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虫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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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映月醒来时神清气爽,昨日和云儿玩闹了一阵子,连冬日里懒散的骨头都通了,伸了个懒腰,江映月下了床,吩咐雪青和荼白把热水抬进来,今日该沐浴了。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几个小厮把浴桶和热水抬到屋外,几个小丫鬟又提过来,放在屏风后面,紧紧地关上门,门外有四五个小丫鬟盯着,不怕有人窥看。

待暖阁里雾气缭绕,江映月才褪下里衣,荼白把她的长发挽起来,看到后颈上的红印子愣了一下,才连忙挽了个髻,是蚊子咬的吗?荼白边撩水便纳闷的想,可是如今是冬天,哪来的蚊子?

更何况小姐住的地方从来都没有过虫子,身上除了那道被猫抓出来的伤痕,就再也没有伤疤了,况且那道伤痕,早就消失了,任谁也看不出来小姐脖子上落过疤。

“荼白,在想什么?”江映月好奇的看着她,荼白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啊,小姐,我在想,房里是不是有虫子,要不要让夫人过来看看。”荼白连忙应道。

“虫子?”江映月皱眉左右看看,“如今是冬天,哪来的虫子?”

“许是我想错了吧,可是小姐脖子后面,有一道红痕,”荼白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不过幸好是冬天,可以遮住。”

江映月怔愣片刻,忽然想起昨日齐延似乎埋首在她后颈上,有些细微的疼,很快便好了,她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江映月红了脸,慢慢把身子沉下去,含糊道:“没事,明日便好了,不用告诉我娘。”

荼白愣愣的点点头,小姐都不在意,想必也没什么大碍。想着便拿来了香胰子,往江映月身上抹,小姐的皮肤可真好,荼白每次给她沐浴,都会被这一身嫩的能掐出水的身子吸引了心神,小姐才十四岁,怎么能长得比她还好呢?

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她还年长小姐一岁,怎么就是没有她长得好?不过想想雪青,荼白又放下心,想来她们俩这样是正常的,小姐是天赋异禀。这才觉得有些好笑,小心的揉着她的手臂,再一次羡慕日后小姐嫁的姑爷,他肯定舍不得纳妾了吧。

江映月舒服的喟叹一声,开始玩浴桶中漂浮着的梅花,梅香清冽,若是她也能沾染一些梅花香便好了,她用的皂角是桂花味的,虽然够香,但是太浓烈了些,不如梅花清爽,或许该去买一些梅花做的柔肤膏了,江映月看着浴桶里的梅花出神。

沐浴之后,江映月又在暖阁待了片刻才出去,如今琮儿已经去青云书院读书了,云儿又整日往伯宁侯府跑,只剩她能在府中陪阿娘了,顺便再帮齐延说说好话,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兴冲冲的去了,秦氏正微倾着身子剪烛花,江映月走上前去,也拿了一把剪刀,开始剪剩下的烛花,母女两人相视一笑,剪完烛花窝在床榻上说悄悄话。

秦氏摸摸女儿半干的湿发,拿了篦子慢慢的通,江映月窝在她腿上,突然想起那只白猫来,不由得有些心痒痒:“阿娘,咱们府里可以养猫吗?”

秦氏的手顿了一下,才笑道:“若是你喜欢,自然可以养,只是别带到我这里。”江映月眼中露出些许向往,秦氏笑道,“怎么,看上齐延那只白猫了?”

江映月惊讶的抬起头,篦子却扯疼了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揉着头发一边说道:“阿娘怎么知道齐延有一只白猫?”

秦氏拍拍她的头,让她趴好,才说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管?如今你长大了,我得盯着一些。”

江映月闻言,有些期期艾艾道:“那昨日我去了信国公府,阿娘也知道?”

秦氏心平气和的点点头,江映月在心里松了口气,阿娘这么平静,看来她的手还没有伸到国公府里面去,不然被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和齐延私定终身,岂不是要气死?

江映月连忙讨好一笑:“以后我做什么都先和阿娘说,阿娘同意我再去做。”

秦氏却没答应:“你有你自己的主意,尽管去做便是,我在暗中瞧着便好。”江映月就没再说话,窝在秦氏怀里,许是篦头太舒服,江映月合上眼,慢慢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该吃午膳了,江映月揉揉眼睛,饭菜已经摆满了桌子,饭香四溢,江映月食指大动,秦氏却挥退了丫鬟,江映月忐忑的放下筷子,看着丫鬟走远,有些不明所以。

“月儿,你和齐延是不是互相爱慕?”秦氏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江映月惊得站起身,虽然她没有打算瞒着阿娘,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是因为她脖子后面上的红痕?江映月强忍住想要摸脖子的手,僵硬的点点头。

秦氏叹口气,“你睡觉的时候齐延来找我,他说十日后是个好日子,他会来提亲。”

江映月“啊”了一声,还能这样吗?提亲还能事先说好?她哭笑不得,齐延怎么这么憋不住,什么都说了出来。不过幸好阿娘没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江映月心有余悸的想了想,不然齐延就别想活着走出江府了。

江映月心虚的看了秦氏一眼,连忙低眉顺眼的束手站在一旁,准备听秦氏说教。秦氏却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江映月愣愣的坐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阿娘什么都不问就放过她了?齐延到底说了什么啊,看一眼秦氏,想问又不敢问,心里有只猫儿在挠,却又只能拿起筷子,等下次见面问齐延。

秦氏吃着冬日里不常见的青菜,却味同嚼蜡,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齐延盯上了,她一直以为齐延把月儿当做妹妹对待的,真不知道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了偏差。

她原本打算过几日和月儿说,让她嫁给她四表哥,这样也算是有个照应,日后也不会受苦。可是如今半路杀出个齐延,地位尊贵不说,人品样貌又样样比自家外甥好,怎么看都是皇上未来的左膀右臂,怎么想都不吃亏。可是她就是怕,齐延的爹娘死的早,大哥又远在边疆,偌大的信国公府靠月儿打理,岂不是要累惨了她。

秦氏不敢再想下去,匆匆用了午膳,就让女儿回去了。江映月也不敢多留,小睡了一会儿而已,就睡出了这么多事儿,她真怕阿娘一个不愿意,就雷厉风行让她嫁给别人。

她是真心想嫁给齐延的,可是找不到那朵花,她怎么嫁人呢?江映月坐在书案前,看着快要衰败的三枝梅花,饱蘸浓墨,抬手画下了那朵深紫色的落瑶花,怎么看怎么眼熟,她到底在哪见过呢?

把近日去过的地方回想了一遍,似乎……在寺庙的半山腰上!那朵她没来及凑近去看的花,可不就是和落瑶花长得一模一样!江映月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稳了稳心神,才给齐延写了封信,连着画着落瑶花的画也一同送了过去。

她出门不方便,这件事让齐延去做最好不过。

只是过了两日,齐延还没有回信,江映月等的有些心焦,想亲自去信国公府看看,没想到刚好景宁侯府派了马车过来,要来接她过去住几日。

江映月便作罢了,上了马车带着雪青和荼白去了,她的衣裳在那里都是新置办的,外祖母每年都会给她买一些,是以她的衣裳多的穿不完,倒是省的来回折腾了。

说起来她也有两个月没有在景宁侯府住过了,不由得有些怀念。她下了马车进了外祖母的院子,外祖母很快便过来了,搂着她说话,江映月早已习惯和外祖母插科打诨,祖孙俩腻歪在一块,倒也其乐融融。

用过晚膳,江映月才知道今日书院放假,不多时秦颐便回来了,一回府便跑了过来,边跑边叫着“三哥”,江映月左右看看,哪里有秦期?

秦颐见状也挠挠头:“真是奇怪,三哥一听说你过来小住,就骑上马回府了,怎么比我还晚到?”江映月也有些纳闷,不过也没在意,秦期肯定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便劝慰了秦颐几句,和他一起吃玉带糕。

过了一炷香工夫,秦期才姗姗来迟,秦颐一看见他便被呛了一下,正想开口,忽然想起旁边还有江映月,才凑上去小声说道:“三哥,你怎么还特地换了身衣裳?”

秦期看他一眼,没理他,坐在离江映月最近的地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她还有没有什么短缺的。

秦颐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三哥一看见月儿,就走不动道,都忘了自己已经在议亲了吗?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清了清嗓子,见两人都看过来,他才满意的说道:“今日不早了,月儿先睡吧,明日我再和三哥过来看你。”

江映月看看天色,是有些晚了,便起身要送客。秦期深深的看她一眼,才跟着秦颐离开。

江映月看着兄弟俩走远,总觉得秦期似乎怪怪的,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是她想多了吗?江映月看着如墨般的夜色,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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