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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能解决这件事的人只有你了。”

躺在走廊台阶处哀嚎的受害者动静渐弱，温热的鲜血带着生命从伤口中流逝。

苍白的一节节脊骨上猩花盛开，墨绿色的荆棘从咬合严密的骨节之中抽条长出，荆棘红花交织缠绕，化成一面绸缎柔亮的绿底红花旗帜，挂在脊骨上随风飘扬。

“我的孩子！”

惊吓万分的藤原家主站在自己的长男身旁，关怯中，他抬头看向安稳坐在席位上的源氏少主：“源赖光大人……”

“哦？藤原大人要向我源氏求助了吗？”

源赖光懒洋洋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微甜的酒味自杯中慢慢溢出，明灭的微光在源氏少主的杯中缓缓汇聚恰似明月入杯。

青年的动作似是要出手相助，又像是在提醒藤原道长，这可是来自同为掌握兵权的源氏的术。

藤原道长听闻，又怒又急：“你！”

纵使非同水火，但上等贵族之间的隔阂从来就不是能够轻易打破的。藤原道长在长子垂死的呻吟中踌躇。

就在此时，一道清逸的声音忽然响起：“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由身为贺茂忠行大人弟子的我来吧。”

众人只见，源氏少主的竹帘被挽起，一个身着白衣的灵秀少年自竹帘后缓步走出，神姿飘逸，端的是一副霜不染尘的浊世贵公子模样。

众位大贵族们见状，惊叹卓绝风姿间更有疑惑：“那是谁？”

“这一头白发的孩子是妖怪吗？……”

“好像是源氏少主带来的阴阳师。”

“似乎是……下贵族安倍家的孩子？”

见安倍晴明是自源赖光的帘后走出，藤原道长不悦地皱眉，沉声问：“你是谁？”

“安倍晴明，师从贺茂忠行大人。”

白发蓝瞳的少年阴阳师颔首行礼道：“能让我看看藤原赖通大人的伤吗？”

“贺茂……”

藤原道长的视线在安倍晴明与竹帘后源赖光的影子上来回游离，沉吟片刻道：“既然是贺茂大人的弟子，我当然相信，还请看看赖通。”

众目睽睽之下，安倍晴明自若怡然地走到藤原赖通的身边。白骨绿绸红花相映着月华一般的灵秀少年，圣洁诡异相融的夜图中，白发阴阳师倏然伸手，握住了骨刺嶙峋的脊骨，在众人来不及反映时一把将其自伤口中抽出。

嗤——

血花随着脊骨被拔起亦随之牵引而出，众人惊呼中，只见白发阴阳师神色不变，银蓝色符咒在他掌心化为一粒光被放在伤口之上，随即咒语声出。

一股无故吹来的风拂过屋檐上的流苏，阴阳师手中的红花碧旗在夜风中竟发出刺耳尖叫，霎时浓烈的黑气自绸缎一般的旗帜散出，众人耳边也犹似回荡着万鬼引颈哭嚎！

“这是什么声音？！耳朵好疼！”

“血！我流血了！”

就在贵族们被这股哭嚎震得七窍流血的当下，众人在头疼欲裂的恍惚间听突闻一声悠长龙吟自天外传来。

——！！

绿底红花旗被龙吟所带来的无形之力撕得粉碎，一声凄厉尖叫后，黑雾四散，万鬼默然，四下一片寂静无声。

这声突如其来又不知其踪的龙吟让在场众人惊疑未定：“那是什么声音？”

而此时额的安倍晴明后退一步，他看向藤原道长：“藤原大人，藤原赖通大人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失血过多后多休息就行。”

“这就好了？”

藤原道长将信将疑得走过去，自己长子身上的伤口虽然仍在，但血已止住，且之前还在发青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呼吸更是稳定下来：“真不愧是贺茂大人的弟子，阴阳术果然当世无双！好！好！”

藤原道长大笑起来，对着安倍晴明倍加关注，像是已经全然忘却，在场的阴阳师不仅有安倍晴明，更有一位阴阳术公认强大的源氏少主。

知晓长子无碍后，藤原道长并没有仓促结束生辰夜宴，反而性质更加高昂，情绪高涨。

“哼。”

知晓藤原道长究竟是因何高兴的源赖光哼笑一声，打量着手中的酒液：“真是狡猾，以为扶持一个贺茂忠行的弟子就可以在阴阳术上与我源氏争辉吗？不自量力。”

“可怎么办呢？藤原大人，就算是晴明，那也是我的人。”

随着白狐之子的初露锋芒，贵族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庭院中的少年阴阳师身上，在藤原道长的推崇下，安备晴明其名首被京都各高层贵族们关注。

“真不愧是贺茂大人的弟子……”

“安倍大人的孩子确实足够优秀。”

“三日后，能否请您去府里观看掌眼一番？”

备受青睐的安倍晴明在或多试探中，一时不察饮酒过甚陷入微醺。

回程的路上，源氏少主拒绝了仆人的帮助，亲自将自己推出去现芒的晕乎小狐狸揽在怀里，带上牛车。

刚握上少年手腕，一声清脆铃响便从安倍晴明的袖中响起。

铃——

“嗯？”源赖光诧异地掀开安倍晴明的袖子。

赫见一个金色的铃铛被人用红绳系在小狐狸的手腕上，肤衬绳红，竟莫名有些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