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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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然出现的人,黎青崖毫无准备,又因在水中不好借力躲开,被扑了个结结实实,重新沉入水下。

一时间耳边尽是水波动的声音,所有的喧嚣都隔在另一个世界,岸上的烛火被涟漪绞碎成点点金色的华光,景物变得隐约破碎,真切的只有面前的人。

这是个十一二岁的红衣少女,年岁虽小,却已生得极为明艳动人。柳眉弯弯,凤眼狭长,朱唇不点自红……用艳若桃李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她就像三月开得最糜烂的桃花。

“少女”也惊愕地看着被自己撞了满怀的人:女的?

黎青崖只是套了男装,骨架轮廓并没有变回去,依旧纤细、柔和,一副女人身骨面容。

束起的长发在方才入水探察时散落,如同水藻般在清丽的脸旁荡漾,清渺绝世,凡尘不染,让人一时辨不清遇到的是人,还是水底的河神。

短暂的怔愣后少女突然开始呛水,四肢也慌乱地划动——她并不会游泳。

黎青崖忙揽住少女的腰,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她跳水的时候很决绝,但在溺水的当下还是死死抓着黎青崖的衣襟——她不想死。

被救上岸后的少女扶着胸激烈咳嗽,嘴唇也开始发紫,是严重呛水的征兆,黎青崖用灵力帮她排出了肺部的水。

少女很快恢复正常,这手仙法令她十分惊异,但她什么也没说,抿了抿嘴角,爬起来跑了。

黎青崖注意到少女脚上没穿鞋,脚底已经磨得鲜血淋漓,但她像感受不到痛一般,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跑去。

她刚跑走,一堆打手便追了上来,似乎就是少女跳水时在岸上喧闹的那群人,当时情况紧急黎青崖并未注意他们在喊什么,如今听来,少女原是某家妓院的逃奴,而这些人就是来捉拿她的。

人很多,不过未必都是少女所在妓院的。

花街的规矩,一旦有逃奴,所有妓院都会合力追捕,有时官府还会帮忙,所以女子一旦被卖进来,便很难凭自己的力量逃出去。

如同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只能在徒劳的挣扎后,溺亡!

黎青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做的事未必算救人,岸上是一个更可怕的人间。

只是凡间的悲苦,修士又能管多少呢?

在场的还有嫖客,这些人像在看一出戏,不断起哄喝彩,有的在叫少女跑快点,有的在让打手们追紧点,他们并不是有什么立场,只是一群希望戏更精彩的麻木看客。

嫖客怀里的妓子也适时地笑着,但悄悄看向少女的背影时却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似乎曾经也有人为了那一线渺茫的自由希望,不顾一切地跑过长街。

是谁?

是她们自己吗?

可能吧,记不得了。

……

上岸后,黎青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法术烘干衣服与头发,重新打理好仪容后,顺着暗巷朝满庭芳正门走去。

如果说外面的烟柳巷是华丽的外衣,那这些暗处的巷道便是外衣下长满脓疮的躯体,所有悲惨与不华丽的东西都被丢到这里。

路边掉出来的一截白色小臂差点吓了他一跳,顺着看去,是个略显苍老的女人,她的衣服滑到臂弯,露出岁月逝去的躯体,有个矮黑的男人伏在她的身上耸动,而她表情麻木,对此毫无反应。

这条暗巷中,不乏这样年华老去,只能用身体最后的青春与贩夫走卒换取温饱银钱的娼妓。

黎青崖挪开目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这里也有嫖客和打手以外的男人,他们大多是做见不得人的生意的……

黎青崖试图向那些站在街边的闲人打听消息,不过他们却没什么搭理黎青崖的兴趣,直到见到钱财,才吐露出一两句——

失踪的人?

这种地方失踪一两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你要问的话也是有。

好像是满庭芳、荷月楼这几处吧,左右一两个不值钱的下等婢女,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潇冬儿?

知道啊。

满庭芳新捧的姑娘,风头可劲了,才十三岁,长得像朵娇花似的,性情又甜又辣,她那样的女人,不,女孩子,最讨男人的欢喜。这次人跑了,满庭芳可亏大了。

她跟谁跑的?

这谁知道。想给她赎身的人可是不少来着,但满庭芳在没赚够之前当然不肯放人,指不定她是等不及跟某个恩客跑了吧。

答话的妓\女懒洋洋地卷着头发,眼神时不时往黎青崖身上瞟,不过却不像面对其他男人时一般亲昵,她没兴趣在“女人”身上浪费工夫。

打听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黎青崖离开了暗巷。重新回到正街的他抬眼看向这片糜烂的浮华,感叹那魔修的确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躲藏地点。

回到满庭芳,邵玲儿已经叫好了酒菜,正坐在厅堂内津津有味地看歌舞,她倒适应得快。

黎青崖走过去坐下:“这里的东西不要碰。”谁知道魔修会不会已提前设好埋伏,给他们下药,就算魔修不动手脚,青楼的酒水也是惯常加料的。

邵玲儿回道:“这点我还是知晓的。”

黎青崖翻过一个空杯子,搽干净,摆到她面前:“给我弄杯水。”

邵玲儿虽为剑修,但身为水木双灵根的她也是能用法术凝聚水出来的。

见黎青崖如此理直气壮地使唤自己,邵玲儿不乐意了:“你在河里喝饱了上来啊!”

黎青崖眼一垂,声一软:“好妹妹~”

邵玲儿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恶心!”

但骂完之后,她还是给黎青崖弄了一杯水。

喝过水,黎青崖问道:“你这头有什么发现?”这句话他用的是传音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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