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暗堕者（2 / 2）

荆楚游翻着笔记本上的照片，整件事的脉络已经很清晰了。

犯案者已经可以确认了是暗堕的付丧神，这个空间里残留着属于暗堕刀剑的灵压，很浅，应该刚刚暗堕不久并且暗堕程度不深。

这样的案发现场，应该是出于报仇或者其他目的而做下的。

并且这个暗堕付丧神能够熟练的运用现世的通讯设备，应该已经在现世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那么，并不是最近才叛逃的刀剑。

“死者的身份是什么。”荆楚游没有在资料上找到对方身份的记载。

“啊，是附近一个不出名的黑手党组织。”森下秀和皱着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并不是什么出名的黑帮，与其说是黑手党还不如说是一群流氓无赖组成的犯罪团伙。”

“总之，名声非常的糟糕。”

由于死者本身就是罪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死法，警方未必愿意立案调查。

为了城市的安定，才不得不去找杀死对方的作案者，而不是直接定义为罪犯之间的相互犯罪。

【案发现场和附近的监控已经完全录入了吗。】

【录完了，电脑里的资料也都拷下来了。】

“那我们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了。”荆楚游非常有礼貌的对森下秀和点了点头：“提供的信息非常有用，等到作案者被找到，我会通知警方。”

面对着看起来非常笃定自己能找到真凶的政府来人，森下秀和没有注意到对方说的是‘通知’而不是将作案者交给警方。

“好的，那就希望晋先生早日把凶手找出来。”森下秀和真心实意的笑了笑：“那就祝您一切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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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丸已经在现世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从那个把他买走的老年富商死在一场和黑手党组织的交易中以后，他就变成了一振无主的刀剑。

当那个组织前来收缴富商的财产的时候，萤丸抱着自己本体刀，从那个困了他几个月的别墅中逃了出来。

他隐姓埋名，伪装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少年的模样，这件事情操作起来并不算难，只要用染发剂和美瞳遮住他显眼的发色和瞳色，再把本体刀好好的收起来，萤丸看起来和普通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利用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萤丸一直伪装的很好。

他居住的地方，位于横滨租界擂钵街边缘的一处巷子里，据说擂钵街是在一场巨大的爆炸后的遗址上建立的，这处巷子因为远离爆炸中心而得以幸存。

这个地方虽然混乱，却也有普通的居民居住在这里。巷子的深处有一处有些破败的宅子，房子里住着一个孤独的老人。

大太刀假装

自己是在孤儿院中被赶出来，无家可归的孤儿，是这个老婆婆收留了身无分文并且无处可去的他。

老人的儿女并没有居住在这里，房子里只有老人养的一只猫。

在从那个富商那里逃出来以后，萤丸完全没有回时政的想法。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找不到回时政的路，而更重要的则是因为，萤丸并不怎么喜欢时政。

一个比他记忆中曾经的战国时代还要混乱的地方。

正在腐败的人心和贪婪的欲望下逐渐走向衰败。

萤丸每天早上都会假装自己是去上学了，政府提供了完备的福利机构，哪怕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有机会接受教育，但是这些福利都和萤丸无关，他没有身份证明，也并不想和一群真正的小孩子混在一起。

但是如果想要更好的在现世隐藏下去，就不能一直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任何违背正常人类习性显得与众不同的行为，比如过度孤僻，都会加大他暴露身份的几率。

早上出门以后，萤丸会在隐蔽的地方闲逛，或者去海边，听着海浪一坐一整天，待到傍晚再返回。

每次他从外面回来，老人通常会坐在巷口的那颗大树下纳凉，身边蜷缩着那只年纪很大了的猫。

“你回来了。”

“今天的超市有便宜又新鲜的裙带菜卖哦。”

见到萤丸的时候，老人会这么说。

“厨房有留给你的梅子饭团和味增汤，快去吃吧。”

也会做了抹茶大福和金平糖给萤丸吃，有时候会摸一摸萤丸的头，老年人干巴巴的手摸在头上并不让萤丸觉得讨厌，颤巍巍的手指会不小心碰到他的脸，人类的温度意外的很温暖。

据不熟悉的邻居说，老人每天坐在树下，是在等待她去了城市中心工作的儿子还有女儿，但是萤丸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几个存在于老人自言自语里的人物。

直到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在树下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在巷子口站了一会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太惨了，真是畜生，据说把人撞到之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大声咒骂一边从腿上碾了过去。”

“是大井婆婆吗，唉，这样的年纪了，很难挺过去吧。”

“如果有异能者的话……”

“怎么可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哪里会有积蓄去请异能者来治疗一个老人呢。”

“请问…白天被撞到的那个老人去哪里了？”萤丸一副惊慌的孩子模样，他抓着路边议论的人的衣角，轻轻的问道。

有人认出了他是被老人收养的那个小孩儿，叹息着给萤丸指了前往医院的路。

擅战的大太刀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速度这么慢过。

等到萤丸一路跑到医院的时候，找到的，只有一间空荡荡的病房。

“这个房间的病人呢？”萤丸问。

“小朋友，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来往的护士惊讶的看着这个突然跑进病房里的小孩子。

“嗯，我是奶奶的孙子，在学校的时候被老师告知奶奶出了车祸，直接来了医院。”

“这样啊。”护士小姐的脸上带着点不忍心：“你的奶奶已经被家里人接回去了，半个小时前刚刚出院。”

等到萤丸再次赶回去的时候，房间里的血腥气已经浓郁到了呛人的地步。

老人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看不清来人是谁。

呼吸时，口腔里带着临近死亡的腐烂气息。

那是内脏衰败的味道。

“幸一，是幸一吗。”

大井幸一，老人最宠爱的小儿子的名字。

萤丸牵起了老人的手，握住了她的指尖，一直以来温暖的触感变得冰凉了起来。

“嗯，是我。”

“是幸一啊。”老人笑了，她张了张口，嘴角溢出浅浅的血沫。

萤丸掀起了老人身上的薄被。

她的腿，从大腿下面全都不见了。

被染成暗红色的绷带缠在老人的断腿上，刺鼻的药味伴随着铁锈气弥漫在空气里。

她的儿女们，还在客厅里争夺老人留下的这几间旧宅。

肇事者，受害者，没有人在意。

“呐，要…和我结契吗？”萤丸得目光落在房间通往客厅的门上，突然问道。

“幸一啊……”

“不是幸一，是萤丸哦。”

“…萤丸。”

老人终于听清了，她的脸上露出失落混杂着痛苦的表情，随后又温和的笑了。

“萤丸是个好孩子。”

“奶奶可能要离开了唷。”她还当萤丸是个小孩子，语气尽可能温柔了起来：“以

后花花就拜托你了。”

“房子就……”

在弥留之际，老人还挂念着她的猫。

大概是知道，她想要等的几个人，不会来见她的。

胖胖的狸花猫在床边绕来绕去，焦急的想要跳到床上去。

它的一条腿蜷缩着，小小的爪子不自然的向内弯折。因为急切的想要问出房屋凭证书所在的地方，表情迫切的儿子拽着老人的衣领大声质问，窝在老人身边的猫咪跳起来挠了对方的手臂，所以被男人捉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孩子模样的付丧神弯腰抱起了狸花猫，把猫咪轻轻的放在了老人的枕边。

他摸了摸老人的头发，手指落在了猫咪杂乱的皮毛上。

“我会照顾好它的，那么作为交换，奶奶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答应我…和我结契。”

老人已经听不清了。

“萤丸啊…”

她喃喃的说：“不要为我难过。”

“答应了吗？”

“那就这样说定了。”

细碎的光芒像是漂浮在夜空中的萤火，连结在两个人之间。

白光乍现，大太刀和老人结成了契约。

然而这契约维持了不到一刻钟，就无声无息的断掉了。

萤丸握住了老人垂落的手，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侧脸。

“虽然我的年纪比你大了那么多。”

“但是…奶奶，我会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