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而且公寓是西式的装修，既没有榻榻米可以睡，我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可以拿给太宰垫在地上。

我都做好太宰搞怪或者说要去隔壁敲门命令我可怜的邻居、他的下级临时贡献一张床或一个房间的心理准备了，他却问起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这个是什么？看起来好奇怪。”

我低头一看，是系在我衬衫第二颗扣子上的一颗白绒球。

“是平时穿着外套挡住了吧。”我没太在意，从旁边的鞋柜里翻出一双拖鞋示意太宰换上：“记不清是怎么来的了，不过从我还在山上的时候就一直戴在身上，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可能上从很小的时候就戴着的东西吧。”

太宰治的目光闪了闪：“堇每次低头都看见戴着它吗？”

我一时没能理解这个问题的意思，随口答道：“我记得的是这样，不过也可能只是我忘记了没戴的的时候而已。”

毕竟有月幽病在，我忘记一些事情是很正常的。有一次我甚至在出外勤的时候忘记了回港黑大楼的路，在废弃的码头附近徘徊了三个小时才被红叶姐派来的人接回去。从那以后，我出任务时附近必须至少有一个人跟着。

给太宰治倒了杯白水后，我就按例去放热水了。结果等我洗完澡裹着睡衣出来，太宰已经抱着被子在沙发上睡好了。

我疑惑地走过去戳了戳他：“不去洗澡吗？”

被我戳得不能装睡的太宰看起来非常不满：“……不要，又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可以向邻居去借。”反正港黑的着装风格统一是黑西装白衬衫。

“也没有毛巾。”

“储藏室有还没拆封的新毛巾。”

“堇是笨蛋。”

“我才不是！”

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嘲笑我啊！就算比不上太宰治，我觉得我至少有普通人的水准，绝对算不上笨蛋，所以快点给我向普通人道歉！

我气呼呼地困惑着，太宰倒是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弹了我的脑门一下：“都是堇太没有戒心了。”

我：？

我茫然地看着太宰，开始在心里回放今天做了什么：没有跟不认识的人走，也没有吃来历不明的东西，手套更是一整天都好好地戴在手上，没有不小心碰到奇怪的物体或者碰到其他人……

大概是我脑子里齿轮咔吱咔吱转得太慢，太宰看不过眼地扁嘴道：“堇现在想的都不对！”

……聪明人真烦。他连我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能猜个七八成出来。

虽然也有我控制不好表情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原因就是了。

我放弃思考了，不管怎么想现在正确的做法都是把太宰扔在客厅，我自己回卧室睡觉。于是我咬着牙道了一句“晚安”，就快步走回卧室了。

我的看取好歹也只能看见客观发生过的事情，太宰则是会把人心里在想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人心幽微阴暗之处。

所以和他在一处待久了，我觉得空气里怜悯我智商的分子浓度都要上升了。我还是先跑为妙比较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横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中。芥川所带领的武斗派与mimic打得不分上下，双方彼此牵制，造成的损害反而降低了。但阴影仍然笼罩在横滨的上空，就像暴风雨之前压抑而闷热的平静，那道划破天空的炸雷不知何时就会打响。

我重新开始出外勤，频繁出入于那些被激烈战斗破坏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地点，从倒塌的墙壁下或者废墟堆里挖出一些东西，看能不能从中看取，以便找到mimic现在的大本营，将他们一举歼灭。红叶姐还给我配了一个小队的拷问组打下手，兼顾运送牺牲者的尸体与保护我。

我作为情报人员，名声不显，又有芥川在前方扫平战场，平时很难遇上什么危险，红叶姐的安排可以说是足够保险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有一天，一支残余的mimic小队不知为何绕过了前方的防线，与正在后方打扫战场的我们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