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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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他来看她,童心穿着睡裙躺在床上,跟他开玩笑:“竹姐还以为我怀孕了,差点被气死。”

温崇岭摸了摸她的额头,抵住微微叹息:“你不适合再演戏了。”

她是个很彻底的体验派,可以说只要用心去演,几乎任何角色都会胜任。

但也与很多因此自杀的演员一样,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荣令仪千方百计阻止女儿其实并没有错。

童心说道:“可是我一定要继续演,工作都是很辛苦的。”

温崇岭给她喂了点吃的,注视着她:“我知道,所以我永远不会阻止你。”

她在温崇岭的照顾下好好睡了一觉,在他怀里也不需要去思考太多,更不会做低落的噩梦。

郁挽没办法下地做农活,于是就每天用竹篾编制东西请人拿去卖,其实那样根本赚不了几个钱,眼睛在微弱的光下编得半瞎,也只能挣下半副鞋面。

但这好像就是她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她听说程既远在几月前逃出来了,编竹篾的手也只是动了动。

没人知道程既远为什么逃出来,他已经很瘦很虚弱了,却赤着脚走了很远。

那时候郁挽怀着孕,听村里人说附近的铁路口死了人,鞋子眼镜被火车碾碎得到处都是,也实在没有心思去在意。

郁挽的眼睛很空洞,动了动唇道:“我知道了。”

等母亲走了,她绷紧牙关用力咬开尾端,继续低头折着竹篾。

傍晚丈夫回家,嘬着牙抱怨收成不好,儿子在村长家摔了一跤,鼻青脸肿的,婆婆心疼得紧,坐在村口骂骂咧咧老半天。

郁挽的眼睫动了动,忽然轻轻抚着儿子的头顶。

儿子被养得敦实,皮肤黝黑,手里攥着黏糊糊的糖块。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一天,空气清朗,也有个人摘下眼镜,低头小心翼翼抚过她青紫的腿,怕她伤心,也怕她疼,脾气好到永远都不会跟她置气。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这么担心她了。

她忽然泪盈于睫,却平静微笑起来。

……

杀青的时候温崇岭离她有些远,图明博希望童心能多做点别的事,那样就能意识到自己活在现实里。

于是到离组前夜,童心和温崇岭找到了图明博。

图明博皱着眉道:“你们想说的,是我想听的吗?”

温崇岭微笑道:“不一定,但作为朋友你有必要知道。”

图明博叹气道:“你到底几岁了,你陪着她一起疯?”

温崇岭握着童心的手,沉稳道:“我们在一起了。”

童心却说道:“这和几岁又没关系。我觉得图导你在歧视我的年纪,狗拿耗子也不分岁数,但耗子本身又没有错,不能因为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就认定狗拿耗子的行为是对的,这对耗子是一种伤害。”

温崇岭道:“你不可以这么说话。”

童心红着脸低头说:“对不起图导。”

图明博:“……”

温崇岭握住她的手,他们接了个短暂的吻。

图明博的表情僵硬得像是被冰水涮了一整天。

守在外面的胖竹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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