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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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瞎猜的,长江部分河段水急滩险,不如运河平稳,而且运河主要是南北走向,往来行人面貌、语言、行为的差异较大,适合掩藏身份。汴州连着河南道和淮南道,若是有运河连接,就能直通江南东道,杭州、越州、台州,这些地方也是可以纳入考虑范围的。”

花琅说完,屋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工夫,她觉得有些尴尬,在考虑要不要说点别的活跃下氛围的时候,萧阙开了口,“也就是说突厥有可能与新罗、百济或是日本勾结,甚至还可能联合了大梁内部的州府。”

“不会吧,我觉得咱俩想的有点太多了,应该不至于那么复杂。”

他俩都不到半天的工夫就能想到这么多,难道那些官吏就想不到?而且女帝有内卫加持,什么风声听不到,人家堂堂一国之君还不如俩臭皮匠?诶,也不对,她是臭皮匠,萧阙可不是。

“而且这次的人似乎比咱们第一次碰上的人要少。”萧阙继续说出可疑之处。

“可能留了一部分去刺杀突厥太子了呗。”

萧阙没说话,只是卷起舆图铺开宣纸,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花琅凑到他身后,起初她以为写的是随笔日志什么的,后来发现用词有好几处都很正式,这难道是公文?

注意到墨水快不够了,她直接添了些清水拿起墨条,反正前些年没少被董晏清忽悠替他磨墨。

萧阙笔尖顿了一下,片刻后又接着写了下去。

花琅看到萧阙收笔之后,才敢惊叹出声,他的文章几乎一气呵成,只有几处略做停顿,完全没有勾画涂改的地方,果然是学霸,这遣词造句若是保存下来,后世的中学生怕是又要多一篇全文背诵的古文。

“太厉害了吧,你是吃聪明豆长大的么!”

“聪明豆?你怎么总是和别人不一样。”萧阙被花琅这个说法逗笑了,学识见解就罢了,连夸人都与常人不同,“平时注意推敲字、句的用法,有好词好句就记下来,多看、多写,这样等写文章的时候,自然就能运用自如。”

花琅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无他,但手熟尔。

萧阙把写好的文章封起来,喊来萧雨,“务必亲手交给怀叔父。”

“你就这么放心萧雨一个人去?”万一山下有埋伏,萧雨小命不救没了么。

“今日是十五,山上山下香客也不少,萧雨一个人反而安全些。”

“那你怎么办,萧雨走了,谁照顾你?”萧阙虽然没有那些世家郎君的毛病,但到底也是过惯了精致的生活,没人照顾该挺不方便吧。

“无妨,有小沙弥帮我指路,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做,”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是有做不来的地方,我还能问你。”

萧阙这段时间把“娘子”这类客气的称呼渐渐替换成了“你”,花琅没怎么注意到,也被带的直呼你我。

“行啊,虽然咱俩同岁,但是我十一二岁就开始往外跑,所以生活方面的事情我知道的绝对比你多。”文学造诣比不上,生活常识难道她还会输么?

“十一二岁?”萧阙想到自家的姊妹十一二岁还在争谁戴的花好看、谁的衣裳剪裁的合体。

“恩,我之前应该提过,我有位叔父在营州,是去看他的。”叔父对她很好,就是婶娘有点不太好形容。

只有叔父?那爹娘呢?萧阙想了想似乎没听过花琅提到自己的父母,难道是已经不在了?

“你知道你现在脸上有字嘛?”花琅戏谑道。

“有字?”萧阙伸手摸了摸脸,没见到有墨水沾到手上。

“你现在脸上赫然写了三个大字,‘为什么’。我阿耶和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离了,是师父和师兄把我带大的。”

“那为何你没跟——”萧阙还没问完就后悔了。

“你想问为何我没跟我阿耶或是阿娘一起生活?很简单啊,他们俩都不要我了呗。”

花琅记得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倒在牛头寺山门口的雪地上。

原身的那个父亲也姓花,在女帝掌权的那一年被钦点了探花,他接受不了女子为帝便直接在附近的寺里剃度出家了,没错,就是在牛头寺。原身母亲也是在那一年生下了原身,养到快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带着她到了牛头寺山门口,说让她等父亲出来,之后便扭头下山,再没来找过她。

花琅不知道原身的魂魄在哪,她猜可能冻死之后就投胎去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生活在寺里的后山禅院,花父在出家之后几个月就外出云游了,这么多年也没个音讯。父族也好、母族也罢根本没有亲戚来找过她,直到十岁的时候她才接到了来自营州的信。叔父花英和花父只是堂兄弟,又常年不来往,是以等到知道这些事后,花琅已经在寺里住了快六年。

她第一次去营州的时候,叔父让她以后留在那生活,她没答应,一方面是师父和师兄弟待他如亲人,另一方面也是看到婶母和那几个堂弟堂妹的言行,她决定还是少讨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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