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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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之后,余杭巡抚进京述职。

天启帝端坐于高堂之上,仔细翻阅着面前的折子,该折子正是余杭巡抚灵秉挚所呈,上面记载着这一年来余杭地区的民生政绩,一笔一笔,详尽有序,字里行间,尽显为官之清正廉洁。

天启帝细细浏览了一番,不由点头赞叹:“灵爱卿为官端正,造福一方,朕心甚悦哪!”天启帝一边称赞着,一边眯起双眼,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陛下谬赞了。臣身为余杭父母官,做好本职工作,乃臣之本分,臣不敢以此邀功。”灵大人恭敬回答。

“哈哈哈哈爱卿谦虚了,治理有方,确乃功绩一件,容朕好生想想,该给爱卿些什么赏赐诶,对了!朕早前听闻灵爱卿膝下无子,唯有一女正值妙龄,不知令千金可曾婚配,若还未曾,不如朕就作主,为令嫒择一门好亲事吧!爱卿意下如何?”天启帝发问,语气似打趣,却格外威严,不容置疑。

“的确如陛下所言,微臣确有一女,今年十又有七,未曾婚配,若陛下亲赐良缘,也乃小女之幸。微臣全凭陛下做主,不敢异议。”灵大人依旧恭敬回应。

天启帝闻言,爽朗发笑,“哈哈哈好,那朕便做主了!煌儿今年已至弱冠,却依旧无心娶妻,朕和贵妃为此事,都忧心不已既然爱卿之女并未婚配,煌儿又到了适婚年龄,不如朕就做主,将灵小姐许配给煌儿,朕与灵爱卿,也算是亲上加亲了!不知爱卿意下如何?”天启帝再度发问。

“微臣叩谢陛下!小女得以下嫁大王爷,实乃家门之幸!陛下如此厚待,微臣不胜感激!”灵大人听闻天启帝的想法,震惊不已,连忙叩首谢恩。要知道,地方官员家的小姐,很少有机会嫁入皇家,民间百姓尚且讲究门当户对、门第之别,更何况是九五至尊的皇室?由此可见,天启帝此举,实乃对灵家的至高赏赐。灵秉挚因此激动不已,身躯微颤。

“爱卿快快请起!令千金嫁给煌儿,也算煌儿之幸了。朕也刚好借了此事,了却贵妃一桩心事,耳边落个清静,爱卿不必如此感激,看爱卿便知,令千金定也是知书达理、极具教养,促成这桩姻缘,朕心甚悦。”天启帝侃侃而谈,语气温和。

“谢陛下恩赐!微臣不胜感激!日后定当全力行事,鞠躬尽瘁以报陛下之恩。”灵大人再度称谢,语气坚定。

“哈哈!好!灵爱卿心系国事,朕甚是欣慰。爱卿早些退下吧!回府通知令千金尽早准备,不日朕便下旨,赐婚煌儿与灵小姐。”天启帝笑着说道。

“是!臣告退!陛下万福金安!”灵大人再次道谢,叩首离去。

灵秉挚拜别天启帝后,便快马加鞭,匆匆回府。

“夫人、犀儿,快些出来,我有要事相告!夫人、犀儿”灵大人一下马车,便气喘吁吁地向府中呼喊,语气之急切,令听者不由皱眉、脸上疑云遍布。

柳夫人闻声便是如此,她紧锁着眉头,思量了一番,还是没想出自家老爷这般激动的原因,不解之下,只好带着一肚子疑问出了居室,行至大门处,便瞧见一脸喜悦的灵大人。

“出了何事?老爷怎的如此激动?”柳夫人关切询问。

“夫人!喜事!天大的喜事啊”灵秉挚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用目光扫视着四周,却不见灵犀的身影。“诶,犀儿呢?这丫头平时倒是一口一个‘爹爹’,在眼前打转怎么到了正找她的时候,却没了人影儿!”灵秉挚正抱怨着看似“不着调”的女儿,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喊声------“爹爹!”

灵秉挚循声探去,发声者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女儿灵犀!

“犀儿!你这丫头!还不快些过来!爹爹有事和你说!”灵秉挚向灵犀挥手,示意她快些到身边来。

灵犀会意,点头小跑而来,在灵秉挚身侧站定。

灵秉挚对着夫人与女儿,看看夫人,看看女儿,越看便笑意越深,之后竟仔细打量起灵犀,摇头咂舌,自顾自感慨。神色中又是欣慰,又是满足。

“爹爹这是怎么了?”灵犀也看出了灵大人今日回府后的异常,偷偷靠近柳夫人,小声嘀咕道。

“娘亲也不知道!你爹那会儿只说有大喜事磨蹭了半天,也不曾说明是何喜事,光是一个人在那儿打哑谜,乐个不停!”柳妇人应和着灵犀,暗自揣度着。

“夫人、犀儿陛下,陛下要给犀儿赐婚了!赐婚对象是大皇子!便是那个刚至弱冠之年,就名震朝野、政见独到、雄才大略的萧煌殿下!”灵大人终于道出“喜事”所谓,他语气激动、微微颤抖。

“什么?陛下竟将我们犀儿许配给大皇子我们女儿,竟能够嫁于皇家!家门有幸!真是家门有幸啊!老爷,我们家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分,竟有此恩赐,与皇室结亲那犀儿日后便是王妃了!犀儿,娘亲真为你高兴我们犀儿,就是有福哪下半生便不用忧愁了”柳夫人听闻此事,亦是喜不自禁,语气中的喜悦与自豪,溢于言表。

“皇上赐婚我与大王爷萧煌?萧煌”灵大人与夫人沉浸在滔天的喜悦中,而身为当局者的灵犀,却没有那般激动欣喜,她只是愣在一旁,神色微怔,这突然而来的喜事,让她震惊不已、不知所措。她还没有来得及寻觅,便在冥冥之中,被注定。这场婚事,于她而言,又究竟是喜是悲呢?她与素未谋面的萧煌,又真的能走到一起吗?

灵犀看了看喜笑颜开的父母,独自叹息一声,转身走入夜色里。今夜是府中所有人的喜乐,唯独她,一个人的落寞。

不,还有一个人同她一样,没有那般喜乐。是何人?正是采月。

采月从下人处听说了皇上赐婚灵犀下嫁皇家一事,又是羡慕,又是恼怒,后来羡慕之情愈发浓重,竟演变成深深的嫉妒。是的,她嫉妒灵犀,嫉妒她大家闺秀的身世,嫉妒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实现了自己毕生的愿望。嫁于皇室!这是自己苦苦追求、只求一朝飞上枝头的梦啊!为何她灵犀,如此轻易便做到了!她不甘,她不甘啊!采月越想越气,气极竟不顾礼法,故意将灵犀卧房中收藏的景泰蓝花瓶狠狠掷于地上。

蓝瓶落地,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便四分五裂,迸向四处。

“出了什么事?是进贼了吗?”芷瑶就住在隔壁的客房,听到声响匆忙赶来,以为灵犀出了什么事。她急切地推开灵犀卧房的门,却不见灵犀,只有采月直直杵在那儿,望着满地的狼藉碎片,一动不动。

“你怎么在这儿?灵犀姐姐呢?还有这景泰蓝,怎么好端端的成了这样?”芷瑶见采月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在灵犀房间里,本就不甚满意,又瞧见这一地的狼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就觉得采月这样不分尊卑贵贱、与灵犀姐妹相称的行为不当,奈何灵犀姐姐没有多说什么,自己也不好表态。可今日这场景,采月这个下人,对主子如此无礼,又怎能让人视而不见呢?

见采月不说话,芷瑶更是怒火中烧,气冲冲地走近,然后一把扯住采月的衣袖,“我在问你话,灵犀姐姐呢?你又在这儿做什么?”芷瑶质问道。

不曾想采月非但没有回话,还将芷瑶一把推开,力道之大加之始料未及,芷瑶直直摔向打碎的花瓶碎片上,她当即皱眉,疼得流出眼泪,扶着地面的手掌,沁出串串血珠。

“采月!你这个疯女人!你给我回来!”芷瑶哽咽着向早已失去理智奔出屋子的采月大喊,而采月不但没有说声“抱歉”,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来人”芷瑶委屈地大哭起来,颤抖着双手向候在门外的下人求助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府中众人,一众下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将灵犀居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灵犀得到消息后,亦是忧心忡忡地赶回院中,冲开层层包围,只看见芷瑶孤零零的坐在石凳上,满脸泪痕、双目红肿、依旧小声抽泣着,瞥见灵犀回来,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流。灵犀看芷瑶这副模样,心头一恸,急忙走近芷瑶,伸出双臂环住她抖动的身子。

“瑶瑶,不哭了告诉灵犀姐姐,出什么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灵犀关切询问,语气温柔。

“采、采月这个疯疯子!她是不是患上失心疯了?她怎么能、怎么能呜呜呜”芷瑶断断续续地开口,还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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