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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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在医院里的话题吧。”这一次,我坚定了许多:“那个突然昏睡的现象,并不是病症,也不是异能力造成的结果。那应该和我患上的月游病一样,是一种诅咒。”

我家有许多来路不明的古籍和手抄本。不过说是来路不明,只是我已经忘记了这些书的是怎么出现在我家的而已。这些书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有的还被翻出了毛边。书籍的内容不仅仅包含民俗学和神道祭祀方面的内容,还有许多非常奇异妖怪物语,甚至是在乡间流传的志怪传说。

其中有一则怪谈让我印象深刻,不知为何,到了今天竟然也没有忘记。大概是由于那本手写书籍上附着的情感过于深刻复杂的原因,我牢牢地记住了那个看起来有些荒诞的故事。

其名为,“沉眠之家”。

“据说,如果有人因为失去重要之人而过于悲伤痛苦,日夜思念的话,对方就可能会从黄泉返回,回应生者的念想。但假如看见对方走进一幢古老宅邸,这时万万不可以去追。一旦追上去,灵魂就会被留在那座宅邸,日夜与逝者作伴,□□则会陷入长久的沉睡之中,与死无异。”

我一口气说完,搅了搅撒了棉花糖的热巧克力,抿了一口。浓郁温热的甜香顺着喉管滑进胃里,立刻温暖了我因为不安而轻轻发颤的手脚:“这个故事是存在谬误的,很有可能记录者也是听他人转述。”

至少今天我就见到了书上没提到的部分,比如青色的花纹和化作灰烬的男人。

我将在病房外见到的那一幕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最后给出了我的猜测:“从昨天在拷问室看取到的记忆来看,mimic的人一定失去了很多东西,其中应该不乏他们非常思念的人。虽然不知道横滨为什么突然出现了‘沉眠之家’,但mimic突然人手不足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可能有很多人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昏睡。”

我说完之后,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

织田作还是惯常的平静,我知道他一直是个天然的老好人,甚至被太宰吐槽是个“接不住梗、不会吐槽的男人”,他的沉默是让人安心的。但是太宰治——为什么那个太宰治也沉默了啊?!

虽然长篇大论叙述的时候我还很肯定,但一旦结束,我就忍不住惴惴不安了起来。仔细想想,mimic人手不足的原因这样重要的大事,我仅仅只是凭借一篇真假不明的怪谈志异和在医院的见闻就下了结论,确实非常草率……

就在我开始不安地拼命回想着这番话有没有哪里有错的时候,原本一直做沉重思考状的太宰却突然笑了起来:“什么嘛,堇这不是说得很好吗。文书如果也有这样的水平,就不用天天在办公室加班了嘛。”

我:……我错了,我从未见过比太宰更狗的男人。

这一天的傍晚在茶餐厅用过晚饭后,我们就各自回去了。织田作决定去咖喱店看看他收养的孩子们,太宰则不知为何非要跟着我一块去港黑的公寓看看。

“只是集体租住的公寓而已,”我对太宰的脑回路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是我都去过咖喱店了,堇也和织田作来我家吃过我做的豆腐。”他无赖地用那种软绵绵的语调说道:“我也想去堇住的地方看一看嘛~”

我狐疑地瞥了太宰治两眼。一如既往,我根本看不穿他是不是在演戏,又究竟有什么想法。在苍白的月光下,我只能模糊地看见他的侧脸的轮廓。

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药,我只好顺着这个话题提前申明:“我的房间没什么可看的,以前用的东西都在老宅那边。”

和森先生选择了平和与庸碌作为伪装色不同,太宰日常会表现出更跳脱、幼稚的一面。他的注意力会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并试图将其发展为新的自杀方式。我想,与其说太宰是对我的房间感兴趣,不如说他是想要看看,与超度死者有着紧密联系的巫女如何看待死亡。

我刚刚来到港黑时,曾经出过一段时间外勤。那时我还没有分到红叶姐手下,定位是“现场情报收集员”。在其中一次外勤,我遇到了正在现场打游戏的太宰治。

在得知我能看见死者的思念时,他就很好奇地问过我能不能看见死者死亡的那一瞬间所见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当时很讨厌麻烦,一个劲地逃避与他人联系的我,想也不想地说了“不能”。

结果太宰直接从我的回答里读出了“能”。可能这就是聪明人和我的差距,从那以后他就对看取抱有极大的兴趣。直到今天,他还在不断试探着看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是,某些时候,我也会想,我已经把太宰和织田作当作是朋友了吧。朋友的关系似乎就应该是这样,沉默的,默契的,能够放松又可以依靠的关系。

正是在这种氛围下,太宰问了我一个问题,而我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诚实的回应。

“堇到底是怎么看待死亡的呢?”他既迷惑,又冷酷地问道,以一种完全不了解这个问题究竟是何等冰冷的茫然问道:“注定活不长的堇,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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