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春(2 / 2)
“四侄媳妇自己犯了大错,我们体谅你带着两个孩子,只是让你分家出去得了,你竟是这么与长辈说话!”二老太太骂道。
“真是天大的笑话。”四奶奶怒极反笑,说:“你二房三房过不下去的时候,是长房四房帮你们的。如今你们处处针对长房和四房,今日还污蔑我偷人!呵,真是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长辈。”
“我这也是为了四侄子在天之灵!”二老太太还是信鬼神的,说完还有些害怕地看了三老太太一眼。
三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暗道一声不中用的东西。
“我家四爷在天上看得清清楚楚,我到底有没有偷人,四爷他是知道的,还用得着你在这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四奶奶冷笑一声,反驳道。
三老太太掩唇一笑,说:“可这证据,都是实实在在的,四侄媳妇又要如何解释呢?”
“拿些书信写上我的名字,那就是我的东西了吗?”四奶奶拿起一份书信,粗略看了一眼,心说这所谓的证据连字迹都不曾好好仿造,怎地还敢拿出来污蔑人。
“这事儿好办呀,四房自是有四奶奶从前写过的字,拿过来对一对不就知道了。”沈元锦坐在那儿,喝了口茶,笑着看向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
“对就对,这分明就就是她写的,还想狡辩。”二老太太嗤笑一声,便要让丫鬟到四房去取来东西。
可丫鬟还没动身,便见三老太太拉住二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我当她会认下来,那书信是随意写的,并未仿造她的字迹。”
“你!你这不是坏事吗!”二老太太一听急了,跺了跺脚,压低声音骂道。
沈元锦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不过也猜了个大概。她心底暗笑,这二房三房今日若是解决了四房,日后怕是要胆子大到把主意打到长房身上来。
兔死狐悲,唇亡齿寒,沈元锦可不能叫他们轻易得逞。
不过,这到底是四房的事,沈元锦虽说不相信,也不敢肯定四奶奶真的没有干这事。
站队不必,适当开口说句话,让四奶奶知道自己不是在旁边干看着的,便足够了。
四奶奶有些感激地看了沈元锦一眼,可那眼神却也明明白白叫沈元锦看见,对方并不想让自己插手此事。
刚回来的秋分自然也是瞧见了,看了沈元锦一眼,问:“二奶奶,这太夫人今日怎地还未起身,不如咱们遣人去问问。”
“也是,这祖母今儿怎地许久了还不来,也不知是不是睡过了头。”沈元锦站起身来,朝寿石轩的一个丫鬟招招手,让对方去问问。
见沈元锦想把太夫人唤来,这二房三房手中的证据又并不充分,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对视一眼,倒也没有继续闹腾下去。
丫鬟上前收走地上的东西,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也到自个的座位上去坐着,只剩下四奶奶站在那儿,昭示着方才并非什么都没发生。
沈元锦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劝了劝四奶奶,又挽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一旁去,递上帕子让她擦擦眼角将落未落的眼泪。
这边几人方才坐下,那边太夫人便收拾齐整地出来了。
沈元锦抬眼瞧了瞧,心说这太夫人也是精,外边闹成这样,二老太太又吼又叫的,她便是睡着了,也早该醒了。她这拖到现在才出来,也不过是避开风头,生怕被二房三房拉去当枪使。
想来这二房三房原本的打算也是让太夫人来决断,没想却是遇上沈元锦把她那书信的不对劲之处戳破了,这才不好叫太夫人做主。
刚嫁进来沈元锦便听说了,那太夫人一直觉得是四奶奶克夫,这才让陆四爷早早没了性命。
可这事能怪四奶奶吗,还不是太夫人找不到自家孙子早亡的理由,方才拉四奶奶出来当幌子。
这边太夫人笑呵呵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寒暄了几句,便让大家各回各家去。
这回闹过之后,二房三房倒是消停了些日子。
冬日渐渐过去,春日到了,各家摆了春日宴,要请燕京有头有脸的夫人奶奶们到家中去聚一聚。沈元锦一心照料孩子,又不喜这些宴会,便都一一拒了。
这三月桃花开得好,长房这边的花园也有一片桃花林,正好能采了花去做桃花酥。
这样的好日子,自是少不了大好事。
陆秋书请了一位隐居山林的大儒回京,说是给家中小辈们上学读书,哥儿姐儿都读,莫要分什么男学女学。
“这怎么行呢?”太夫人一听便要反对,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秋书,叹了口气,说:“二郎这可不妥,不妥啊!姐儿识几个字,会女红焚香插花做茶就是了,至多再读一读女四书,其他的是不需要读的。”
“孙儿想着,便是家中姑娘,也该是要读书识字,明白些道理的。若姑娘们只会女红焚香插花做茶,日后什么都不懂又该怎么办?”陆秋书抬眼看向太夫人,一副不容反对的模样,留下这样一席话,便拂袖而去。
太夫人站在原地,看向王妈妈,嘴里念叨着:“哎呀,姑娘家读什么书呢。”
“太夫人此言差矣,您出阁之前,不也读书的吗。”王妈妈却是觉得陆秋书的想法很好,应该让家中姑娘多多读书才是。
太夫人被王妈妈噎了一下,仔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个理,倒也没再管。
二房三房见陆秋书请来大儒办家学,也有他们家儿孙的份,倒也没有跳出来说嘴。
因着这段时日要到家学中去,三奶奶倒是有机会见到二哥儿。
“你呀,上学千万要好好儿听。若是有不懂的,便去请教先生,再不行请教你二伯也可以。”三奶奶摸了摸二哥儿的脑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娘,我知道了。”二哥儿原本面对三奶奶,还是有些别扭,但因着有前头陆秋书告诉他,三奶奶来求沈元锦,陆秋书才会替他去问那科考之事。因着这个,二哥儿倒是不敢再听三老太太的胡言乱语,心里还暗自庆幸,没有因此而伤了母子情分。
夜里沈元锦见陆秋书回来,还包着孩子对他说:“你这会办家学,过个几年,咱们生哥儿和华姐儿也能直接上学去了。”
“是,我不过是想着,现在来争姐儿读书的机会,明面上是为了陆家的姑娘们,可实际上你也知道的。过个几年呀,咱们华姐儿想上学,直接到学堂去就成了,无需再与他们争论女子到底读不读书的事。”陆秋书笑着说。
沈元锦也笑笑,赞了一声陆秋书想得周到,又将先前二房三房算计四房的事提了一提。
陆秋书听了之后冷笑连连,骂道:“这二房三房这几年愈发没落,不过全靠长房撑着,竟还如此嚣张。”
“是,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底气,许是每日没什么事做,方才四处找他人麻烦。”沈元锦说着,叹了口气。
“好了,你也不必理会他们。”陆秋书靠近沈元锦,抖了抖孩子,对她说道。
沈元锦点点头,笑了笑,想着反正这二房三房近来没什么动静,想来该是知道此事行不通了。
可沈元锦这般想,却是错了。
没多久,这三月还未过去,那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却是卷土重来了。
只见他们带了个身穿粗布衣衫的男子到寿石轩去,这男子收拾得也不算干净,瞧着脸黝黑黝黑的,像是个干力气活的人。
沈元锦远远一瞧见,转头看了秋分一眼,本不打算进到屋里去掺和此事,没想却是被三老太太叫了过去。
“二侄媳妇,你来得正好,今日可得给三婶做个见证。”三老太太笑着,瞧着那双眼睛便知道对方没想什么好事。
沈元锦皱了皱眉,刚想推拒,却是瞧见太夫人来了。
“二郎媳妇坐着吧,也无需什么见证了。你就在这瞧瞧,知道日后莫要学她就是了。”太夫人说。
沈元锦瞧见四奶奶原原的被人拖了过来,心中暗道不好。
这后来的戏码,便是那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勾结个外人,硬是让男子指认四奶奶曾与他苟且,甚至还编排出四奶奶在陆四爷病重的时候就已经与他有了首尾。
这牵扯到陆四爷,太夫人自然是坐不住了,气得站起身来,指着四奶奶的鼻子便痛骂。
沈元锦却是一早就知道这是二房和三房的一个骗局,倒是没有被骗过去。
只见四奶奶狠狠呸了一声,死活不认,甚至嚷嚷着让他们上公堂。
这下太夫人有些动摇,女子偷人可是天大的罪过。不说这四奶奶竟然敢让他们上公堂,就说这上公堂后,这事儿一闹开,陆家的姑娘们日后可怎么嫁人。
这边僵持不下,几番争吵,最后太夫人头痛得不行,摆摆手让他们先下去,改日再说此事。
四奶奶离开的步子有些虚浮,沈元锦瞧着心中颇有些担忧,便跟上四奶奶的脚步,想到四房去好好安慰安慰对方。
没想却是将四房的两个孩子都带回了卧鲤院。
沈元锦知道四奶奶想做什么,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元锦劝过了,没什么用,便只能依着四奶奶。
只是那二房三房罪大恶极,将人逼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早日分家,叫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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