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1 / 1）

第四十一章

淡红的长睫忽闪,体现出少年心中的不平静,心焚忿郁间,源赖光开口：“你又骗我！”

“我——”

“嘘,晴明,你应该想好该说什么。”

源赖光打量着四周宛如无天无地之境的潜意识深处,笑起来：“虽然本体尚未苏醒，但若是在这里……”

浓稠的黑暗象征着灵魂已经被蛇神绝对掌握,少年满意转头,看向安倍晴明：“虽然我觉得这里委屈了晴明，但作为惩罚,我想也是够了。”

安倍晴明一愣,神情有些勉强：“小孩子不要想那些不和谐的事情。”

“不和谐？原来你都知道啊。”源赖光冷笑一声，眼底的偏执宛若火涌,喷薄而出：“一直都视若罔闻吗？晴明,你真残忍，对那些小孩子多么好,对我就有多么残忍，需要我帮你数数你的式神卷上有多少小孩子吗？”

“不用了,我帮你数。我的式神录上的式神相对于八岐大蛇而言,全都是孩子。”

安倍晴明皱眉，对向源赖光的眼睛：“但这与他们没有关系。”

少年静静地看着终于爆发些许真实情绪的白狐之子,看着他继续开口。

“我希望你不要再牵连其他了,我欠你的,我自己还。”一千年眼睁睁看着式神们重伤染血,被自己强行陷入沉睡修养的情形，安倍晴明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

“你要拿什么还？”

安倍晴明生硬的回答宛若一根利剑，刺向源赖光的心口，就与远古前，自己第一次被天羽羽斩刺伤一样，身体里疼痛地都快蜷缩起来，但他只是站起来，挺直着背看向安倍晴明，少年眼底的薄红迅速晕染开化为海棠般的泫然，语气带着孩子般的倔强：“爱吗？”

一滴眼泪从少年脸颊滑落，少年强忍着哽意，恶狠狠地盯着安倍晴明，哑声开口：“你欠我的，那么多的爱你都要还给我吗？！”

“……”

连之前撒娇骗人都带着一股骄傲的少年此时终于露出自己最为柔软的内里，这样的源赖光令安倍晴明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他不敢直视，扭过头不去看源赖光。

如果爱得不成就恨吧，恨会比爱好让人果断待事，这样对双方都好。

有仇报仇，情债这个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注定会对立的两人身上。

“我关着你，锁着你，你都没有生气，明明都向我服软了……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少年像是被踩中了痛脚一般，表情凶恶，声音却是异样的柔软，还带有小动物一般的泣音：“现在连骗都不愿骗我了吗？”

漂亮骄傲的少年收起撒娇，放下尖刺，用最为可怜的样子看着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相信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会想要去顺着这个矜贵高傲的少年心意去哄着他，用尽一些方法让他消去眉间愁怜开心起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安倍晴明确实想要抬起手，摸摸少年的头顶，但也仅仅只有一瞬，他恢复了理智，冷下心闭上眼。

“晴明——”

紧闭的眼帘将温暖蓝瞳全部遮住，脸上只余下苍白如霜雪的冷漠，安倍晴明不动声色，不为所动。

眼见安倍晴明毫无反应，源赖光眼中的炙火慢慢化为失温消焰，化为最为沉默冷寂的灰烬，一瞬间，少年的身形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属于源赖光的健壮俊美的成年体型与属于八岐大蛇的魔神本体一晃而逝，随即少年尖利得冷笑一声，抬起安倍晴明的下巴，用力掐住：“晴明，野兽出笼了。”

心中那由恨与爱形成的欲望将最后一根锁住野兽的锁链啃食殆尽，一千年被安倍晴明亲手塑造，亲手驯服又亲手抛弃的野兽终于出笼，他带着源赖光无法得到回应的绝望扑向安倍晴明，试图将其撕碎吞噬。

爱恨相对又想依，对安倍晴明有多爱，此时就会有多恨。

毫无理智的野兽只顺从心中最为深刻的欲望，狠狠咬住猎物的脖子，疼痛占据着猎物的全部感官，与猎物脖环相连接的龙胆花印缓缓散发着奇异的光晕，抽去猎物的力气与理智。

天地混沌的黑暗中，锁链泠泠作响，期间伴随着碰撞声与水声。

晴朗优雅的声线此时只余下颤抖地挣扎，只余下只言片语回荡在这片无人得见的虚幻空间：“源赖光”

少年温柔痴缠的笑着，动作却是趋渐狠戾：“晴明，你看虽然你总是在骗我，但它不会，真可爱。但是你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人类的灵魂在魔神的手上毫无还手之力，挑起欲望是最为轻而易举的事，但我会好好呵护的。”

“你欠我的，你还不了，那就我自己来拿。”

“源赖光”

“叫少主。”将手下苍白到似乎可以折断的手腕一手按住，少年勾唇软声道：“我喜欢听你叫我少主。”

“少主放开……”

“真乖。”只愿听到前面的回应，源赖光笑弯了眼睛。

失魂落魄的肉身被妖刀姬带往二条城去，一路上，原本在动身后就安静下来的失魂身体忽然挣扎起来，嘴里念着听不清的呓语，灵秀俊美的脸上很快就爬满了汗珠。

妖刀姬见状，停下了疾驰的脚步：“晴明？！”

“——”

妖刀姬对安倍晴明的状态束手无策：“这突然是怎么了？”

忽然，远方乍然暴起一股巨大的妖气，黑云冲天，积压摧城。

天地变色间，又见妖气爆发之处恶念四起，很快蔓延到了妖刀姬这边。

妖刀姬见状：“恶念是八岐大蛇的信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