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 / 2)

加入书签

“喂。”夜察的声音又冷了下来:“为什么不问我我想要做什么。”

少女头戴紫纱,垫脚立足于地面,银铃响动。秦熠扯着自己的头发,看了眼夜察,又垂下眼帘,便顺了她的话:“那么,姐姐想做什么呢?”

“姐姐?”少女的声音变了,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狰狞。

被带来的女孩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就好像方才的农舍同现在的森林没有任何区别似的,她看着地面出神,偶尔有所反应,也只是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眼,显得格格不入,好像周围的环境容不下去她一般。这女孩看上去总是满怀心事,但她的心事似乎同她如今危险的境地毫无关系。

就算是容貌变了记忆没了,倘若换成当年的任何一个人,见到她这种神情,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妖王身边的魔女。

妖王很少露面,负责代理的魔女在妖界几乎是一手遮天。高调的身份和同萧云含之间的那些事让她在修真界有很高的知名度,前去挑衅,却幸存下来的修士通常都对其恨之入骨,究其原因,那些修士往往会说:“那魔头狂妄自大,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也不知有意无意,殊灼周身总是散发出一股散漫的气场。无论是拼着多大的执念,多深的仇恨,历经多少辛苦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眼中也依旧不能看见你。

目空一切的人很多,但唯独殊灼的表现令愤怒。可能是因为她这个人的气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冷漠无情的人,相反,她总是想着很多事,为很多无关紧要的人操着心,却唯独忽略了最义愤填膺的,最需要认真对待的那一批,这种举动无异于刻意的嘲讽。而殊灼自己嘴上也不留情,有的时候的嘲讽就真是嘲讽,她自己从不掩饰这一点。

如今的这个女孩,虽然相貌不同了,但那纤细锋利的眉梢,上扬而朦胧的眼神,以及不时稍稍抬起的头颅,充满挑衅意味的姿势。轻而易举就能把她心里的不悦勾出来。就惹人生气这一点,殊灼和青君简直就是一脉相承。

不过也好,这两人糟糕的地方是如此相似,靠的又是如此之近,以至于最后伤的最深的就是彼此。

夜察摸了摸手中的铃鼓,像一只安静下来的夜莺。

她怎么能生气呢,她最明白了,记忆也好,□□也罢都只是空壳而已。她的躯壳里如今装满了腐叶和稻草,弥漫着令人作呕的丝丝气息。稍微剩下的人情,就是玩乐了萧云含以外,无论是青君还是殊灼都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就不能再像吱吱叫唤的老鼠一样逗弄着了。

夜察忧伤地想着:她呀,也不过就剩这点小小的兴趣爱好了,这只是无关痛痒的游戏,难道如此可悲可笑的她还不应该得到一些补偿吗。她可是严谨而细致地完成了每一向任务包括青君在内,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她做的更完美。

但即使已经做到了极致,但还是有瑕疵。为了去除瑕疵,也为了她的乐趣那个人和这个女孩,必须变回他们原来的样子。

要告诉他们,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重生。

小女孩拖着腮:“你是在哭还是在笑。”

“生灵胎出生的时候,会认为自己是谁呢?”

抛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夜察已经完全沉静下来,只要狂气被抑制住,那她就像个温润美好的姑娘,和着风,辫子的末稍在空中起伏。

“出生时便如十岁幼童,知识,情感一应俱全,这些都是上天赐予你的东西,可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当然知道。21世纪大好社会女青年,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记忆也已经变得很淡了。但只要根源在这里,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人问起来都是不用怂的。

“我就是我,阿娘给我取名秦熠,那我便是秦熠了,不然还能是谁?”

看见此情此景也不禁感叹一番,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原本好好的女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更别说这篇森林,瘴气密布。秦熠并不记得从合越到旭离城的路上有这样一座森林,即便是有森林,千百年来,天玄宗之人往返于旭离与合越之间,路遇瘴气也自然是去除了的。怎会放任瘴气肆虐至此?

夜察走上前,想摸摸秦熠的脑袋,却被后者避开。夜察便制住秦熠的肩膀,强行摸了一把:“不对,你不是秦熠,你有一个名字,叫殊灼,你阿娘给你取的名字不作数的。”

“怎么就不作数了?这身体是阿娘给的,自然阿娘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夜察诡秘一笑:“不,你的命是我给的。”

秦熠抽抽嘴角:“你是我娘?”

夜察继续抚摸着手里的铃鼓,饶是秦熠也不由得多看几眼她的动作,怎么说呢,秦熠对铃鼓的记忆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就是老师那来教唱歌的那个,小时候那真真是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见夜察拿在手里,爱惜有加。秦熠却感到一阵恶寒,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夜察不愧第一美人的称号,发起疯来是病娇美女,只要稍静些。就是坐在荒野里也算得上是空降天仙的。其实论颜值,她同青君两人是目前世界里的巅峰,秦熠有时都怀疑他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比如失散多年的兄妹之类。但这也只是秦熠年少不知事时暗搓搓的带着点小情绪的幻想,如今早已不再纠结这两人站在一起也着实般配,起码比同萧云含那样的混小子在一起合适多了。萧云含就一大猪蹄子,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

秦熠像欣赏画一样欣赏美人,其实也不是不好奇夜察身上到底发声了什么,但联系上那位长着青君脸的兄台,心灵受尽摧残的秦熠便总结出一个结论。

与我无瓜。

为什么她上辈子活的尤为凄惨?除开万恶的剧情和狗血的设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她爱跳。虽然爱跳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剧本残念,她想扔剧本。但换个想法,倘若她不自己主动掺和进那一团乱主线中去,而是躺平顺其自然地等死,那么她就绝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被熬尽心血,郁郁而终

呸呸呸,她才没有郁郁而终,真的勇士敢直面惨淡的战绩,敢直面糟心的人生。愿赌服输,但像那样的生活,她确实不想再过一遍了。

况且,太监文已经没有剧本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就一毫无记忆的生灵胎小萝莉。承认是不会承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的,不管是青君也好夜察也好这辈子都是陌生人。他们想来找她那是他们的事,他们有啥阴谋她也无所谓,要杀要剐也请随意,她话就放这里了,哪怕全世界都知道她上辈子是殊灼,她也要就地装傻。

这算是失败人士最后的小倔强了。外界的压力再大,也比不过自己内心的苦楚,让她承认身份,就无异于让她重新接受那份苦楚。请恕她拒绝,其实没心没肺过的也挺好的,更何况她现在就一新手村菜鸟,就算想做,也什么都做不到。

夜察道:”毕竟是夜晚,那位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我们便在这里等他好了。那么,我便说个故事,说给你听,好不好?”

“请随意等等,哪位?”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