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前夕（2 / 2）

“真的是你们呀！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张若眉伸手，

“你怎么这幅装扮？”宋防吟抽了抽嘴角，似是终于忍不住问道。

张若眉看了眼自身衣裳，又瞄了眼周围，小声道：“我爹想将我送给姚远辛做小妾，我不愿，又别无他法，是以成婚当日我跑了！”

沈音希：“……”

宋防吟指了指张若眉，又只指向沈音希，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有些气急败坏道：“怪不得你俩当年能玩儿到一起，就没一个省心的！”

“沈姐姐怎的来这条街了？”张若眉并不理会宋防吟，伸手，挽了沈音希的胳膊，笑着道。

沈音希瞥向张若眉身后。

只见一货架上摆满琳琅满目的书籍。其中以小说话本为多，陪衬以经史。

“你怎的在此处卖起书来？”沈音希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张若眉乃京兆尹张曳冬之女，虽然也是庶女。唯一不同的是，她爹待她向来宽容，衣食住行向来样样不亏欠。也称得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嫁给姚远章出逃可以理解。但做了卖货郎？怎么看怎么别扭。

张若眉笑笑，眸光中有些苦涩。“原我亦尝试过卖别的，但终归不如卖书赚钱。至少如今摊位已然租的起了。”

顿了顿，又有些认真道：“沈府既然待姐姐不好，姐姐不若逃了与我一同来卖书。我愚笨，你向来精通商贾，你我二人定会……”

“她嫁人了！来不了！”宋防吟摆摆手，打断了张若眉的话。又转身朝向沈音希，语气不甚佳道：“你快些给我回去！要是陆扶风知晓我带着你来了直街未回家，非得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沈音希这才反应过来，忙从货架里取了本《诗词经》，碎碎念道：“陆扶风不让我进书房，但又让我考女科。我先回去将《诗词经》好生读着。”

想了想，将头上那只镶玉木钗取下递与张若眉。

这算是她唯一的一点钱财了。

“这玉是冰翠和，少说值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等这事儿过去了我便来寻你，咱们一起开店。”

“沈音希你……”

宋防吟话尚未完，只见沈音希一溜烟又跑了。

张若眉明显是懵的，又看向宋防吟，只见后者耸了耸肩。想了想，又将沈音希前后经历与其说了遍。

陆扶风从皇宫回府时，日色已暮。夕阳余晖斑驳着满院花开，远远的，边瞧着凉亭之中认真读书作注的沈音希。

心下一软。

“夫人自回后便在凉亭中了，饭也不食，说是要等你。”森蒙迎上去，压低声道。

陆扶风点了点头。实际他在郁深凯处呆的时间并不很长，只是后又折回政事堂，问了宋防吟一些事罢了。

轻叹一口气。

小心走上前，想看她究竟在写些什么。

却只见白纸至上，歪歪扭扭密密麻麻竟全是陆扶风三字。

他又想起昨晚上沈音希给他的《姻缘律》心得来。

一时心下五味陈杂。

“丞……丞相”似是才反应过来陆扶风回府，沈音希蓦然惊起，忙将桌上的纸揉了。

陆扶风原正准备唤她一同前去食饭，听此称呼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唤我什么？”

沈音希捏了捏手中之笔，“夫君。”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上下打量了陆扶风一番，担忧道：“陛下可有为难你？”

陆扶风摇摇头，“明日我将启程前往，一月后便归。”

沈音希有些懵，又想起莫子琦所说，陆扶风鲜少涉猎军书来，一时冲动抓住陆扶风的袖，“你真要上战场？一月收三地靠你一人之力，很难。”

陆扶风的眸光落于袖口沈音希的柔夷上，嘴角勾了勾，不觉心情很好。点点头：“是很难。”

“很难你还答应？”沈音希骤然松手，只觉这人委实是个榆木脑袋。

陆扶风：“南云、褚溪、落浯三地必经繁城。我的任务是查清那十万纹银下落。至于那三地收回，便要靠你夫君知人善用了。”

沈音希听得迷迷糊糊的，怎么又和繁城扯上关系了？但看身前这人气定神闲，心不觉又安了些。

“我问过宋防吟了。”顿了顿，陆扶风开口。

“什么？”沈音希瞪大眼。

“身份或许是很重要，但并不是全部。你已是我妻子，陆府单妻无妾一生一世一双人。与你成婚大半为了责任，小半却也是因为你醉后与我说的那些话。”

“如果你不喜这世俗等级，那便尝试去打破。一年内通过殿试，我愿意等你，一直到你能触碰到我的位置。”

沈音希愣了。

风拂过，石桌上的《诗词经》随风哗啦作响。

这是，他这是……

“我未曾成婚，未曾爱人。不过我愿意为你尝试。也希望你能为我，变得更好。”

陆扶风弯下腰勾起唇，与沈音希平视。又伸手褥了把她的头。

果不其然见她脸一点点发粉。好似天边残霞。

沈音希只觉自己要疯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陆扶风吗？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栽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等她说些什么，只听陆扶风又道：“不过你的字委实难看，还需好生练一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