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月照西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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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虽是燕九陌的抱怨之言、情绪发泄

,却也是大实话,于风无涯的心中,亦有戚戚焉。

风起处,有雨丝飘落。

风无涯的眼眶微微有点湿润:“想不到,才短短数百年,我神州盟就沦落到如此境地。如今,想退回地球,也已不可能了!”

遥望天际,仿佛回到当年地球人组建星际舰队,以“一帝二王十侯百尊”的蓬勃气势勇闯星际的情景。

那时,所有的地球人没有太多的内斗,华夏人更是团结一致、积极进取、闭关修炼、行险搏杀,不到百年时光,就鼎定神州星、建立九品势力——神州盟!

可惜,有了家园、有了根基之后,当初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的拼搏精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充斥于整个神州星的安逸氛围和保守思潮。

而同一时期,曾经的地球其它诸强国修士,在宇宙中的发展却远远不如华夏人。在提出分享神州星未果之后,报复性的打压接踵而来。

再加上天罗宗的刻薄压榨、华夏内部各势力之间开始争权夺利,虽然仍不乏肯奋勇拼搏、流血牺牲之人,神州盟依旧不可避免开始走下坡路。

如今,“武帝”申屠武消失数百年,根本不管神州盟的事儿。“二王十侯百尊”又大部分是歪果仁,在这数百年中,他们以阴谋算计、落井下石等实际行动,再次证实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乃至理名言!

当年上榜的华夏人,“风侯”风无涯已成为硕果仅存的强者。

至于燕九陌,虽然与他们年龄相仿,但在“一帝二王十侯百尊”之名响彻全球时,尚籍籍无名。

正当二人感伤之际,远处响起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

两人向山下望去,果见一身青衣的泰鼎峰方姓管事正御剑而来,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躬身行礼道:“太上长老,天罗宗派人来了。”

“无需多礼。天罗宗是为万族征战之事而来吧?告诉他们,十日之后,我将亲率战舰去天罗星会合。”风无涯直视方管事,抢先吩咐道。

天罗星,是天罗宗所在的核心生命星球。

按照以往惯例,神州盟等九品附属势力,每隔百年,都要派出一个元丹境强者,率十个先天武者、一艘战舰去天罗星会合,然后一道向万族

战场进发。

由风无涯率队出战,是由风无涯主动提出、燕九陌勉强默认的事情,出征的先天武者和战舰,也都已准备好了。

“是,哦,也不是。”方管事面露为难之色,有点吞吞吐吐。

“到底是,还是不是?”燕九陌淡淡地看向方管事,声调平稳,不见丝毫起伏。

方管事将腰弯得更低了一些,咬了咬后牙槽,沉声答道:“他们此番前来,不但要我们派人出征,还催我们上交贡品。”

“上交贡品?不是明年才交的吗?”风无涯插言道。

方管事顿了顿,语调中含着悲愤:“并非十年一度的常例,说是他们二长老第九子的百岁寿宴马上就要到了,所以……”

又是二长老!

同样是元丹境修士,若是单独放对,无论燕九陌还是风无涯,都有把握斩下他的头颅。

可就是这么一个实力尚且不如他们的人,背靠天罗宗这样的八品势力,数百年来,屡屡刁难得他们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是可忍,熟不可忍!

风无涯握紧双拳,不觉提高了声音:“让我们携带贡品参加百岁寿宴?”

“说是不用派人,准备好贡品,让他们带回去就行。”这么窝囊而又无力抗拒的事儿,谁愿意向上报告?此时此刻,方管事的心中,有为难、有悲愤、更有对两位太上长老憋闷心情的感同身受!

可惜,为了神州盟的大局,再憋屈都得忍着!

“你先去吧,告诉对方,我一会儿就到。”燕九陌待自己人一向宽厚,此情此景,将事情揽过来,就是对下属最好的体恤。

等方管事踏剑飞走,燕九陌故作轻松地说道:“老弟一向耿直磊落,此事还是由我来应付吧。无非是‘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罢了,反正五千年煌煌史册,卖国贼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的一个!”

“成则勾践、败则李鸿章!若非逼不得已,我想,连慈禧都不愿卖国。”风无涯虽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但不代表他对燕九陌的忍辱负重不能理解。只见他深施一礼,然后缓缓抬头,看着燕九陌的眼睛,郑重说道:“我走之后,神州盟的千钧重担,就都托付于燕兄了!”

燕九陌上前紧握对方的臂膀,

仍不放弃最后劝说的机会:“我孤家寡人一个,老弟你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家族,其实我去更合适。”

“月照、西乡,我与足下分任之。”风无涯掉了句文,“苟活了数百年,别的没学到,自知之明还是有几分的。

“让燕兄你留下,不只因为燕兄乃九品丹师、战斗力几乎同阶无敌,更重要的是,你虽然为人宽和、身段柔软,却是坚钢不可夺其志的主儿!

“你留下来,神州盟还有一丝希望;换做我,就今天这事儿,说不定就会因为忍不了一时之辱,杀了来使,然后与天罗宗拼个鱼死网破!

“当然,最终结果,肯定是鱼死了、网却没有破;

“至于风家,百年之内,自有燕兄照看;百年之后……百年之后的事儿,不想也罢!”

说罢,风无涯再深深一揖,飘然而去。

两个携手共历了无数次艰危困厄的战友,就此告别!

燕九陌深深回了一礼,直至风无涯的身影消失不见,才重新直起腰,缓缓走到一块巨石上,盘膝坐下,自储物袋中取出古筝,一曲《广陵散》自琴弦上缓缓流淌。

山风愈急,雨点滴落琴弦、流经岳山、沾湿底板,燕九陌恍若未觉,琴声愈发萧瑟、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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