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养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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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温玹是侧身对着它的,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字,便见那焰光四溢的剑身忽地一颤,倏然将字迹敛了。

温玹后脑被束起了高高的马尾,一时觉得轻快了很多,转头盯着那把剑看了会儿,“啊,这是……”

他一时没想起名字。

“负渊。”

闵韶沉声道。

“它叫负渊。”

这时那把剑也彻底安稳下来。

它立在温玹面前,剑身焰光笼罩,显现出金色的字迹:吾名负渊。

“负渊……”温玹念着这个名字,脑中渐渐有了些印象。

上一世的时候,他便听过这把剑的名字,但也仅仅只限于听过而已,始终没什么机会真正见到。

正当他努力想着,剑上的字又变了。

金色的字迹渐渐消去,又被新的字迹掩盖:参见君……

“后”字只浮现了一半,剑身又是忽地剧烈一抖,像是受到什么重创一般,字迹再次倏地收敛。

“……”

这只灵智上一世跟随闵韶的时间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三年而已,但灵智因有契约在前,与剑主的神识是能够达到互感互通的。

所以,若说这世上最了解闵韶的人是谁,除了这把负渊,绝对再无第二人。

好在温玹现在脑子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字。

闵韶冷冷瞥了那剑一眼,抬手召到跟前来,焰流缝隙打开,把它又丢了回去。

这么一把稀世好剑只看了一眼,温玹略感遗憾,不等他说什么,闵韶已经岔开了话题,问道:“饿了没有?我去叫人给你做些吃的。”

于是温玹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迟钝地点点头。

……

接下来的几日,温玹就这样安安稳稳待在了殿里养伤。

他的伤口很深,即便是宫里的药疗效再好,也需得他静养许多日,不能下床,不能乱动,亦没办法自己穿衣吃饭,多数时候都得靠宫人帮着才能做事。

闵韶平日也很忙,能来看他的时间并不多,后来为了方便,干脆就把要处理的奏折和政事全都搬到了广寒殿,如此一来也省了很多事。

于是闵韶有时在广寒殿待着,便会看到,这些日对温玹来说果然有些难熬。

他伤得实在太重了,偶然想要动一动翻个身,也需得周围有人帮扶。宫人手脚并不笨,但架不住他伤势严重,稍碰一下便回疼得双眉紧蹙,面色泛白。吃饭时胃口也小了许多,多数时候虽是饿了,闻着饭香却食不下咽。加上一天到晚不能下床,不能吹风,温玹整个人便是一副病恹恹毫无精神的模样。

不过,别看他现在脑子笨了,叫人头疼的本事倒还一样没落下。

温玹从小的时候就对喝药十分抵触,他对苦兮兮的味道很敏感,喝多了会觉得想吐。于是为了少喝两口药,他会背着宫人半碗半碗的倒在床底下,然后再捧着剩下的半碗装模作样皱着眉头喝上两口。

后来被发现了,要么就装作听不懂,要么就喊着头晕倒头睡过去。

不仅宫人拿他没辙,闵韶也拿他没辙。

临到最后,还是要劳烦国君亲力亲为。

温玹这段时间饭量实在太小了,照这样下去,根本不足以将他失的血全补回来,只有闵韶亲手喂着,加上态度再强硬些,才能让他多吃进两口饭。

然则,吃饭归吃饭,喂药的时候还是得另说。

起初,闵韶亲手喂的药,温玹还会给上几分薄面,全都眉头紧锁的忍着,一口一口喝了。

但戏台话本中演绎的情情爱爱到底和现实不同,即便是心上人喂的东西,该难喝它就是难喝,苦的也没法硬逼着自己想成甜的。

在连喝了两三顿以后,温玹有次终于还是忍受不住生理上的反胃,喝到一半便捂住嘴,面色难看的趴在床边干呕起来,险些将药给吐了。

闵韶那时看着,也觉得于心不忍,见他实在难受得紧,便狠不下心逼他多喝了,总归碗里的药只剩了小半,一时心软便干脆饶了温玹一回,让下人将那小半碗药倒了。

谁曾想,温玹得寸进尺的本事这就开始了。

许是觉得那次的呕吐颇有奇效,之后闵韶每次来喂药的时候,每每喂到一半,温玹便开始准时地皱起眉头,面色难受,捂嘴欲吐。

模样别提有多憔悴可怜。

当时他本就病得严重,闵韶忍了又忍,还是没狠心说他什么。

于是再到后来,刚喂了小半碗,温玹就开始捂嘴想吐。

刚喂了几口,就开始捂嘴想吐。

刚喂了一勺,就开始捂嘴想吐。

直到后头,宫人端着药碗和蜜饯进来,热腾腾的药汁冒着白气,苦涩的气味飘散在屋中。刚闻见这味道,温玹便皱起眉来,抬手要捂嘴……

“温、谨、央!”

闵韶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拍桌案,愠怒的盯着他,“你再装?”

“……”

闵韶冷着脸从宫人手里端过药碗,不管他再怎么装病卖惨,强硬地拿着勺子喂到他嘴边,压着脾气道:“全喝干净。再吐,孤就拿漏斗灌你嘴里!”

“……”

在这段时间里,闵琰也曾到广寒殿探望过几次。

他听说东靖殿下病得很重,还中毒毒坏了脑子,病情颇有些麻烦。而且他哥担心对方的情况,还总是要在百忙之中亲自照顾,闵琰十分担忧,怕他哥被政事和六殿下两边累坏了身体,便自告奋勇的到广寒殿去帮忙。

不过,多数时候他并没能接到活干,不是干坐着和温玹聊天,就是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

直到半个月以后,温玹的病情终于缓解了些。

这些日期间,东靖的书信也始终未曾断过。这日暮色将尽,虞阳宫中再次接到东靖的书信,内容依旧是询问温玹病情如何的,并再次提到,想要将温玹接回东靖。

闵韶只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回复的意思,将信搁下了,转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照常去了广寒殿。

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内的石刻仍然转动着,散发着舒适的凉气,殿内没有下人在候着。

闵韶一如既往的走进屋内,刚一抬眸,便蓦地被眼前的画面惊着了,顿时停住脚步。

到今日为止,温玹已经可以下床了。

此刻屋内的铜镜前,温玹正光.裸着上身站在那里,将发丝全部拢到身前来,背对着镜子,扭头在照自己的背部。

他在细数自己身上的伤处,数得很认真。

雪缎衣衫半褪,露出大片白皙光洁的后背,从闵韶的角度,那片后颈到腰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白皙玉润的色泽,线条清瘦又极具韧性,连蝴蝶骨都生得极其漂亮。

闵韶喉结微动,走过去,轻咳了声。

温玹这才转过头来,眼眸微怔的看向他,“啊。”

“这是干什么,不怕着凉?”闵韶嗓音微沉,伸手将他的衣裳拉起来。

温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耳根略红了红,自己将衣裳拢好了,“我就是看看伤口。”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很深,看起来会留疤。”

“放心,不会。”闵韶说着,又拉着温玹回了床上,给他将被子盖好,“你的伤才刚好些,没事还是躺着,不要乱动。”

“哦……”温玹应了声。

他静静躺下了,因为受了藤毒影响,他这些日很容易犯困,躺了不久便有些想睡了,却仍坚持着睁着眼睛微倦的看着闵韶。

今日天色有些晚了,闵韶知道已经到了他睡觉的时候,便道:“困了便睡吧。”

说罢想要起身替他将烛火熄了。

温玹却忽然拽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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