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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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万重,浮云如海。

修界正道魁首太一仙宗便坐落在这连绵数百里的熠云山脉里。谒天山如一把青翠利剑直插云霄,数百仙府绕其而建,隐藏在峭壁、山林、幽谷之中。不得仙缘,难寻其踪。

天将明,浩瀚云海外的天际露出隐约艳光。

光线昏昧的登仙道上,一群少年艰难爬行,迟缓的身影在苍茫的群山间渺小得如同蚂蚁。

今天是太一仙宗十年一度的选徒大典,许多人不辞万里而来,只为寻这一线仙缘。

当第一缕晨光洒向百万大山,浑厚的钟声响彻天地,选徒大典正式开始。

守在天极殿门口的青年手一抖,摊开一本名册,翻了两页:“今年的弟子看起来资质都不错啊,还有个水灵根的天灵之体。”

他身边的人扫了一眼:“是个小师妹,秀水峰已经内定了,多半会直接入嫡系。”

太一仙宗有五大主峰,十二次峰。主峰峰主的徒弟为嫡系,普通峰主与长老的徒弟为正式弟子,剩下的便是普通弟子。

秀水峰是主峰之一,只收女弟子,也最会教女弟子。

后面搭话的那位弟子问:“问道峰今年也是连普通弟子都不收?”

持名册的弟子回道:“是啊。冲着宗主来的又要哭鼻子了。”

主峰之首问道峰,归属于太一仙宗宗主,每次选徒大典都有许多小宗门求之不得的优秀弟子前来,只求能入问道峰,哪怕做普通弟子也甘愿,可惜得愿者寥寥。

忽然,闲聊的两人正色,朝前方恭敬行礼:“黎师兄!”

“黎师兄!”

来者是个俊秀青年,他并没有像在场的弟子身着蓝白二色的宗门服饰,而是穿了一身墨灰色广袖长袍,鸦青的长发用银色发扣拢在背后,发梢随着前行轻微拂动。

听到有人向自己打招呼,黎青崖掀起眼皮,略微应了一声,踏进大殿,

他走后,两个弟子窃窃私语:“黎师兄怎么来了?不是说他晋阶元婴中期失败受伤了吗?”

“我哪知道,想知道你去问啊!”

“我才不去。”

黎青崖突破元婴中期失败是三天前的事,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几天内迅速传遍宗门。

身为掌门亲传,问道峰嫡系,这一代法修中的佼佼者,却在一个小境界的突破中失败,所有人都认定黎青崖受了不小的打击,遇到他时也小心翼翼的。

要让黎青崖来说,失败是真的,但打击却未必,因为现在有更让他苦恼的事。

这次闭关突破本是十拿九稳的,但在过程中他偶然顿悟,感知大道,进入了一片神奇的领域。

那里无边无垠,无数高不见顶的书架陈列其中,或满或空。不时有新的书凭空出现,渐渐变厚,直到被打上一个“完结”字样的封印。

每一本书都对应着一个幻境,打开后幻境便会上演书中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感人肺腑,有的一言难尽。

就在黎青崖怀疑自己误入天帝的琅嬛福地时,脑中出现一道启示,告诉他,这里叫“xx文学城”,这些书叫“”……

在这里他阅览了许多书,眼界大开,直到打开在虐恋情深标签下发现的三本书。

进入幻境的黎青崖被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么多熟人?还有他自己!

这些故事分别关于,大师姐陌织烟和魔宗圣女慕容极的生离死别,小师弟宴笙箫对大师兄杜行舟的强取豪夺,以及道君弈璇枢与小师妹洛梓灵的替身情缘……

他无一例外都扮演了阻止主角在一起的反面配角,并以一己之躯承担了三本书八成的打(挨打)戏。

陌织烟和慕容极的私情不为正道所容,他为了维护宗门法规追捕两人,被打;道君“欺负”小师妹,他以师兄的身份去讨说法,被打;小师弟囚禁大师兄,这次他还没来得及上门,就被小师弟抓过去打了……

最憋屈的是,就算他修为比主角高也没用,在紧要关头还是会被爆种反杀。哪怕偶尔站得了上风,过几天主角也会一跃三级回来找他,把以前的账一起算。

主角光环,恐怖如斯。他只能被迫做个勤勤恳恳的沙包。

幻境构建的景象非常真实,以至于黎青崖都快觉得自己真的经历过这些事。

当时他一只脚都跨到元婴中期了,但“自己生活在世界,还是个反面配角”的真相差点把他吓出了道心裂痕,他硬生生把脚缩了回去。这一缩就失败了,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状态,哪里有心情计较突破失败的事。

何况按照书里的剧情,这次他突破成功后会被师尊抓去当太一仙宗的执刑令,负责整顿宗门风气和对违纪弟子进行惩处。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都是个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的活。他在剧情里被打得那么惨,招人讨厌的执刑令身份也是原因之一。所以如果晋阶失败能让他不当执刑令,也未必是坏事。

……

走进大殿时,各峰的位置都空着,除了早早过来准备大典的人,再无其它。修界讲究排场,能踩点到绝不早到,毕竟来早了准备的华丽出场给谁看?

黎青崖进来时大师兄杜行舟正在和身边的人说话,黎青崖没有打扰他,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如果问问道峰弟子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杜行舟。

杜行舟,宗主亲传大弟子,第十八代弟子首席,太一仙宗掌印,问道峰弟子的“老父亲”,修界第一世家杜家嫡子,百分百纯金高富帅,永不褪色的白月光……

曾几何时,黎青崖也是杜行舟的迷弟之一,但如今他在给大师兄吹彩虹屁前要好好思忖思忖了。

小师弟为什么把他抓过去打?因为觉得他对大师兄图谋不轨,觉得他离间他们两个的感情啊。

文案说虐身又虐心,黎青崖看完发现,虐心的是大师兄,虐身的是他。这次他不想被打了。

“在想什么?”

黎青崖脱口回道:“在想大师兄。”

他说完后便察觉不对,回神抬头,发现一身霜衣的杜行舟正含笑看着他——他不知何时从主席台到了这里。

杜行舟生得是浓淡相宜的好看,水墨点染的眼空渺朦胧,温煦中透着一股疏离,让人想起空谷幽兰,然笑起来时又如柔风拂面,直能把人心都融了。

若是以前黎青崖见到杜行舟一定会觉得如沐春风、由心喜乐,但他现在脑子却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华丽的殿宇中,杜行舟被小臂粗的铁链铐住脚腕,绑在床上,一个容貌极为艳丽俊美的陌生青年掐住大师兄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恼恨质问:“你让我放了他?你就这么喜欢他?好啊!我可以放了他。但你要拿什么来换?你还有什么?”

青年神情狰狞,语气癫狂,黎青崖以为大师兄会被折磨,结果,青年在下一秒吻住了大师兄!还伸舌头了!

就在他以为这已经是最刺激的场面时,青年解开腰带,从裤\裆里掏出一个东西,接下来的剧情就被打码了。

在画面模糊之前他确定自己有看到青年粗壮的那\话\儿上长着倒刺。母胎solo五十多年连妹子手都没碰过的黎青崖表示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虽然有码,但声音还在,大师兄痛苦的闷哼,帮助他形象地脑补了一朵鲜血横流的菊花。然而他并没有心情可怜大师兄,因为当时他身受重伤,被关在隔壁听活春\宫。

青年念了一首淫诗黎青崖记得特别清楚:“蝉翼轻绡傅体红,玉肤如醉向春风;花心柔软娇含露,鸳鸯衾里任风流。”

黎青崖不禁感叹: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为这露骨的言语暗自尴尬的同时他忍不住偷觑了一眼杜行舟衣领缝下白皙细腻的皮肤:手感真的那么好吗?以前和大师兄一起洗澡摸鱼的时候他都错过了什么?

见黎青崖应了自己一句后又开始发呆,杜行舟微皱眉头,唤了一声:“三师弟?”

黎青崖下意识应声:“啊?”

杜行舟无奈:“又在想什么?”

黎青崖不假思索:“还是大师兄啊!”

意识到自己又嘴快把脑子里的话说了出来,他慌张地移开眼,一脸心虚:打住!不要再瞎想了!对大师兄有非分之想是会被小师弟吊起来打的。

看着又开始神游的黎青崖,杜行舟灰色的眼中露出隐约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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