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是一把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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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里面发疯。结界防止人进出,不能防住声音,外面有看守的修士,听到这凄厉的叫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去禀告护法。

如今这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虚灵宗第一尊贵的,出了差错,他们担待不起。

一人离去禀报,才走过一条台阶,就见一行人下来,他行礼道:“护法,杜先生,公子。”

当先的正是左岳之,杜判和左天朗在其身后,两人后面还跟着两位女子,手上拿着东西。

这人向左岳之说起顾浮游哀叫一事,不知何故。

左岳之背着双手,带着一行人走到那间房前,令看守的修士解开结界,开了门。杜判说道:“在外守好。”

“是。”

左岳之一行人进去,便见顾浮游跪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左天朗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时间就要死要活。”

左岳之横了他一眼。左天朗摇着扇子,不说话了。左岳之冷眼看着顾浮游,抬了抬下巴。那两名女子将手中东西交给杜判,上前搀住顾浮游。

顾浮游原是麻木的仍由他们摆布。这两人压着她,让她跪趴在地。杜判走近,取过什么,悉悉索索响了一阵,便是倾倒液体的动静。液体落在顾浮游背上,顾浮游禁不住那疼,叫了一声。

那液体像岩浆一样,落在她背上,似乎立刻烧了起来,灼烧的痛楚浸透皮肉,炙热的液体往心脏流去,像贴着心脏形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心脏每跳一下,她便有这火热的非人能忍受的疼痛。

她忽然生出一种未知的恐惧来。这种恐惧并非来自痛楚,而是别的什么,她道:“你们,要做什么!”疼痛让她的声音打着颤,更显出慌乱。她开始挣扎。

无济于事,抬头时,见杜判在她跟前结印。她有了可怕的预感,不知该如何阻止。她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能徒然的叫:“住手!”

许是那印落成了,她背上像被撕皮剜肉,意识也在这一瞬间恍惚了一下,脑海里朦朦胧胧的空白一片。杜判抓住她的手,在她手上刺了一滴血出来,将血滴到左岳之手心里,血化作一股红线融到他的体内。

左岳之沉厚的声音响起,他对顾浮游道:“站起来。”

两名女子松开她,顾浮游脑子里恍着神,身子下意识就按他说的做,站起了身,在左岳之跟前笔直的站着。她目光惶惑,冰冷湿滑的一股阴流从肺腑流到心脉。

直到左岳之又说:“坐到桌边。”

顾浮游按他说的走到桌旁坐下,回过神来,脸色惨白,扶在桌上的手止不住颤抖。

她意识到自己被做了什么,胸前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你们对我定了奴隶契约,你们……”

她声音颤着,不甘在这些人跟前示弱,却还是忍不住包含了一丝委屈。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沦为阶下囚,孑然一身,但尚有尊严。

她是个心傲的人,一直介怀别人瞧不起她,是以要炼剑,要一鸣惊人。她可以抛却生死,抛却自由,不能抛却尊严,否则,她便什么都不剩了。

她是人,是逍遥城的三小姐,是万里鹏鸟的女儿,不是奴隶。他们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她心里凄然苦笑。凭自己无能,凭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凭自己如今什么也不是了啊。

左岳之道:“才定契,你身上或许有许多不适,过两日便好了。”他来的路上便已决定,要完全将顾浮游掌控在手里,就要将她定契,变作奴隶,日后不论她到何处,都摆脱不了左家的控制。

这奴隶契约是他左家研制出来的一种契约,并非随意就能定契,须得配置药材,须得结阵烙印,所以路上不能立即就定契了。

左家也并不是对谁都能定奴隶契约。天底下人畏惧这种力量,害怕他们恃强凌弱,将人强行定契,终有一日天底下人都成了左家的奴隶。可天底下人又不舍奴隶这种忠心无疑的存在。

于是左家便对五洲四海,对天底下的人约定,只将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走入歧途的邪修,奴隶的孩子定契。

顾浮游似乎不在这三列之中,但对于这事,左岳之自有说词向外人解释。

现下契约完成,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左天朗是来看热闹的,说道:“爹,你将这契约传给我,让我也玩玩。”这顾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倔,似不会向别人低头的,如今顾家出了一个奴隶,他想试试看,他们倔不倔的过契约。

左岳之喝道:“这是能玩闹的?出去!”

奴隶契约从灵兽的契约衍生而来。有相同,都无法违背主人的命令。也有不同,灵兽契约定下了,便换不了主人和灵兽了,只要一方死了,契约便会解开;但奴隶契约可以随意转让,便是主人死了,契约也不会消失,成了奴隶,便是一辈子的奴隶。如今这世道,奴隶比灵兽地位还低。

这两种契约,至今都未有人研究出解开的法子来。

杜判取来小刀和一只瓷瓶,在顾浮游手腕上一划,用瓷瓶接血,完事后,涂抹了灵药,伤口恢复如初。

顾浮游没有动,任他取血。左岳之见她乖觉,笑道:“你若是配合,虚灵宗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也不需我用契约指使你行动,免了那许多罪受,两相安逸。日后待你顺从些,表现得体,还可让你从这你出去,解开你的灵力,让你继续修炼。”

顾浮游一言不发。一行人的事做完了,便离开了,房门依旧关着,结界依旧落下。

顾浮游站起身,走了一步,跌在地毯上。她索性躺在地上,不爬起来了。

愤恨无用,委屈无用,现下她心里,只剩悲凉了。

背后还是火辣辣的疼。她这样的不甘心,这样的苦痛,直觉得这是世间莫大的侮辱,左家彻底剥夺了她作为一个人的资格,将她的尊严打碎了,踩在脚底下。

她忽然就想起钟靡初,想起自己与她的契约来,想起当初将她定契的场景。当初的她,是不是与自己一样的心情,或许更糟糕。

自己甚至妄想束缚她一辈子。

这是不是报应?

无边的愧疚,自厌,沉郁混成了一团漆黑的绝望,眼泪从眼角边落下,她把身子蜷缩起,抱住了自己,口里不断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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