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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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静默注视着世界的坍塌,眼里除了能将一切吞噬的黑暗之外一无所有。

寓意着毁灭的白色蛛网般的裂纹遍布整颗蔚蓝星球,在一切“生”的气息消失殆尽后,挟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恨汹涌着冲出银河系,将整个宇宙卷入名为终焉的浪潮中。

早在地球消失的那一刻视觉便转换了,费奥多尔凝视着那颗靠核聚变释放着热度与光亮的完美球体,眼珠感受不到丝毫被灼伤的痛感,津岛修治也是同样。

太阳在无声的消亡,像是颗从内里开始迸裂的脆弱玻璃珠,失去了所有它本应有的光泽。回过神来的时候,连仅有的些许细碎残骸也无法挽留。

眼前的一幕过于震撼。

能亲眼见证宇宙之美的生物寥寥无几,光芒透过无数星辰罅隙映入虹膜,万籁俱寂的广袤摇篮中,无尽星火明灭闪烁着,沿着自我运行轨迹起舞。这绚丽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景象,却被疯狂蚕食着万物的毁灭意识无情吞噬。

只余下永无边境的漆黑。

他们无法看到彼此的存在,只有来自手中的温热柔软互相昭示着自己的所在。

津岛修治凝视着黑暗中的某物,没有肉//体,没有形态,但祂确实存着,在毁灭了一切之后逐渐趋于平静。

他轻声低语着,如同引诱夏娃摘取禁果的蛇,在这片连时间都失了感念的虚无之中引导着什么。

“还不够,这不是全部。”

名为毁灭的某物重新开始躁动。

费奥多尔勾起嘴角,轻笑出声,替祂指明最后的目标:“还剩下最后一样东西,去吧。”

将屏障打破吧。

那股能量突然迸发,在虚无之中仅剩的两个生命体的指引下肆意蔓延着。祂毁灭了所有物质,毁灭了所有灵魂,还余下最后一样东西没能毁灭——一切消失后的虚无。

这个世界存活在神明的玩具箱中,谱写出怎样的未来都逃不过神的掌控,所有的挣扎反抗不过是上演滑稽的舞台剧罢了。

毕竟从诞生起就在笼中的鸟儿,甚至不知自己身处牢笼。

虚无也有了边界,这层最后的禁锢在“毁灭”的全力进攻下终于败下阵来。黑暗被撕裂,零碎光芒沿着细小缝隙坠落,照亮了两个孩子的面庞。

囚禁世界的牢笼被打破了,那背后是他最为熟悉的画面。

费奥多尔有一瞬间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看到了身穿死屋之鼠首领cos服的自己躺倒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本体毡绒帽正被裹满绷带一身黑西装的津岛修治戴在头上。修治同样不是清醒状态,正枕着他的胳膊蜷缩在一侧,刻意缝在肩膀上的西装大衣正好充当被子。两人就这样滚在一起在酒店床上沉睡,置换下来的日常衣物散落一地。

是他们穿越之前在现实世界中的样子。

赶漫展之前提前在酒店试新定做的cos服,还没来得及自拍几张发推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来到了这边世界。

屋内钟表并未走动,两人的胸膛没有起伏,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要回去吗?”津岛修治跟他交握的手微微用力,将难得愣住的费奥多尔思绪拉回,眼神晦暗不明。

费奥多尔沉默许久,并未正面回答。

“……修治要是想继续玩的话,我没意见。”

“你很讨厌这个世界。”

“你有想见的人。”

“……”

“……”

又是一阵气氛僵硬的沉默。

最终是津岛修治率先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像是又一次放弃抓住唾手可得的什么东西,说道:“费佳,不用迁就我。”

“不是迁就。”费奥多尔回答道。

过往十几年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同隐瞒彼此异于常人之处,一同伪装平庸融入芸芸众生之中。这世上,只有彼此能看见对方眼中的风景,能站在同样的高度互相拥抱,在仅有他们两人的世界中依偎着取暖,驱散了几近将自我吞噬殆尽的孤独与绝望。

哪怕他们曾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连简单的坐下来聊天也难以做到,表面和平的背后有无数混杂着腥风血雨的暗流涌动。

如今却是互为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我们都清楚彼此究竟是谁,也清楚原本的我们绝无可能像现在这样互相信任。”他松开紧握着津岛修治的手,转为双手扣住对方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

两人目光交汇,鸢色瞳孔在那双酒红色双眼的注视下轻颤,不给他留任何逃避的机会。

“能有现在这种结果,是意外,也是奇迹。”

“我追寻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但是你呢,太宰?”

称谓是太宰,不是叫了十多年的修治。

毕竟最初的他,确实是作为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存在着。

一切早有征兆。

起初只是讶异《文豪野犬》太宰治的形象与津岛修治过于相似,引起了分外无聊两人的兴趣。在等到费奥多尔·d出场后,随着剧情展开,动画化声优确定,事实被指向了一个过于荒谬的可能。

Meursault监狱,天人五衰事件中关押他们的地方,位于欧洲极其隐蔽的某处。以及纯白色的囚服,植入体内的生物感知器,除了身体莫名其妙缩水以及记忆丧失以外,简直像是两位在监狱中下棋对弈的导演从漫画中活了过来一样。

从虚构的世界中脱离,来到创造出他们之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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