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不定（2 / 2）

走到食堂门口看到漆黑一片上了锁，才顿悟自习期间食堂是不开放的。

她转身去旁边的小超市觅食。挑了半天也没有挑到想吃的食物，只买了两个装的小盒好丽友派和冰镇瓶装可乐。

慢悠悠闲庭信步似的摸索了一圈，最后在学生们翻墙逃课的运动场边围栏口长椅坐下。

三月底的寒风扑面而来，夹带着一股湿润的草地泥土味儿。

从莱摁了下手机锁屏，距离第一节自习下课还有十七分钟。她慢条斯理撕开塑料盒包装拿出一块巧克力派咀嚼，怔怔地看着空旷的操场若有所思。

手指还夹着包装纸里仅有的两口派，便隐约听到一墙之隔的墙外传来翘课归来学生的脚步声。

从莱没来得及反应，正在思索自己要不要挪个座位，这个优秀的一等观众席实在不适合目睹不良少年们翻墙跳跃的滑稽模样。

墙后的少年俨然已经翻越跳了进来，急吼吼朝墙外喊：“高钰诚你个怂比还不赶紧翻，老许在那盯梢盯半天了，下节魔鬼吴的自习我他妈还打算多活几年！”

“我他妈恐高行不行，你丫别逼逼叨叨烦死了，爸爸进来收拾你个逆子。”

“你恐个屁高，这墙他妈的有姚明高吗你就恐高？赶紧的孙子，爷爷在里面接着你！”

从莱被男生们互相占便宜的对话逗乐了，勉强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小声干咳了一下，继续嚼了口残余不多的好丽友派。

墙外的人颤颤巍巍翻进来的姿势的确一点也不利索，从莱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还能看到他被同伴扯着过来时双腿打颤的幅度。

二人从她眼前经过，招摇两下双手，小分贝喊着：“老许赶紧把这货带回去，出去上个网还得老子抱着他翻墙，女朋友都没受过我这种待遇，跟他妈拿错了剧本似的这么娇滴滴的。”

“老子都说了那是恐高。”

“行行行，跳楼机玩起来嗨的跟嗑了药似的跟我说你恐高，你改名叫高娇娇算了。”

从莱看着“高娇娇”宽厚的背影不厚道地捂着脸笑了出来。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清晰，低沉的嗓音冷冷的，顺着风飘进耳朵里，“你俩先走。”

从莱咀嚼的动作顿住，即使一两周不曾见过面，她还是条件反射般的察觉到微妙的熟悉感。

她稍微偏过脑袋，朝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声音的主人径直越过那二人，双脚踩在树枝与落叶上，月色毫不吝啬地透过树影洒在他身上，就这么站在了她的眼前。

周砚在看清她的脸后，冲她笑眯眯打了个招呼：“嗨！妹妹。”

随即敏锐的他心领神会，拽着高钰诚的胳膊急忙朝教学楼方向跑去了。

从莱本打算回应他，右手举起悬在半空中，只好缓缓放下来，接着很认真地吃完最后一口派。

许浥泽被她这个行为气笑了。

周砚和高钰诚吃完饭就要去网吧打游戏，让他帮忙在快下课时看看教导主任的动向。

他写完题提前出来，散完步懒洋洋倚在凉亭里帮周砚掐时间，意外瞥到空旷的地方来了个穿高二校服的女孩子。中长的头发柔软地垂在胸前，借着橘色灯光环顾四周找了半天合适的座位，随后坐下来一本正经地吃起了零食，模样格外乖巧。

这个位置是少女视线的死角，许浥泽坐着看了她一会儿，那副白皙文静的皮相，与调侃揶揄他“价格是多少”的学妹清晰对上号。

他轻扶下颌，半眯着眼睛凝视橘色光线投射下唯一存在的身影，她只是偶尔吞咽一下食物，大多数时间都神情呆滞地盯着远处。许浥泽轻微皱眉，不由自主想到了还债的这回事儿。

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腿已经迈过去了。

想提醒一下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结果人小姑娘眨了两下澄澈的大眼睛，垂下脑袋继续吃起了零食。

许浥泽眉梢扬起来，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不气不恼，就懒散地继续靠在长椅边的石柱上，眸底染上笑意，语气不咸不淡：“还真等着我上门要债？”顿了顿，“欠债人的还债积极性不太高啊。”

从莱将塑料袋折叠起来扔进垃圾箱，小声诚恳回道：“不是你说先欠着么？”

许浥泽薄唇勾起来，语气故作惊讶：“哦？”扬起下颌将脑袋枕在石柱上，“那可能我没说明白，欠的时候还得算利息的。”

从莱闻言皱了下眉头，但也没说什么，精神损失费好像还是能多给点就多给点吧。多赔偿点的要求不过分，便应允点头问起来：“那你现在是打算告诉我价格吗？”

他垂眸扫视了她一眼，“好说，”语气变得狡黠起来，“只是债主现在有点渴，欠债人不是得给点表示？我看你的可乐就挺合适。”

她斩钉截铁摇头拒绝掉，“那不行。”

许浥泽被她护犊子的模样气乐了，“为什么？”

从莱睁大眼睛，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他，“你是男生不是更应该清楚缘由的吗？”

“我为什么——”话说到这儿忽然卡住，许浥泽霎时间明白了她意有所指的问题，只见她讲完这种话脸不红心不跳，还振振有词好心提醒他。

他简直觉得人生头一遭棋逢对手，对方还是个看起来天然呆的女孩子。

许浥泽被折腾得没有半点脾气，完全不知道这姑娘是个什么路数，被她气笑的胸口轻微起伏，俯身凑近，对上她不卑不亢的眼眸，压低了声音，带了几分蛊惑的感觉，“学妹这么关心学长的身体健康，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从莱毕恭毕敬回了个客气的微笑，“不用谢，应该的。”

许浥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