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脸日常(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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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在收拾桌子,陆翼怎么好意思在旁边看着,也赶紧来帮忙:“安姑娘,我来吧。”

乔安看了看他那个比碗还大的手掌,叹气:“算了,还是我来吧,家里一共就这些碗,少碎一个是一个。”

陆翼:“...”似乎被微妙地鄙视了?

一会儿其他几个小伙子也吃完了也过来帮忙,收桌子的收桌子洗碗筷的洗碗筷,虽然一群糙汉子干活的细致程度有待商议,但是毕竟人多力量大,乔安再最后把剩菜剩饭一收拾,就差不多齐活儿了。

“好啦。”

乔安甩了甩刚洗好的手,端着好几碗醒酒汤和一盆水果出来,塞到他们手里:“屋子给你们收拾好了,柴房里有热水和皂角可以洗漱,喝完汤吃完水果,你们就赶快去睡觉吧。”

陆翼一众人端着水果,受宠若惊。

他们一直是跟着大人南征北战,虽说有条件的时候可以享受,但大多时间都是风餐露宿,一群大老爷们也不讲究,今晚本想随便在柴房凑合一晚就够了,结果现在这又是满桌子酒菜,又是醒酒汤和水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家连房间都给收拾好了。

而且这位安姑娘可不是买来的使唤丫头,这是老太太给大人定的媳妇,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未来主母,怎么能让主母伺候他们呢?!

陆翼赶紧接过碗:“怎么好老劳烦安姑娘,我们随便住哪儿都行。”

“客气个什么劲儿,都是自己人,你们这一路颠簸过来,估计都没睡个好觉,快去休息吧。”

乔安浑不在意,端起一碗醒酒汤和一盘水果,就往老太太屋走:“睡觉的时候记得把屋角的香点上,夜里蚊子多,那是驱虫子的,其他还有事儿就叫我,晚安。”

众人看着她轻快的背影,面面相觑,一个年纪小的看着盆子里切开的苹果,忍不住拿起一个塞嘴里,甜滋滋的,他把苹果吞下去,小声嘀咕:“安姑娘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凶...”

虽然她单手扛野猪,双手耍大刀,张嘴就要活剐了人,但是她还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姑娘。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直道人不可貌相。

陆翼也拿起一块苹果塞嘴里,咔嚓咔嚓嚼着酸甜的果肉,心想这么温柔能干又有本事的安姑娘,要是能和大人在一起,好像也是挺不错的。

乔安端着水果和醒酒汤走到老太太门外,换了只手正要敲门,就听见里面罗老太满是怒火的声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娘。”

李稷的声音仍然那么温润轻缓:“我不会娶乔安的。”

乔安愣了一下。

罗老太怒声:“我不同意!”

“您同不同意,这就是事实。”她听见李稷用那种有些无奈,温和平静的,却又隐隐凉薄的口吻,轻声说:“娘,我知道您喜欢她,但是我不想娶她,她也不适合作为我的妻子,我们是不可能的,请您不要再试图撮合我们了。”

乔安眨了眨眼,感觉有一点尴尬。

虽然她没有很喜欢人家,之前也早有猜测,估计以这位李大哥现在的容貌和地位,以及那一身怎么看怎么牛逼的清贵气派,约莫瞧不上她的;但是现在亲耳听着自己被嫌弃,她还是有点小尴尬。

乔安摸了摸鼻子,听着里面罗老太还在怒声质问:“什么叫不想娶,什么不合适...”之类的话,觉得自己这水果还是先别送了,要不然一进去这局面不得尴尬死了。

乔安轻悄悄端着水果往回走,找到还在前院溜达等待着李稷出来有事禀告的陆翼,把醒酒汤递给他:“他们正说话呢,我不好打扰,我先回房了,等李大哥回来,你给他端过去吧。”

陆翼并未多想,接过碗:“行,辛苦安姑娘了,您回去休息吧。”

乔安应了一声,想了想,还去厨房拎了一桶热水回了房。

“你是不是嫌弃安丫头?你嫌弃她是逃荒来的,嫌弃她是个农女,在小县城里长大,没有身份,觉得她配不上你?”

那边罗老太听到李稷这么说,别提多心里多难受了,抹着泪说:“稷儿,你不能这样啊,娘知道,安丫头是有一身怪力,也不似寻常姑娘家会绣花纺布,在坊间名声不好,可是那都是那些心毒见不得人好的碎嘴的,她是个好姑娘啊!她心善、正直、勇敢,性子坚毅又宽厚,又有本事,娘不是随便逼你娶的,她确是娘见过最好的姑娘啊,她是能陪着你一辈子的人,娘不会害你啊!”

“娘,我没说她不好,我看得出来,安妹是个心性澄澈的好姑娘,若不然,我也不会允许她留在您身边,至于天生神力,那更是安妹天生异禀,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李稷跪在地上,耐心地安抚:“儿子不是嫌弃安妹,只是她毕竟在民间长大,若是跟在儿子身边,从乡间单纯到诡谲官场霸业,必然惴惴不安,一辈子不知要多添多少惶恐辛苦,儿子也伸不开手脚,所以她实在不合适当儿子的妻。”

“什么惴惴不安,你都不了解她,又怎知这荣耀这责任她扛不起受不住?说来说去,你不过还是嫌弃她出身,便是连一点耐心一点机会都不愿给她。”

罗老太捂着心口,看着李稷,止不住地哽咽:“稷儿,你何时如此在意门第之见?你不是这样的孩子啊,你娘我曾贵为罗家嫡长女,后来嫁给你爹,享过泼天的富贵,可是我与你爹从未以家世取人,当年我们被仇人所害,树倒猢狲散,多少曾经的亲友与我们反目成仇、落井下石?!这世上为名为利的都是假的,只有能真心待你好、能与你同甘共苦的人,才是你该珍惜的良人啊!”

李稷默然不语,罗老太见状,更是失望,悲痛不已:“娘当年不过是救了安丫头,给了她一碗汤、一张床,她就把娘当亲娘孝顺,这些年她对娘多好,你不知道,她比你这个亲儿子对娘还好!这样有情有义的姑娘,你对她有偏见,你嫌弃她,你瞧不上她,你是没良心啊!娘怎么有你这样没良心的儿子...”

罗老太越说越气,手指着门口,怒骂:“你滚!你现在就滚,娘不想再看见你——”

“娘。”

李稷看见激动的老太太,怕她气出个好歹,终是无奈说:“娘,儿子真的不是嫌弃她,只是儿子已经有心上人了。”

罗老太的声音戛然而止。

“...心上人?”

罗老太怔怔看着他:“你说真的?”

李稷坦然:“真的。”

罗老太看着他,突然冷笑:“好,那娘就好好问问你,你这个心上人是怎么来的?”

“就是前些年,儿子突围深受重伤,濒死之际,为她所救。”

李稷知道罗老太心思,直接正中要害:“娘,她对儿子有救命之恩。”

罗老太满肚子就要喷出来的火气硬是被噎住了。

若是普通的心上人也就罢了,救命的恩情,却是不一样的。

罗老太语气稍微和缓:“既然是恩人,自当好好感谢,你那恩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如此重恩,娘是你母亲,自然应当亲自去感谢。”

李稷却道:“儿子不知道。”

罗老太惊异:“你不知道?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儿子那时重伤濒死,神志恍惚,只是惊鸿一瞥,连她的容貌也未曾看清,便昏了过去,等再醒来,她已如幻影,芳踪难寻。”

李稷语气温柔:“儿子一直在找她,只是至今还未找到,但是儿子对她情根深种,在儿子心里,只有她才能是儿子的妻。”

“荒唐!”

罗老太再也听不下去,拍桌而起:“惊鸿一瞥,你连人家的脸都没看清,你安敢言谈情深?又是敷衍娘的借口!你这般轻浮躲闪,是要活活气死娘!”

“为何不敢?儿子一片真心实意,苍天可鉴。”

李稷回想起那日如梦似幻的画面,神色微微恍惚,冷硬如铁的心尖一片酸甜温软,眼神柔情似水,低声喃喃着:“娘,儿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像天上的仙子,清冷高贵,温柔绝美,儿子只看着她的轮廓,触着她的衣角,便觉得世上的一切女子都不过是庸脂俗粉,再也不能入眼分毫。”

他以前从不知道,女子可以这样美。

在遇见她之前,他心冷如铁,又傲慢非凡,这世间的女子或端庄或活泼或高贵或坚毅,与他眼中都似是红粉骷髅,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那一日,看见她,惊鸿一瞥,他那根天生断了似的情根,就猝不及防地开出了花。

她是那么清绝,那么出尘,在他濒死的迷惘中走来时,美得像幻梦中的神女。

那一刻,他突然就觉得,他爱的就是这样的姑娘。

她清冷,他就爱清冷;她高贵,他就爱高贵;她柔美,他就爱极了女儿家的柔美,只要是她的一切,他都喜欢,他愿意用尽自己的所有,温柔地把她捧在天上,去珍爱她、呵护她。

罗老太看着一脸情深的儿子,不知心中滋味。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有多冷漠高傲,原以为他不会有心仪之人,才做主想把乔安嫁给他,让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孩子在一起;大不了她这个老太太豁出老脸去,无论威逼利诱,只要让他们先成了亲,生米煮成熟饭,等他们俩在一起,将来慢慢相互了解、磨合,她不会看错,他们一定能和美一辈子。

但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儿子竟然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这般神态,绝非糊弄她,而是真的动了情肠。

罗老太还不甘心:“你都不认得她的脸,你如何找到她?”

李稷颇为轻松:“她是高门贵女,待儿子将来重权在握,照着那几门大族找,迟早会找到她。”

“你又怎知她是高门贵女?便是因为她气质出尘?”

罗老太骂:“救命之恩不假,可是我看你就是被救命的恩情迷了眼,将那姑娘生生神化,万一她根本不是你所想那般清冷柔美的姑娘呢?你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人,还是喜欢上了一个幻影?”

“儿子虽没看清她的脸,却意外看见她腰间佩的一块羊脂玉佩,上面印的徽纹繁复,定是某个皇亲世族的贵女,不知什么原因,暂时住在那隐居避世,才意外救了儿子。”

李稷低笑:“娘,儿子是真喜欢她,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儿子都喜欢她,会喜欢一辈子。”

罗老太听他这般执拗,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已经入了魔,一心只想找到那个姑娘,心都是满的,劝不住,也拦不了。

一个心里被另一个女人填满的男人,哪怕这是自己的儿子,即使他愿意娶,即使乔安愿意嫁,罗老太也不舍得把乔安嫁给他。

更何况她知道,这一双儿女都是倔强骄傲之人,一个不愿意娶,一个如果知道他心有所属、也定然不会愿意嫁。

这四年心心念念的、想的好好的一段姻缘,就这么烟消云散了,罗老太颓然坐倒在炕上,一时有些茫然。

“怎么就这样了...”

罗老太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往下掉:“怎么就这样了,那我的丫儿怎么办,我一直跟丫儿说,说你会娶她的,你会照顾她的,你娶了别人,那我的丫儿怎么办?都怪我,我害了丫儿,我的丫儿要受委屈了...”

“怎么会,娘,儿子是会照顾她的。”

李稷温声说:“我们虽没有夫妻缘分,却可以以兄妹相称,您把她当做亲女儿,那儿子就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将来为她择一门她喜欢的好夫婿,保她一生富贵平安,您说,这不是皆大欢喜?”

罗老太无话可说。

事到如今,这竟然是最好的办法了。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罗老太突然紧紧抓住李稷的手,声泪俱下:“稷儿,你得对她好,安丫头全心待咱们,咱们老李家也得讲良心,也得全心待她好!你说到做到,你得把她当亲妹妹看,你得保护她,疼爱她,将来给她撑腰,咱们是一家人,你知不知道?你得答应我!”

罗老太如此郑重,让李稷的神色也不免动容。

上一世,他此时仍然陷于楚王与韩王的权力漩涡中央,在外征战,根本不得抽身,直到惊闻老母过世的噩耗,他日夜奔赴千里归来,却只看见老母亲干干净净伫在山间的坟冢,而家中早已空无一人,满室冰冷寂然。

此后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踽踽独行,托着血海深仇,活在最黑暗诡谲的阴谋里,心冷如冰,再无一丝温暖。

而这一世,他再也不会让这些悲剧发生,他的家人,他都会保护好。

李稷看着母亲殷殷期待的目光,沉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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