某种轻柔的蛊惑:“我无所不知,且信奉公平,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我可以为你实现任何——”
他的声音一顿,慢慢低下头,看着乔安突然拉住他袖子的手。
乔安讪讪松开手,小心翼翼:“冕...阁下,您说半天了,要不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别动不动给人实现愿望了,杜威大叔挺好一人,可放过人家吧。
菲尔德定定凝视着她,在乔安忐忑的神色中,突然捏了一下她的脸。
乔安惊恐捂住脸。
“好吧,听你的。”
他眉眼弯弯,像是男主人一样彬彬有礼地说:“我要去盥洗一下,你来招待这位圣骑士阁下片刻。”
说完,他对杜威大叔微微颔首,微笑着绕过乔安走了出去。
乔安看着他修长高挑的背影,艰难吞了吞口水。
她突然冲过去,一把拉住晃神的杜威大叔:“杜威大叔,我问你一个问题,很重要,你必须认真回答我。”
杜威大叔面色苍白,勉强打起精神来,惊疑不定:“什么?安娜,他是谁?真的是你的表哥吗?他很强大,他——”
“杜威大叔,这个不重要。”
乔安有点着急,低声问:“大叔,我问你,你是神殿圣骑士长,那你见过光明神冕下吗?”
杜威大叔愕然:“不...当然不,尊贵的神主冕下怎么可能被人看见,我们最多只能聆听神谕。”
乔安脸色有点发白:“那灵魂状态呢?也不能出现吗?”
“神明灵魂的强大,不是俗世可以承受的,怎么可能真身降临。”
杜威大叔很不解,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他并不介意回答,坦然说:“如果光明神冕下有必须的理由一定要降临俗世,祂只能选择神降,就是降临到祂的圣徒、教廷的君主、教皇陛下身上。
但是这个过程极为短暂,也许只有几分钟甚至几秒,而即使这样,每一次神降,都需要丰厚奢侈的祭品,并且神主冕下与教皇陛下也需要承受巨大的伤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进行神降。”
乔安眼前一黑。
神不能真身降临,那她面前这个活蹦乱跳的黑暗神是个啥玩意儿?!
乔安张了张嘴,还要问什么,身后已经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安,家里没水了。”
菲尔德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要麻烦你打桶水回来喽。”
“...”乔安能怎么办,乔安只能闭上嘴,在杜威大叔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苦着脸出去打水。
她拎着桶飞快跑去跑回,指望能再听到点消息,结果回来的时候,杜威大叔已经走了,客厅里只剩下菲尔德一个人,正在懒洋洋地翻书。
看见她回来,他随意指了指旁边桌上摆着的羊皮卷:“是那个男人以前的剑术卷轴,我看过了,很适合给你打基础用。”
“嘭。”
乔安把两桶沉甸甸的水放到旁边,深吸一口气,拉过椅子坐到他旁边。
菲尔德对她突然的靠近有些惊讶,停下翻书的手,歪着头看她。
乔安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双手握紧,鼓起勇气说:“冕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为什么您能真身降临?光明神都不行,只有您行?”
菲尔德托腮,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眨了眨:“这是个好问题,可是我不想回答。”
乔安头发麻了一下。
她知道她现在最应该的就是闭嘴,神毕竟是神,尤其是黑暗神,祂以前对她莫名其妙的亲近不代表祂能容忍她的僭越。
菲尔德对她的态度,总让乔安想起上辈子自己的一个室友,室友养猫,平时可以把它当祖宗宠,给它做好吃的给买玩具给洗澡揉毛甚至甘当铲屎官,那叫一个千宠万爱;但是它要是敢咬人挠人,或者把主人辛苦准备的计划书给撕了,主人一定会给予惩罚,让它知道利害。
乔安虽然脑子转的慢,但是她始终谨记这一点,所以不管菲尔德怎么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或者看似灿烂无辜温柔体贴对她各种的好,她都苟得认认真真,不多听不多看不多想,祂爱怎么折腾爱咋咋地,她都让吃就吃让喝就喝让陪聊就陪聊,其他一概不管,老老实实装死,
看着菲尔德那双黑到诡谲的眼睛,乔安很想扭头就钻回被窝里继续装死,但是她不能。
乔安用力握了握手,艰难说:“那如果我特...特别想知道呢?”
菲尔德没有说话。
房间里一片死寂,乔安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仿佛被一只大手慢条斯理攥紧,在越来越压抑凝固的气氛中,带来未知的不可名状的本|能恐惧。
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源自本|能的支配和掌控。
那才是撕裂开所有温情人性伪装后,最真实的神明。
傲慢,睥睨,霸道,冷酷,漠然,生杀予取予夺,不可置喙、不可抗拒,只能匍匐着选择臣服和顺从。
乔安能清晰感觉手臂上大片大片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轻颤,每一寸细胞都叫嚣着恐惧和逃离。
但是她硬是握紧手,指甲深深叩进肉里,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冕下,您说过,您不会再骗我的。”
冰冷压抑的气息骤然撕裂。
乔安耳朵一片嗡鸣,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死掉。
“唉。”
她听到了长长一声叹息,带着些苦恼又宠爱的语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乔安坐在那里,整个人诠释着什么叫汗如雨下。
乔安抖着手摸出来帕子,擦拭额角的汗水,菲尔德侧着身,一手撑额,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问呢?”
乔安吸了吸鼻子,不答反问:“您还没有告诉我。”
“好啦,告诉你。”
菲尔德慢吞吞地说:“因为很久以前,我的神体被割裂,只剩下灵魂,在祭台上滋养了千万年,终于适应了俗世的规则,才能用真身的灵魂降临。”
听起来很惨,像是一个迫于形势不得不苟延残喘的故事。
乔安却说:“您的神体是被光明神割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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